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后续的观察中,陆昊确定,他之前看到的“小蝌蚪生小小蝌蚪”并不是一件偶然发生的意外――他很确定,“集体”释放出来的小蝌蚪正在有计划、有目的地寻找配偶,并且在激烈的交配之后,诞生出自己的后代。
他还发现,并不是所有的小蝌蚪都会生下长得和它们一样的“小小蝌蚪”――事实上,只有一小部分的小蝌蚪会生下小小蝌蚪,而大部分小蝌蚪的后代都是没有大脑袋的“线虫”!
陆昊不清楚这是不是一种“返祖”现象――这些“线虫”状的后代和它们的父母完全不同,反而更像是陆昊所制造出来的那种原始的小虫子!
这些“线虫”一出生就会被“集体”锁定为猎物,甚至它们的父母也会将它们当成是食物,而不是自己的后代――这更让陆昊相信,“线虫”和小蝌蚪并不是同一物种!
这些“线虫”也为陆昊解释清楚了一个疑问――为什么在他出门闲逛一趟回来之后,“集体”的数量就飙升到“数百个”之多!
陆昊相信,在他出门的时候,“集体”已经进化出了新的繁衍方式;他相信,在那段时间里,小蝌蚪们就进化成了“自我繁殖”的能力,并且生下了大量的“线虫”,弥补了“集体”繁衍所需要的食物的不≡,足。
当然,这又带来了一个新的疑问:小蝌蚪们哪里来的足够的“养料”,让它们可以诞生出足够多的“线虫”?
陆昊控制住了一对刚刚生下小宝宝的小蝌蚪“夫妇”,对它们进行了详细的体检。然后发现了一个让他难以理解的事实:“两只小蝌蚪在交配之后,生下了七只‘线虫’……但是。它们的体型并没有发生变化……这七只线虫的身体是从哪里来的?这两只小蝌蚪总没有能耐从虚空中获取组成‘线虫’的身体的‘养料’吧?”
“在这之前,无论是小蝌蚪还是‘集体’。在繁衍的时候,都需要将自己的身体的一部分作为新生命的身体――新生命的核心、脑袋、尾巴都来自于母体,所以,当小蝌蚪或者‘集体’生下后代之后,自身就会发生明显的变化……”
“但是,这对小蝌蚪并没有发生明显的变化啊……难道说,它们已经发展到了不消耗自身就能繁衍出后代的地步了?”
怀着这样的疑问,陆昊再一次将视线转到了那些正在寻找配偶的小蝌蚪身上;然后,他找到了问题的答案。
他发现。当小蝌蚪找到了合适的配偶,决定进行交配的时候,它们的核心会发生神奇的变化――这些准父母会在它们做好了交配的准备之后,复制出一些核心的复制品!
当然,这些复制品并不是“完整”的――准父母并不会完整地复制自己的核心,它们只是复制了自己的核心的一部分!
确切地说来,准父母会在交配之前,复制出七至十六个核心的残次的复制品――这个数据或许并不准确,也许这些准父母会复制出更多或者更少的残次的核心复制品――陆昊将这些残次的核心复制品称为“破碎核心”。
在这之后。这些准父母就会开始激烈的交配过程。
在准父母交配的过程中,它们会和配偶交换这些“破碎核心”――它们会各自保留一半的“破碎核心”,然后将另一半“破碎核心”和自己的配偶交换。
一部分交换得来的“破碎核心”会直接被准父母吸收,成为它们各自核心的新的组成部分;另一部分“破碎核心”会在准父母的体内。试着和准父母留下来的那一半“破碎核心”结合在一起。
如果“破碎核心”顺利地结合在一起,就会形成一个新的“核心”――这个新的核心就是这对准父母的孩子的核心!
当然,并不是所有的“破碎核心”都能结合在一起的――事实上。“破碎核心”想要结合在一起并不容易!
