李建宇一句淡淡的“你看着办”,一下就惊醒了苗坤生,知道一定是生死攸关的大事,不然李建宇不会是那种态度的。
苗坤生再也不敢迟延,赶走了正向他汇报工作的财政局长耿秀山,出门上车就走,直奔水泉。
这天正好是8月9日,农历的七月七,也就是中国人常说的牛郎织女相会的七夕节,中国人自己的情人节。
苗坤生实际上根本就不想回水泉!
下午上班的时候,霍燕燕给苗坤生打了电话,约苗坤生晚上一起过七夕节。
霍燕燕确实是被苗坤生征服了。不过,明水城太小,霍燕燕又是个才19岁的大闺女,苗坤生又不可能娶她,大面上还得装得和真的一样,不能让人看成破鞋。因此,苗坤生也不能和霍燕燕夜夜笙歌,他就是再急,霍燕燕不配合也弄不成事儿。现在霍燕燕主动邀约,苗坤生满脑子都是霍燕燕那娇羞宜人的俏脸和洁白的酮体,早就盼着晚上欢聚呢,哪里愿意回水泉么!
《 没办法,霍燕燕再美、再让人迷醉,也比不过李建宇的一个电话。苗坤生就是再不愿意,也得乖乖地坐车往水泉赶!
男人么,事业是第一位的。有了事业才有权势!有了权势,什么金钱啊,美女啊,就统统不在话下了。
对于苗坤生来说,当官,当大官,就是他这辈子矢志追求的事业!至于发展经济、文化,那都是支撑他事业的政绩,是为了事业而必须有的可以利用的道具!
坐在车上,苗坤生用手机给霍燕燕打了个电话,只说了一句话:“我去市里开会了!”
说完,苗坤生就挂断了电话。
车里还有司机和跟着苗坤生服务的县委办副主任呢,苗坤生不会多说半个字的!
霍燕燕成了苗坤生的情人后,慢慢地也知道点官场的窍道了,也知道当官的好处了。她今天主动约苗坤生,除了情人欢聚的意思外,是有事要苗坤生办。大家都在传着县里要调整干部了,霍燕燕也有了想法,想让苗坤生给她弄个副科级当当!
人啊,欲望都是无止境的!这霍燕燕办招工手续才半年,就想当副科级干部了,真真是心比天高,气煞那些干了几十年依旧是科员的普通干部们!
霍燕燕之所以敢有这想法,其实也正常的很。在明水干部心目中一言九鼎的苗书记,爬在霍燕燕青春娇嫩的身子上时,都是事先吃了小兰药片的,象个公牛一样,不折腾尽兴不下来。霍燕燕对苗书记了解的再清楚不过,苗坤生胆敢不给她解决个副科级,就休想再在她身上兴腾!
有这种把握的霍燕燕,一听苗坤生在电话里说去水泉开会了,马上就想到今天是七夕节,苗坤生八成是回水泉去和他那小姨子老婆团聚去了,编瞎话骗她呢!
一念至此,霍燕燕就醋意大发,也不顾自己才19岁、苗坤生的年龄比她爹的年龄都大了,拿起电话就又拨了回去,想和苗坤生吵架。可惜,苗坤生根本就不理她,电话一响就挂,连续挂了几次,霍燕燕才醒悟过来,苗坤生一定是不方便接电话,这才两眼憋泪,委委屈屈地坐在办公桌前想心事了。
挂断霍燕燕电话的苗坤生,坐在车里,满脑子都是各种念头,猜测李建宇急吼吼地把他招到水泉去到底是什么事情!
苗坤生想来想去,想不出个所以然,反正李建宇找他去,不是好事儿就是坏事儿,不会有第三样的!
车到水泉的时候,已经下班了。
苗坤生知道李建宇一定在办公室等他,就让司机把车开到市委楼下,自己直接上楼,去敲李建宇办公室的门。
这个时候市委楼上的人都下班了,只有值班的保安时不时到各楼层检查一下,看看有没有忘记关办公室的门、忘记管灯。
整个大楼里静悄悄的!
李建宇确实是在办公室里等苗坤生。
一见面,李建宇的脸色就阴沉着,没有说话,只是示意苗坤生坐。
等苗坤生坐下后,李建宇连让他喝茶都没有,半天才说:“你得有个思想准备,可能要调整你!”
苗坤生一下就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张嘴就问:“为什么?”
李建宇没有说话,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窗前,拉开窗帘,凝望着天边的晚霞,幽幽叹道:“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这话听起来有一种苍凉落寞的意味,苗坤生顿时觉得大事不妙!
