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榕树,繁茂的树叶随着虬结交缠的树枝朝着八方延伸,远远望去,就像是一把天然的巨伞牢牢的固定在地面上。
榕树已经被黑气淹没,在浓烈的黑雾下,隐约可见两道人影对立而站,一个是妖异得近乎完美的英俊青年,一袭黑袍已经褛褴,无风自摆,而另一个却是一位脸上未脱稚嫩的少年。这两人一直站在那,如同两具石雕,纹丝未动。在他们的顶上,有一条妖异的黑色雾状光芒,不断的从青年人印堂处蜿蜒而出,从少年的印堂处进入。这黑色的光仿似已经凝实,甚至连那浓厚的黑雾都无法遮掩其形,即便在如此漆黑的环境中,依然清晰可见。
这片区域好像被静止,在这山顶风高的地方,这四周的花草树木都静得像标本一般,毫无动态所言。两人依然是一动未动,许久,只有那条诡异的雾状黑芒依然不断的从少年的印堂处钻进,随着黑芒的侵袭,少年的脸色呈现出一片痛苦的神色,一颗颗冷汗不断从头上渗出,沿着鼻尖,鬓角不断的滴落。
滴答,滴答。
汗珠掉落到地上的岩石上,发出一段段轻微的响声,节奏是越来越快,随着汗滴节奏的增快,少年的脸色逐渐苍白,从其喉咙处不断的发出痛苦的呻吟声。
当黑袍人突然袭来的一刹那,墨野知道事情不妙了,然而还未等他做出反应,就感到一股强大的神识直接轰入了自己的人魂所在之处,他不明白,凭黑袍人的修为如果要对自己发难,为什么还要选择偷袭,而且还是选择了最不合适的神识攻击。
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墨野心中生出疑问,但是此时他已经无法去自行思考。神识攻击针对的是灵魂,如果被偷袭之人的灵魂相对弱小,必将会轻者昏厥,重者魂飞魄散,成为一具行尸走肉。许多肉身损坏的修真者,都会选择适合自己的肉身然后强行轰灭肉身的灵魂,达到占有的目的,这就是修真界所说的夺舍。当然这是仙修的叫法,在魔修却是叫做夺鼎。
很显然,墨野此时所遭遇的状况正是夺鼎,黑袍人正在夺取他的肉身。
雾状黑芒依旧不断是从墨野的印堂钻入,冲击着他的灵魂,一阵阵剧烈的疼痛让墨野从昏厥的状态中清醒过来。
此时的他已经非常虚弱,黑袍人的神识非常强大,墨野虽然经过刚才的神识修炼,灵魂强大了许多,但是跟黑袍人比起来还是犹如天渊。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偷袭我?”
墨野已经无法开口说话,只是和黑袍人进行神识沟通,眼眸中的红芒正在逐渐的减弱,闪忽中,眼神有些涣散。
“咦!”在墨野心底传出黑袍人惊诧的声音:“桀桀!想不到你仅仅开魔后期的修为,灵魂却这般强大,受了我全力一击还能保住灵智不散。”黑袍人的肉身在声音响起后,嘴角勾起了一道妖异的笑容。
“不过,也就最多一刻钟的时间,到时候你的魂魄被我吞噬,我不仅能占具你的肉身,还能从将你传承魔罗的东西全部接收过来,哈哈――”
“你若想夺我躯身,大可不必偷袭,我根本就不是你的对手。”墨野神识传出的信息,非常平淡,平淡而像是行将就木的老人在交代后事。
“桀桀――”黑袍人阴险的小声传入墨野的脑海,“那不一样,我施展大衍术,已经让自己生命干枯,灵魂虽然经过几万年的积累恢复一些,却也远远达不到当年的水平。如果不是你的到来所带来的纯正魔气被我悄然的吸收一些过来,我还根本无法控制我那身骸骨,何谈夺取你的肉身。我已经等了几万年了,冒着生命的危险,违逆天地法则,强行施展大衍术就是为了算出魔罗传承者的出现,我不仅要占据你的身体还有将魔罗的东西全部接收,我要当魔皇,我要逆天改命!等了这么多年,我不能出现一丝纰漏,我要万无一失的将你所有的全部接收过来!”黑袍人叙到最后,声调因为激动而几近咆哮,变得歇斯底里。
“所以你为了保证不仅将我的身躯占据,还要将魔罗的传承接收,就故意引我来此处跟我说了许多话,就是想让我对你放松警惕,因为你怕在我有所警惕的时候发难,我会将魔罗的传承印记抹除?”
