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花梨木的饭桌上摆满了精致的晚餐。ggaawwx
苏想想穿了一件舒适的白色家居服,显得十分简约而温婉。
“大爷,你病看的怎么样呀?医生怎么说?”她随意提了一句。
苏朝阳和齐阿姨都默不作声,心中十分期待他们说一句,恩,快好了,马上就要回老家了!快了,他们两个眼巴巴地盯着大娘的嘴唇,说呀,快点说出你们快离开北京了!
“想想,你也知道,在北京看病有多难。”大娘只顾一筷子接着一筷子给孙子夹菜。
“医生怎么说?”她小心翼翼地问。
“我们还没有挂号呢!”大娘脱口而出。
苏朝阳顿时感觉头上的闷雷隆隆地作响,他的喉结微动,看见姐姐一直在一旁使眼色。
“厨房里的汤快好了,我去看看。”齐阿姨找了一个借口离开。
苏想想浅笑,温柔地问,“不是来那么久了吗?为什么还没有挂号呢?”
大娘轻叹,“我们也不是什么化人,也不知道怎么挂号,去北京看病的人又那么多!”
大爷从来就是默不作声。
“齐妹子,再给我们加三份米饭。”大娘对厨房里的齐阿姨大嚷。
苏想想索然无味地吃了几口,推开身后的椅子,“我去厨房看看。”
齐阿姨在厨房里手忙脚乱,她看起来忙极了。
“齐阿姨,米饭在哪里,再盛三份。”她一面拿着空碗盛饭,一面看见了齐阿姨眼眶红润,“你怎么哭了?怎么了?是不是最近忙不过来了?我可以再请一个人!”
齐阿姨慌忙地摇摇头,“不是,不用再请一个人。”
“你怎么了?你也知道,我也懒得去猜别人的心思。”
“没事,没事”齐阿姨破涕而笑。
苏想想从厨房里出来就径直上了楼,直到弟弟敲响她房间的门。
“姐,我受点委屈也没有什么,可是你不能让齐阿姨受委屈呀,她在我们家也做了那么久了,我真的看不下去了!”
“怎么了?我不在家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
“大娘他们知道齐阿姨是你花钱请过来的保姆,就说不能浪费钱,多使唤使唤保姆。”
“大娘?”
“对,他们三个人的衣服都让齐阿姨洗的,吃完饭就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睡觉、磕瓜子还命令齐阿姨给他们捶背洗脚!”
“齐阿姨都做了?”
“恩,要不然呢?你也知道齐阿姨的工资都用来贴补家用了,她不想让你操心,不想失去这份工作”
苏想想深深地呼吸,她真的没有想到大娘会使唤齐阿姨,就像十几年前使唤自己一样心安理得。
“没事,都交给我处理!”她又接着问弟弟,“你高中该新生报到了?”
“恩。”苏朝阳沿着楼梯,失望地离开,他以为姐姐听到会十分愤慨。
“开学的时候,我去送你。”她在后面叮嘱,看着弟弟默默地下楼。
苏想想穿了那一件李凉送她的浅蓝色衬衫裙,微微一收腰带,都可以突显她的细腰。她的发色是自然微黄,下端微卷,轻薄的刘海,整个发型的细节处都十分的有弧度感。
“博,病好些了吗?”她推门进入,却看见他在认真地削水果,“王总,你怎么在这?”
“怎么?我难道不能慰问慰问我的员工呀?”王总笑着说。
“我平常对公司呕心沥血的时候,也没有见你给我削水果呀?”
“看你说的。”王总站起来,“好了,我不碍事了,走了。”
王总找了一个借口逃脱。
苏想想今天早上就让齐阿姨做了排骨汤,还特意用保温桶装了过来,“博,腿能动了吗?”
博挠挠头,“快了,等过几天又能跟在你屁股后面跑了。”
苏想想盛了一小碗清汤,“博,我想给你说件事。”
“什么事,你说!”他接过清汤的小碗。
“我打算辞职了,真的!”
“什么?为什么?怎么了?”
苏想想浅笑,拂过额头被微风吹起的刘海,“真的,别激动。”
“公司的事情我也听我王总说了,我知道你对美斯顿烂尾楼倾注了太多鲜血,可是”
“没事啦!”苏想想温柔地说,透过窗子看着远处的风景。
傍晚时分,李凉沿着下班的小路回家,他的车子因为放在车库里许久,没有想到竟然坏在了半路,他竟然不自觉地来到了地铁站。
李凉的耳旁拂过一句熟悉的话语,“你坐一回北京的地铁,就会知道你自己活得有多幸福,被多少人羡慕着!”那是苏想想很久之前对他说的一句话。
整个北京地铁站都是人山人海,他站在地铁站门口有些木愣,不如说是惊呆,“天呐,这什么时候能到家呀?”