果然,李建宇叹息一会儿,转过了头,这才低声说了下午于堔书记叫他和雷剑副书记交待的事情。
说完,李建宇叹道:“坤生,你的个性太强了,不容人。这不好!不能和别人搁伙计、合作共事,是干不成大事的!”
苗坤生这个时候浑身的筋都象被抽走了一样,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哪里还会分辨,只是有气无力地说到:“不是我不容人,是他们和我不是一路人,本来就合不来么!”
李建宇找苗坤生来,不是听他诉说委屈的,是商量怎么办的!
李建宇就问苗坤生愿意不愿意调整?
苗坤生回答说是调整也没啥,但是不能把他晾到一边坐冷板凳,最好换个县市区,市直单位他不愿意干!
这都到啥时候了,苗坤生还做当乡委书记的梦呢!
李建宇认真地告诉苗坤生,县市区委书记就别想了,市直好单位也别想了,看于书记说话的神态、语气,不被打发到人大、政协去就不错了!
苗坤生心里哇凉哇凉,眼睛里满是不甘,有点象困兽一样,半天才发出了一声低低的闷吼:“我哪里得罪姓于的了?他怎么总是横竖看我不顺眼?”
李建宇一下就笑了,说道:“别说那没用的,赶紧想想还有啥好办法没有?”
苗坤生最大的靠山就是李建宇,李建宇都没法,他能有啥好办法?
过了片刻,苗坤生怀着一线希望地问:“要不,我去找找付市长,看他能不能帮帮咱?”
李建宇摇摇头:“不行!我也看出来了,付市长是个很强势的人,也是个肯给人办事的人。问题是于书记更强势,他现在头上那个代字还没有去掉,根本不可能在于书记面前提不同意见。过两年,可能他就能当部分家了。现在绝对不行,找也白找!”
苗坤生都绝望了,低低地说到:“我不甘心啊!”
这事儿放到谁头上都不甘心!问题是前有因后有果,苗坤生把因种到前面了,这个时候只能收获苦果了!
李建宇也是一声长叹!
过了一会儿,不甘心的苗坤生试探着问到:“要不,我想法去见见于书记,给他好好做做检讨,好好立个保证,看他能不能改变主意?”
李建宇淡淡地说到:“那是自取其辱!”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苗坤生彻底没辙了!
李建宇也是直叹气,可惜一点法子都没有。
最后,李建宇对苗坤生说:“当务之急,不是怎么想法保住明水县委书记的位置,那已经办不到了,而是想想怎么调整个好一点的位子,为东山再起打点基础!”
苗坤生现在心乱如麻,哪里会有心情想别的!
看看说不成,李建宇就让苗坤生先回家,好好休息休息,明天再联系。
双腿灌铅了一样,苗坤生脸色刷白,艰难地走出了市委大楼。但是一看到停在大楼门口的坐车,苗坤生脑子激灵了一下,登时想起司机和跟着自己的县委办副主任都在车里看着自己呢,生性倔强的苗坤生瞬间就挺直了腰板,板起了脸,不动声色地走过去拉开车门,坐了进去,吩咐司机把车开回家。
苗坤生的小姨子老婆没想到丈夫会这个时候回来,一看见他,就满脸惊喜,以为男人是专程赶回来和他过七夕节,激动的不行,慌忙烧汤炒菜,招呼苗坤生吃饭。
苗坤生哪里还有心情吃饭,简单喝了口汤,就拿着手机进了卧室,把门都反锁上了。
苗坤生的小姨子老婆见丈夫把卧室门都锁上了,倒是没往别处想,而是以为男人有事,不想让她知道,也就不管他了,自己去厨房洗刷干净,就坐在客厅里看电视了。
一个农村娃,考上大学,当上县委书记,不管怎么说,那都是需要坚忍不拔的毅力的。苗坤生也是这样,有一种百折不回的劲头。李建宇都已经说了找于书记是自取其辱,苗坤生还是想着得自救,必须得找找于书记。不然的话,就太憋屈了!
之所以一定要找于书记,还有一个不能为外人道的根本原因,那就是苗坤生心里清楚的很,他不能下台,一下台就要出事,出大事,搞不好就得往监狱里进了。他收了别人那么多钱,送钱的人都眼巴巴盼着他能提拔他们呢,这要是一下台,不当明水县委书记了,给人办不了事儿了,那些钱瞬间就会变成炸弹,把他炸得粉身碎骨的!
因此,苗坤生非要找于堔书记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