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家议事厅!
这是个颇有古韵的大厅,看上去十分古老,沉淀着一股沧桑的气息,一看就很有年头。两个布满纹路的石柱,撑起了整个屋檐。
此刻一个神态威仪的中年男子,正坐在大厅正位。
他头顶高挂着一块五彩鎏金看不出是何材质的牌匾,高悬厅中,上面铁钩银划写着“顾家”二字,入木三分!
大厅内就两人,除了正位的顾家现任家主顾惜辞之外,下手还有一个老者,竟是蒲老!
“家主,我的事就请你关照一二,至于那学生的自创符箓,我相信以顾家的制符师,肯定有人能够破解这符篆的真意,到时一个月的晋级测试,让小少爷用这符篆制符,必定能获得首席席位!这一次,据说……”
蒲老的声音有些低沉,顾惜辞听后表情没有一丝变化,他本就是一个喜怒不形于色之人。直到蒲老最后几句,他的眉头才稍微挑了一下。
”行,我清楚了,今天这事你做的不错。你回去吧,你的事我会和二弟说明……”
“那就多谢家主了,蒲某告辞!”
蒲老朝着顾惜辞恭了恭身子,转身朝着议事厅门走去。
而正在这时,顾惜朝一步,踏进厅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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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目相对,蒲老神色微变,赶忙恭敬的低头:“管事大人!”
“老蒲?”
顾惜朝横眉冷对,“何事需要跨过我,直接找我大哥?”
“这个……”
“惜朝,是我喊老蒲过来的,与他无关。我主要询问他顾全的一些私事!”
坐在厅中的顾惜辞不由出声,蒲老神色不由一缓,但跨出去的脚,却一直没动。他是符堂的符师,顾惜朝是他“上司”,“上司”未发话,他不敢有任何动作。
“老蒲你走吧,我来和惜朝解释!”
顾惜辞朝他挥了挥手,蒲老看了眼顾惜朝,低声道:“管事大人,那……我先告辞了!”
“嗯!”
顾惜朝这声好似从鼻孔发出,可见他内心依旧不满。蒲老却如同大赦,佝偻着身子快速朝外走去。
暮色之中,蒲老的身影看上去越发阴暗!
“惜朝,找我何事?”
顾惜辞拿起桌上的茶杯,含盖喝了一口。
“我想先听你的解释,为何符堂的符师,会出现在顾家的议事厅?”顾惜朝直接走到顾惜辞身前,两眼紧紧盯着面前的亲大哥。
“符堂有顾家的眼线,也是正常!你不肯为顾家办事,我总得找几个人盯着不是?”顾惜辞慢慢将茶杯放下,一脸平静。
“大哥,符堂就几个学生,安插眼线根本没有必要。你这不是又让我难办?”
“难办什么?这事你别管就行了!”顾惜辞瞥了他一眼,慢悠悠道,“有本事你找父亲理论去,这本是他的主意!”
“大哥——”顾惜朝还想争辩,顾惜辞却直接打断了他的话语。
”你眼里要还有我这个大哥,就应该站在顾家的立场,而不是替符塔说话,你别忘了,你体内流的血液,是顾家的!”
最后几句,明显有些动怒!
顾惜朝无奈,但眼角依旧有些不满。
“好了,这事你无需再提。家族有家族的想法,你一直在外,根本不清楚顾家的情况!”顾惜辞神情也有了一丝放缓,随后道,“对了,还有件事。老蒲今天一时糊涂,做了件错事。你到时候帮衬一下,给其余几个管事说说!”
“什么事?”
顾惜朝脸色越发低沉。
“一件小事,我也没多问。顾家安插一个眼线,不是那么容易的,好不容易找到这么听话的,你别到时候又说什么符塔规定,我最烦这一套,这事——”
“算大哥求你!”
“大哥,我只是一个管事,上面还有镇守,尊教……”顾惜朝真的很头疼,每次回家,都让自己内心饱受煎熬。
“符堂的事,怎么会惊动镇守和尊教?惜朝,你连这事都不肯帮顾家兜住?”
