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意思是初九做这道菜就是为了她呗, 这么大方的举动,说出来的客套话怎么一点也不客气?
在座的人除了许涔和赵希, 全都面面相觑,这道菜的做法太麻烦,初九还真的是没做过这道菜。初九做鱼的时候,萧以荀就在旁边, 有多麻烦, 初九做的有多熟练她看的一清二楚。
初九纠结完菜味, 噘着嘴瞪楚妈,觉得这肯定是她没事找事。可楚妈若无其事的摸摸她头说:“算了, 明天做松鼠鱼吧。”
初九怒目而视,气呼呼的问她:“你看我像松鼠不?”
楚妈居然还认真的看了看说:“不像,像吃松鼠和松鼠鱼的喵星人。”从小就会打滚, 卖的一手好萌。
□□裸的叫嚣,这摆明了是折腾初九给自己看的,杀鸡儆猴还是宣誓主权啊?萧以荀问初九:“你想做吗?”
初九转头扔下两个字:“不想。”可她气鼓鼓的皱着眉头, 一转脸又气呼呼的转头问楚妈:“你真的想吃吗?”
楚妈点点头, 也不废话, 眨着眼睛十分肯定着说:“想。”
憋了好久,初九才说:“我再信你最后一次。”初九郁闷, 看今天这情况,太后根本就不是想吃鱼嘛。可是太后的要求,初九还是会尽力满足的。所以看起来,总像是初九从小到大都是在哄卖萌无下限的亲妈。
萧以荀无语的叹了口气, 初九同意了,她也无话可说。这真是姐姐吗?初九对楚妈的谦让完全就是几近宠溺的迁就,萧以荀心里很不舒服,可她确实又很无能为力,不是面对楚妈的挑衅,而是因为在初九心里,别人比自己重要的多这个事实。
下午散伙的时候,储伊在吃瓜群众的窃窃私语中做出了总结:从小到大都没吃过这种哑巴亏的荀荀,真是一个大写的悲剧。很显然,初九和许涔对楚妈的关心和妥协,都快引起民怨了。
“初九,你最喜欢谁?”趁着周围没人,萧以荀柔声问她,她觉得还是先弄清初九对云姐的感情是至关重要的事。
“姐姐。”这是斩钉截铁毫不犹豫,没片刻停顿和思索的回答。
萧以荀正想开心,转念一想不对啊,她又不是只管自己叫姐姐。萧以荀又接着问:“是云姐?”
初九点了点头,没错,就是她。
大概是问的方式太婉转了,喜欢和爱终究还是不同的,现在和初九谈爱的话,大概是有些唐突,她们从来也没有提及过这方面的事,自然不会太深刻。萧以荀并不是一个喜欢把爱挂在嘴边的人,因为她觉得那样会显得轻浮且很随便。
但是初九最喜欢的人是云姐,那么问一下她最爱的人,常理下得到的结果不是爱人就会是父母吧。于是她话音一转又问初九:“那你最爱的人是谁?”
“姐姐。”表情神态一丝没变。
听完之后,萧以荀整个人都不好了。她是真想说一句:我们去开游戏吧,让我上去戳你几十剑顺顺气解解恨。可是这样一说,初九不就知道自己是她小徒弟了么。这层窗户纸一捅破,她摆不摆她那点小师父的护犊架势还难说,就怕以后想调戏勾引她都费劲。
萧以荀只知道自己开始纠结了,她还异常迟钝的没发现自己的智商,就和她那阿凡提打怪时候的红蓝一样,嗖嗖的掉。
初九看看萧以荀,觉得萧以荀好像是有心事,她一下午光眉头都皱了不止三次,还不是平时偶尔的蹙眉。初九挺不喜欢看萧以荀这样皱眉头的,那深深的忧愁散不去的模样就像林妹妹在自怨自艾,看的她连心都揪起来了。
初九不知道萧以荀在纠结什么,萧以荀问她的问题,她老实回答了,她最爱的人不是亲妈,还能是谁啊?虽然亲妈不靠谱,但那毕竟是亲生的嘛。她想问萧以荀在烦恼什么,可是话到嘴边转了个圈,又变了个样说。
初九说,要是有什么难事,她可以帮忙,她帮不上的忙,还有阿涔和姐姐她们。初九能看出来自己有烦心事,这是好事,她能关心的询问自己还想帮自己,这也是好事。听到后面,萧以荀算是听出来初九对许涔她们是有多依赖,她自个儿纠结着不说话了。
初九觉得萧姐姐不说的事情,肯定是她自己能处理好的。既然是别人不愿意说,那再追问就是对人家的不尊重。周围一静下来,初九把鱼竿架好就到竹榻上看书去了,完全无视了一切。
楚妈踏着慢悠悠的步子到水榭的时候,初九还在竹榻上看书,专注的连头都没抬一下。初九看书和画画的时候异常专注认真,几乎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除非一本书看完或是一幅画画完,才能停下,很像是事情了结了才能松口气一样。
偏偏她看书又慢,还不喜欢别人打扰,这种时候有人骚扰她,她九成九会暴躁的翻脸。
楚妈站着打量了她们三分钟,见没人发觉她的存在,然后挪到许涔身边坐下,悄声问她:“她俩平时就是这种相处模式?”