远处,却传来一对情侣的争吵声。
“我求你了,别再跟着我了,你能在北京给我买的起房和车吗?”犀利的声音应该是女朋友。
“爱情不是房和车,我们可以一起努力。”后面的男人一直跟着要离去女友的身后。
“我们一起努力?真是可笑,这是在北京,不是在河南,ok”
“这是我一个月的工资都给你!”
“就你这一点工资,还不够在北京住地下室呢!每天都在公司加班加班,也不见你挣多少钱!”女人还是夺去了男友手里的钱。
李凉挤过人群,闻声走到面前,“天呐,那不是公司的小工吗?”
他想要离开,却被女人不屑一顾地撞到一旁,大嚷,“看什么看,没有见过吵架吗?”
李凉真的是哑口无言,“我”
看着小工默默地离去,李凉跟在他的身后,也忘记了自己回家的地铁已经来了!
“你还要跟着我多久?”小工顿下了抬起的脚步。
李凉十分尴尬,笑着走到他的面前,结结巴巴地说,“好巧恩,是不是好巧,北京那么大,我们竟然在地铁站碰见了。”
他撒起谎来,真的可爱极了!在酒红色的薄毛衣的映衬下,脸色更加绯红。
“你是不是也感觉我很可笑?”
“不,我倒有点钦佩你!”
“为什么?”
“这是在北京,有多少个人不喜欢快节奏而压抑的生活,但是我们就像套子里的人一样,只能不停地工作,去买房,去买车”
小工严肃地说,“我们不能相比!我们从出生下来起跑线就不一样,你知道吗?”
李凉话峰一转,浅笑,“走,我请你喝茶去!”他还记得小工和自己提起过,他不喜欢喝咖啡。
这是一间很小的茶馆,幽静的环境十分惬意和舒缓。
“你是在公司第二个主动和我说话的人。”小工冷笑。
李凉拿起杯子,轻轻地与他碰杯,“那第一个人是谁?”
“樊总,我们的总经理!”小工回答,“他第一次和我说话的时候,也是递了一杯咖啡给我。”
“他还有些人性嘛!”
“樊总告诉我,早点回家,不能养成加班的习惯,以后会给我长工资的。”
“听别人说,你总是拒绝!”
小工浅笑,闭着眼睛,抿了一口清茶,“这种感觉多好,但是它就像一只风中的鸟儿一样,我怎么捉不住。”
“什么?”
“安静的感觉,那一丝静穆。”小工闭着眼睛回答。
李凉看着疲惫不堪的小工,就仿佛看到了苏想想七年前来到北京独自奋斗的时候,她曾经已经很讨厌北京!可是,她却在北京呆了整整七年。
沉忍而不堪。
今天,就到了苏朝阳去市一中报到的日子,真快,他竟然都要上高一了!
“石木和你一个学校吗?”苏想想问。
“要不然呢?她非要和我一个学校的。”弟弟里面穿了一件白色短袖,外面是一套浅蓝色衬衫,他的脸庞更加俊俏。
“哎呦喂,某人又开始自恋了!”苏想想摇着头浅笑。
在去学校路上的风景很美,夏末的阳光十分温暖。
“家里那三个人怎么办?以后我一个星期才回家一次,你和齐阿姨能应付过来吗?”弟弟操心地问着。
“放心啦!”她回答,“过几天,我开车带着他们去给大爷看病。”
“唉终于脱离了苦海,自从他们来了呀,我的耳朵都快被大宝震聋了,沙发我都不敢坐上去,上面都是零食残渣,我都快忘记了我们家的沙发原来是白色的。”
苏想想拍下弟弟的脑袋,撇嘴,“你呀,你呀,你可是一个男生,胸怀应该坦荡而容忍。”
“就像李凉一样?”弟弟一针见血。
“你们小孩子脑子里现在想的都是什么呀?”
苏朝阳缓了缓,“你就是他的软肋呀,记得你去日本出差那次,我们把家造作的一团糟,我只给李凉说了一句话!”
“什么话?”
“我给他说,你快要回家了!”苏朝阳绘声绘色地讲着,“你知道第二天一早,发生了什么?”
“什么?你能不能说话不要断断续续的?”苏想想急着问。
“你看你急了?脸红了?”弟弟指着她绯红的脸庞,“然后!第二天一大早,搬家公司就搬来了一张新的香花梨木餐桌,他自己一个人打扫收拾家里,收拾的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什么等等什么香花梨木?”
“姐忽略这些细节,好吗?”苏朝阳撇嘴,偷偷地笑着。
兄妹,笑声,刚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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