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素素面容冷漠地把药方窝成团,随手丢在了地上,中年人顿时急了,紧张兮兮地捡起了药方。
洪素素冷笑道:“干什么把这破药方当宝贝,这药方害的你儿子还不够啊,庸医,庸医误人啊。”
中年人不相信地道:“这药方害我儿子,这……这怎么会呢?你刚刚也说了这药方能治好半年前我儿子身上的伤,是我没用,迟迟凑不够药钱耽误了儿子。”
洪素素道:“你错了,就是这药方害了你儿子,是开这药方的庸医害了你儿子。内腑受伤心脉受损,虽然听上去很吓人但也算不得什么了不起的伤势,况且你儿子修为低微那就更好治了。”
中年人反问道:“好治?”但语气却却很不相信,当时他也找了永定城中的医师,都说这伤势颇为棘手,保住性命不难但恢复如初却很难。
洪素素道:“唉,眼界不同根本没办法跟你解释清楚。总之这价值五千元石的药方治你儿子,那完全是大材小用多此一举。五千元石的药,救个身受重伤的黄阶巅峰都够了。”
中年人不解地反问道:“大材小用?多此一举?”
洪素素道:“是啊,这份药方只能用浮夸两个字来形容。所用之药非名贵不取,其实除了主要的几味药是真正对内腑的伤势有用,其他都是华丽的装饰,起调和作用。
虽然确实对身体有好处,不过大大提升了成本。如果抓药之人家财万贯倒是没什么,但遇到你这种家贫凑不起药钱的就是催命符。其实治好你儿子原本花费不过近百元石而已。”
中年人顿时急眼了,恨不得找人拼命。原本近百元石就能治好的病,硬生生被加了很多名贵药材最终价格惊人。而自己又不懂药理,只好傻乎乎的去凑五千元石,生生把儿子的病情耽误了。
“那……那逢春木是不是多余的药材。”中年人咬牙,逢春木是其中最贵的一味药,如果这是多余的可真让人能气死。
“逢春木可以激发心脉的活性,不算多余的药材。”洪素素道。
“哦,那就好。”中年人道,药方里的逢春木价值两千元石贵的让人肝疼。自己更是为了它,跑遍全城希望能赶在盛宝堂之前买到它。如果这是多余的,该多么坑啊。
“不过,逢春木虽不多余但却有可以替代的药材。替代药材实际药效虽然差了一点儿,让伤势恢复的速度延长一倍,但好在便宜,价值不超过二十元石。”洪素素慢悠悠地说完了接下来的话。
中年人简直快要一口老血喷出来了,两千元石和二十元石的差距也太大了吧,中年人觉得自己快被药王谷那个所谓神医坑惨了。
中年人倒是个反应机灵之人,听洪素素刚才一番言论显然是精通医理之人,于是对着洪素素深深一个鞠躬道:“还请洪姑娘救小儿一命。”
洪素素一脸诧异,美丽的大眼睛瞪的溜圆似乎遇到了什么惊人的事情。她伸出纤纤素指指着自己的鼻子道:“你确定刚刚是让我去救你儿子?”
中年人拱手行礼道:“确实,听姑娘的一番言论足以看出姑娘在医道上的精通,显然比那个打着药王谷名号招摇的庸医强多了,还请姑娘救小儿一命,在下当牛做马也必当报答这番恩情。”
“呦,你可千万别这么抬举我,让我听了感觉飘飘然仿佛自己是药王谷的神医。小女人医人的本事是不成的,随手毒死人的本事倒是很拿手。”洪素素淡淡道。
“毒理医理皆是相通的,姑娘的毒术造诣深厚医术肯定不差,还望姑娘发发慈悲救小儿一命。”中年人连连苦求。
“你这话要是让药王谷的人听了,恐怕会大大得罪他们。”洪素素浅笑道,不过她的眼睛里却有淡淡的得意之色。
药王谷和毒王谷是死对头这已经不是什么隐秘了,一个研究医理一个研究毒理,怎么看怎么八字犯冲。
药王谷的人向来对毒王谷的人不屑,认为对方只是玩毒的上不了大雅之堂。毒王谷的人认为药王谷的人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破药罐子而已哪里懂得毒术的精彩绚烂。
中年人面容尴尬,他当然知道药王谷和毒王谷不对付的事情。平时的他是绝对不敢得罪药王谷的人,但现在眼前少女是他唯一的希望。
中年人很快做出了选择,面容严肃道:“药王谷知道又如何,难道连话也不让别人说?姑娘您医术毒术双绝,远胜药王谷的庸医,还请救救我那可怜的小儿。”
洪素素淡淡道:“你那儿子确实很可怜,不过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我只不过是个看药铺的小姑娘而已。”
中年人从怀中掏出一个乾坤袋,咬牙道:“这里有五千元石。”
洪素素道:“五千元石?就是五万元石又如何。你以为我洪素素是能被元石打动的吗?”
中年人低头想了想道:“再加上我一条命如何?”
洪素素看都没看一眼道:“一个黄阶打手吗?我一点儿兴趣也没有,我不需要别人保护。”
中年人道:“凭姑娘的本事自然不需要打手,不过姑娘研究毒术自然需要做试验,拿些老鼠兔子的终究不如大活人好,在下甘愿成为姑娘的毒人。”
中年人做出了一个可怕的决定,自愿成为毒王谷的毒人。毒人一词一听就令人感觉到鸡皮疙瘩掉了一地,他们是毒王谷毒师用来做试验的活人。
毒人们周身被施加各种各样的奇毒,有的浑身溃烂而死,有的化为一滩脓水,有的则成为奇形怪状的怪物。
成为了毒人,就意味着最悲惨的命运开始,比额头刻字,世世代代为奴还要凄惨。
而且毒人的生死是不能够由自己决定的,而是由自己的主人决定,但结局都是一样的――不得善终。
有的毒人若是倒霉被施加慢性毒药,为了验证药效甚至上百年不能死去,时时刻刻受毒药的折磨,亲眼看着自己的身体一点一点的被剧毒侵蚀。
成为毒王谷的毒人,简直比魂飞魄散还要可怕,令人谈之色变。但若是毒王谷随便抓人当毒人,只怕早就引起公愤被玄风大陆所有人讨伐。
而且毒王谷也有属于他们自己的骄傲,认为强迫别人不算什么本事,让人心甘情愿才是魄力。
所以毒王谷有他们严格的规矩,成为毒人必须是完全自愿。每个毒人双眉之间都有一个自愿奴仆印,这是在天道见证下为奴一方甘愿奉献自己的一切甚至灵魂的誓言。
这样一来,成为毒人就是你情我愿、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事情了。其他人或者势力即使对毒王谷再忌惮,也找不出理由说什么了。
不要觉得毒王谷的规矩是自缚手脚,没有人会傻到自愿去当毒人。事实上每年都有不少人自愿成为毒人,他们有事求上了毒王谷但又拿不出足够交换的代价,只好选择成为毒人。
成为毒人是一个可怕而又狠辣的决定,你可以想象究竟是什么样的困境才让人萌生了成为毒人的决定,甘愿忍受非人的痛苦和折磨。
有的人是为了换取一种珍贵的毒素拯救亲人,以毒攻毒本就是一种治疗方法。有的则是修为不够杀不了强大的仇敌,为了报血海深仇成为毒人。
中年人也是被逼的实在没有办法了,他不想自己的儿子有事,不想自己的妻子整天以泪洗面,所以他决定牺牲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