“大概是这样吧,我们离得太远,也没听初九说过。”许涔回头看了眼她俩,初九平时安安静静不二的时候,也是很恬静的,萧以荀也不是个会犯二的人,特别腻歪、油嘴滑舌也不是她俩的特长,那她俩在一块能干嘛?
“人家一加一等于二,她俩一加一等于零啊。”这是相视一笑,默契就在彼此眼中的意思么?那不是得损失很多乐趣?
楚妈心里真正琢磨的想法,许涔只能按目的猜出个七八分,但楚妈的做法没人猜的到。她这会就特别安静的装不存在,也没人知道接下来会风平浪静还是狂风暴雨。
初九看了两个小时的书,等看完才放下书晃了晃发酸的脖子。然后身子下滑蜷缩起来,闭上眼睛就睡了。
楚妈听见身后的动静,回头看了眼,刚站起身要去拿小毯子,倒是萧以荀先起身往屋里去了。她拿了条小毛毯给初九盖好,又靠坐在竹榻上,随手翻着初九刚刚才放下的书。
许涔回头看了一眼,转过头来说:“红果果的挑衅。”
楚妈‘哎呀’一声问许涔:“她以后要喜欢抱别人大腿了怎么办?”儿大不由娘的感慨瞬间袭来,心里突然好失落。她眼巴巴的瞅着萧以荀她俩,没成想萧以荀顺着视线看过来,还回了一个颇为灿烂的笑容。
许涔看了她一眼,说:“红果果的炫耀。”
“就是。”楚妈哼哼了两声,转过头不看了。不就是抱大腿么,就和谁没被抱过似得。
初九睡醒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自己又窝在萧以荀怀里,萧以荀搂着自己,呼吸清浅睡的很安稳。
初九想了想,她记得自己看完书困了然后就想睡个午觉,可是她不知道怎么一个人睡觉,醒来就变成了两个人,还是这种姿势。
萧以荀睡着,初九怕吵醒她没敢乱动,躺着细细的打量萧以荀柔和的五官。可一阵冷风吹过,她一哆嗦忍不住打了个喷嚏。被这动静一吵,萧以荀动了动,吓得初九头一低,一头扎进了她怀里。
萧以荀胸口一阵闷疼,她看了眼初九这睡姿,火就上来了,她把初九的脑袋扒拉出来,赶紧揉了揉胸口,被她这么一撞,瞌睡顿时疼没了。
听萧以荀疼的咝咝的抽气声,初九心虚的不得了,愣是没敢轻举妄动。偷看萧以荀睡觉不是啥大事吧,最多红着脸尴尬几分钟,可她还记着第一次和萧以荀睡觉的时候,不小心撞着她胸口,萧姐姐当场脸都黑了,后来还说自己占她便宜。这不后来,在宿舍的时候就实施了报复嘛。
初九屏住呼吸装死,她听萧以荀揉了揉胸口,又没动静了,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又睡了,半天没敢动。
她正在心里犹豫着要不要偷看下,要是没醒她就趁机逃走,装没事发生。这还没犹豫完,就听见远处传来琴音。
初九竖着耳朵听,这古琴音似乎能让人心立刻平静下去,不紧不慢悠然闲适,节奏虽是缓慢,但每一声都悠悠然直击人心。
“一曲入魂。”揉弦的声音,像是琴的呼吸声,琴像被赋予了鲜活的生命。萧以荀看了眼侧着头,耳朵都恨不得长成兔子耳朵的初九说:“一腔忧愤难述于口,借琴表意,淋漓尽致。”
初九听了两分钟,像是在分辨琴音,然后她说:“嗯,是赵希。”
这还要分辨?难道满园里还有能和赵希琴艺比肩的人?萧以荀看初九坐起来,又没什么动作,就问她:“你不过去?”
初九眼睛一转,想了想就拼命摇头,这地儿现在就萧姐姐和她在睡觉,阿涔她们肯定都在偏厅,过去凑热闹还是找虐啊,她才不去。
初九不去,萧以荀也猜着原因了,初九不想去找虐,她更不想去给自己添堵。她俩就坐在竹榻上大眼瞪小眼的听琴,两分钟后,曲子换了。
换了首凤求凰,萧以荀看了初九两眼,觉得好像是换人弹了。仔细听来,虽然演奏技法不同,但这人琴艺不输赵希反而略胜一筹,只是赵希都没弹凤求凰,总不能是许涔在弹吧。
听了会,听得初九心虚了。这曲子,该不会是太后想秋后算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