大多数时候,这些“破碎核心”并不能结合在一起――不能结合的“破碎核心”当然不会诞生出新的核心;无法诞生出新的核心。“破碎核心”就会在准父母的体内被“消化”,然后变成一大堆讯息片段。
这些由“破碎核心”消化得到的讯息片段就是准父母体内新的核心成长为小小蝌蚪的“养料”――如果准父母体内的“破碎核心”成功地结合出了新的核心。这些讯息碎片就会在准父母的体内将新的核心包围起来,形成小小蝌蚪的身体;如果“破碎核心”并没有能够结合成新的核心,这些讯息碎片就会形成“线虫”!
准父母在交配结束之后,就会将小小蝌蚪或者“线虫”生出来――小小蝌蚪如果能躲过其他的“集体”的捕猎,就会成长为一只小蝌蚪;而“线虫”一出生就注定是“集体”的食物――陆昊相信,正是这些“线虫”为“集体”提供了足够的养料,才让“集体”的数量剧增到“数百个”之多!
在弄清楚了小蝌蚪完整的繁殖过程之后,陆昊终于知道小蝌蚪是从哪里搞到足够的“养料”了:“核心的本质其实就是统治者的意识碎片――尽管每一只小蝌蚪的核心都只是一块小到不能再小的意识碎片,但是,这块意识碎片中所包含的数据量绝对不会少!”
“‘破碎核心’在无法结合成新的核心的情况下,就会被小蝌蚪消化掉――这应该是一个反编译的过程……”
“虽然不知道小蝌蚪是什么时候掌握‘反编译’这样的手段的,但是结果很明显――在反编译之后,‘破碎核心’就会释放出大量的数据片段……”
“这些数据片段不仅能够形成小小蝌蚪的身体,而且还会形成原始的小虫子――尼玛的。这是不是说,这些家伙以后不需要我的帮忙都可以无限繁殖下去了?”
他似乎看到了自己的巢穴被无数的“集体”填满的场景――他突然打了个冷战:“我艹!”
他莫名地有些恐惧:“无数的‘集体’……无数的小蝌蚪……”
“它们会逐渐将巢穴填满。然后冲出巢穴去……”
“它们会成为新的‘生命风暴’吗?”
他控制不住地沮丧起来:“这个世界是不是已经不需要我了?”
“因为她已经不需要我了,所以。她才用这样的手段,让新的生命取代了我的位置?”
“是因为我之前的过错吗?这是世界对我的惩罚?还是说,这是世界自己找到的路?”
陆昊控制不住地慌张起来――他真的感到有些害怕:“我该怎么办?”
他不停地问自己:“我到底该怎么办?”
没有人能给他一个答案,就连他自己都不能。
“集体”和小蝌蚪展示出来的无限增殖的能力让他感到恐惧――他很想阻止事态朝着他所恐惧的方向发展下去,但是他找不到可以解决问题的方案。
他无法剥夺小蝌蚪反编译“破碎核心”的能力,也就无法阻止“集体”和小蝌蚪增殖下去――它们已经不需要他来提供作为食物的小虫子了。
他也不可能为了自己心中说不清道不明的恐惧,就将已然是统治者化身的“集体”和小蝌蚪“人道毁灭”吧?虽然他确实可以做到,但是他真的下不去手――统治者是第一批先民,也是在陆昊的手中诞生的第一批“孩子”;他在他们身上倾注了太多的感情。叫他怎么忍心朝着他们下手?
“这个世界终究是他们的……”
在纠结了一段时间之后,陆昊突然就想通了:“既然它们已经找到了自己的路,已经具备了获得全世界的能力,那就让他们将世界拿去就好了……”
想通了这一点之后,他突然觉得很轻松:“既然你们已经不需要我了,我就不会再帮助你们了哦!”
他就像是一个慈祥的母亲一样,用一种饱含着欣慰、鼓励的口吻,对那些小蝌蚪说:“用你们自己的能力来拿吧……用你们自己的能力,来从我的手中将世界拿出吧!”
“加油。我的孩子!”