“没错!”黑袍人得意的声音在墨野的脑海中响起,“我刚才跟你说过,我之所以推演是因为你,准确的说,是因为你的躯体和你所传承的魔罗记忆,几万年的等待,这种漫长枯寂的折磨你无法领会,你说,我会允许因为一点小小的疏忽而导致这数万年的计划落空吗?”
随着黑袍人的解释,墨野心中诸多疑问已经解开了许多,但是还有一些疑惑尚未明了,遂在心底对黑袍人说道:“嗯!如果我是你,我也不会因为疏忽而导致计划失败,不过我还有一些不明,第一,你竟然如此虚弱,为什么在祭场的时候还能驭使天地法则,第二……”
“哈哈――”黑袍人一阵狂笑打断了墨野的问询,在神识中解释道:“谁说虚弱就不能施展天地法则,这法则早就融入到了我的灵魂中,只要我的灵魂犹在,精血尚存就能施展出来,只不过弱小些罢了。如果我在巅峰的时候施展,你以为你能挣脱吗?”他不知道为什么会为墨野解释那么多,也许他认为墨野早已经是瓮中之鳖,绝难逃脱自己的控制,所以有恃无恐吧!
“哦!原来如此。”
墨野听完,心中恍然,顿了顿,方才沉声问出了自己一直无法释怀的问题,“你再回答我最后一个问题,问完之后,我的灵魂已经被消磨得差不多了,到时候任杀任剐,悉随尊便。”
“哦?”黑袍人微微一怔,有点诧异,不过却也没有多想,笑了一下回道:“桀桀,本尊就再帮你解惑一次,也算对得起你赋予我的大缘了,说吧!你还有何不解的,看在你送我这么大的造化,我让你毫无遗憾的离开这个世间。哈哈――”
黑袍人刚说完就感到墨野淡淡的笑了下,好像对自己即将到来的命运没有丝毫的在意。然而墨野这一笑却让他突兀的生出一股不安来,不过他想来想去,还是未能捕捉到这丝不安的源处,却也不想质问墨野,因为他害怕墨野取笑他胆小懦弱,对一个修为仅仅是开魔后期的小辈还如此的小心谨慎,也同样让他的自尊心有所不适。
不过即便如此,这股不安还是确确实实的在他心中产生,看到墨野久久未说出问题,他有点不耐烦的说道:“你的问题呢?赶紧问出,别妄想在本尊面前搞什么花样?”
“哦!”墨野笑了下,道:“阁下如此高深的修为,即便我想怎么样,也无法摆脱被夺鼎的命运吧!呃!我刚才只是沉湎于一些往事,难道这个阁下也要担心。”
黑袍人听完冷哼一声,道:“本尊怎么会害怕你,只是你如此拖拉,耽误我本尊夺舍重生,心生烦厌。快说!本尊没有这么多的时间和你耗着!”
墨野不以为意,依然淡淡的笑了下,“好吧!我想问阁下最后的问题是,为什么你放着自己的肉身不要,而非要夺取我这个不能修炼的残废之躯,你大可直接剥夺我的精血,相信凭你的本事,做到这点并不难,到时候不一样可以得到魔罗的传承记忆?”
黑袍人一怔,片刻后方才在墨野的脑海中传出一道犀利的笑声,道:“原来如此,你故作平淡只不过是想和我谈判,但是你这筹码却是没有半分的用处,待我占据你的躯体,吞噬你的灵魂,那你所有的一切不都是我的了。”黑袍人说完,笑声更甚,他是笑墨野的天真,却也是自嘲自己的多虑,这就像是预感到了某件未知的危险,一直为它忐忑不安,然后突然的明白,原来自己的不安来源却是如此可笑。
墨野静静的等待着黑袍人的笑声停止,方才冷哼一声道:“看来阁下对自己是非常的自信,你要取我躯身,吞我魂魄,也并非这么容易的事吧!”
他话音刚落,突然在其丹海之处,两道诡异的黑白玄光透过他的身体,直接轰到了黑袍人的肉身之下,黑袍人的神识正准备吞噬墨野的魂魄,根本就没有想过墨野还有反击之力,毫无防备被玄光击中,犹如败絮般重重的撞到了榕树上……
(唠叨一下,不知道各位读者有没有注意到,落幕只是在晚上更新,没办法,最近白天的事情很多,有时候还得忙到晚上六七点,本来说过要两更的,但是一直爽约,为此落幕向各位读者大大道歉,现在本书终于得到推荐了,本想发力爆发,但是一天工作下来,头晕乎乎的,根本就很难做到。现在写这些话是希望各位路过的或者是一直跟读的读者大大,能不能顺手收藏一下,如果可以的话票票给落幕留几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