顾惜辞的言语中,隐隐有些怒气。
“不是不帮——”
“那不就行了,就这样。一件制符学徒考核的小事而已,再说老蒲也不是故意的……最后这小家伙,不还是考核通过了,所以只要你不追求,这事没人会提!”
“什么?这还算小事,老蒲这些年的事我也听说了一些,当年的事,确实对他伤害挺大,但也不能成为我不办他的理由。任何人都有考核的权利,他凭什么阻止?”
“你都知道了?”
“不是,老蒲这些年所作所为,我很清楚。他严厉没错,但不能这么做,要不是几个老符师求情,我早就将他逐出符堂了!”
顾惜辞摆了摆手:“这是最后一次,我亲自和他说去。你放心就是!”
“再说这次他确实知道自己错了,不然也不会主动来找我求情!”顾惜辞上前拍了下顾惜朝的肩膀,脸色和煦道,“二弟,大哥这次是在求你,你要知道,我一个人撑起这么偌大的家族,真的很累,很累!”
顾惜辞的言语中,充满着疲惫。
沉默!
顾惜朝内心在叹息,这个家族,已经脱离了他的初衷。虽说顾家越发庞大,但顾惜朝的内心,却越发感到反感。
”这是最后一次!下一次,我绝不心软!”
顾惜朝一想起顾安,内心就不由自主的软了一下,朝着顾惜辞无奈地点头。
“最后一次,大哥向你保证!”顾惜辞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随后道,“对了,你这么晚了来找我,所为何事?”
顾惜朝斟酌了下语言,却没有急着回答,而是看着自己的兄长,内心的叹息声越发之多。
“是不是顾安出了什么事?”顾惜辞原本轻松的神情,一下子收敛。
“恩!”
顾惜朝点头。
“他不是在符塔一直跟着你的吗?会出什么事?”顾惜辞有些疑惑。
“我让他去了天狱!”
顾惜朝的神情,一下子变得无比平静。他直盯盯的看着顾惜辞,脸上没有一丝后悔,自己做的这一切,可都是为了顾安,此事问心无愧。
“什么?!!”
顾惜辞整个人一下子瘫倒在了太师椅上,双目中满是不敢置信。
“天狱……是你让他去的?”
顾惜辞眼神灼灼的看着自己的二弟,他希望这不是真的!
“嗯,是我让他去的……顾安在符塔犯了事……”
顾惜朝将顾安在符塔发生的事,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顾惜辞的脸色,却越发难看。他没有去看自己的弟弟,而是一遍遍的念叨着:“王羲……王羲……怎么又是他?”
“这么说来,王羲是一个制符学徒?”
听完顾惜朝的叙述,顾惜辞倒没怎么责怪自己的亲弟弟,而是问道。
“制符学徒了么?难不成今天蒲老为难的人是他?”
顾惜朝反问。
“你先别管这个,我问你,他是不是一个制符学徒?”顾惜辞的声音突然变大,双目中更是布满了怒火。
这一刻,他无比愤怒。自己的亲弟弟,竟然为了一个制符学徒,把自己的亲侄子,派送到那么危险的地方。
这,还是自己的弟弟吗?
“是,但顾安确实——”
“你够了!顾惜朝,难怪爹不待见你,你天性就是个薄情寡义之人,顾安是你亲侄子啊,你为了一个外人,竟然这么对待自己的家人!你……你……”
顾惜辞双手有些颤抖,整个人已被气得怒极攻心。他双目如刀般看着顾惜朝:“你给我滚,滚出去,永远不要回来!”
“大哥,我是为顾安好!即使你要阻止,我也会这么做的!”顾惜朝神色依旧平静。
“好!好!好!”
顾惜辞不怒反笑,连说了三个好字,最后冷哼一声,“不走是吧,那我走!”
顾惜辞拂袖,飞快地走出了议事厅。
“顾惜朝,你我兄弟情谊,今日一刀两断!”议事厅外,传来了顾惜辞的咆哮。
“哎——”
偌大的议事厅,只留下顾惜朝的叹息声。
“也许大哥只是一时之间接受不了,待过几天,便会想通了……”
这般想着,顾惜朝抬头,看了眼古朴的议事厅,满脸萧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