…………
圣地中的小蝌蚪的狂欢一直持续了很长的时间――当它们结束了狂欢之后,它们的数量已经翻了好几个跟头。
这些小蝌蚪组成了新的“集体”,然后,整个“同盟”就此解散――就像“同盟”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这些“集体”突然之间就变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它们在最后一批小蝌蚪组成了“集体”之后就四散离开了圣地,游荡到了巢穴的各个角落;因为已经找不到可以狩猎的目标了,它们就只能漫无目的地游荡着。
这些“集体”在巢穴里游荡了很长的时间。陆昊还以为它们会就这么一直游荡下去;它们似乎还失去了“交流”的兴趣――就算它们在游荡中碰到了同类,它们也不会释放出小蝌蚪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激情”――它们会在碰头之后很快就分散开。就像它们从来没有相遇过一样!
这样的“平静”持续了很长的时间――就在陆昊开始怀疑,怀疑“集体”是不是不能无限增殖的时候。所有的“集体”在同一时间都消失了!
严格的说来,消失的只是“集体”这个概念――在变化发生的这个时刻,所有“集体”的身体同时解散成了无数的小蝌蚪;这些小蝌蚪就像是在之前的圣地那样,在整个巢穴里乱窜起来;它们很快就离开了自己原来的族群,渗透到另外的一群完全陌生的小蝌蚪中去了。
到了这个时候,“集体”这个概念就不复存在了――整个巢穴中只有小蝌蚪,只有作为独立的个体存在的小蝌蚪!
它们将整个巢穴变成了另一个圣地――这个圣地更大、更宽广、参与的小蝌蚪也更多――它们就在这个新的圣地中不断地运动着,寻找自己中意的伴侣。
它们不停地挑选配偶,然后进行交配,接着生下自己的后代――因为所有的“集体”都消失了,所以,所有的小小蝌蚪都活了下来。
这些小小蝌蚪逐渐成长为成熟的个体,然后,它们作为生力军也加入到这场史诗般的狂欢中,让整个巢穴变得更加喧嚣、繁忙。
小蝌蚪的数量就像是滚雪球一般飞速地增长起来。它们增长得越来越快,似乎每一秒钟就会翻上一番一样;它们的数量越来越多,多到几乎要将整个巢穴撑爆――陆昊知道,他所期待、所害怕的那一刻就要到来了!
当小蝌蚪的数量超越了巢穴的极限之后,绝大部分的小蝌蚪就被抛出了巢穴――就像是之前那样,它们会在巢穴的外面形成新的“生命之母”。
这些小蝌蚪被抛出巢穴的时候,也带走了陆昊的一部分视线――与之前的“出门”不同,这一次,陆昊并没有从巢穴中走出去――走出去的只是他的一部分视线而已!
陆昊依然能看到外面的世界,依然能看到那些熟悉的景物,但是,他清楚的知道,他自己并没有出去――小蝌蚪们带走了他的一只眼睛,却将他的人留在了巢穴里。
他能透过那只眼睛看到整个世界,却控制不了“生命之母”的身体;他能看到沿路的风景,却不能控制“生命之母”前进的方向;他能感受那“生命之母”的意志――那意志并不属于他。
“这些孩子果然将世界从我手里夺走了吗?”
通过留下来的那只眼睛,陆昊看到了空荡荡的巢穴以及为数不多的小蝌蚪――这是他从来没有看到过的场景:“孩子们都已经长大了呢!”
他有些落寞地自言自语:“孩子长大了,变得坚强了,却也失去了温度――他们变得冷漠了、机械了……”
“这对他们来说,是好还是坏?”
他再次透过外出的眼睛看了一眼世界,正好看到了森冷的“坟墓群”:“这些孩子和我想的一样,一心想要唤醒自己的同胞……从这个角度来说,他们就算变得冷漠也还是好孩子吧?”
“不过,这都与我无关了呢……”
“将世界还给孩子,母亲还能做什么?”
“除了做一名看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