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体内洞窟复杂,龙少骢和绿萝两人一路上不停做着记号,以免走回头路。
绿萝在洞中又抓了十几只山鼠,并按照所抓时间的远近,给它们编排上了号码,不过在老少少骢看来,她编排的号码很是有趣,不是“一二三四五”,而是“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
龙少骢当然知道,这是十二地支,只是不明白绿萝用意,几次想开口询问,又被绿萝制止,这个小妮子说起话来,虽然柔美动人,但做起事来却是极为认真,一副专注的神情,让龙少骢感觉她一定有办法出去。
山中一日,人间千年。由于长期处于黑暗之中,两人根本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累了就坐下歇一会,饿了就宰一只山鼠吃,困了就倒在地上睡一觉。
由于洞内没有生火之物,因此只能是生吃山鼠,起初龙少骢宁可选择挨饿,也不肯下咽如此血腥的食物,而绿萝也不管他,自顾自的吃的井井有味,眼神之中还不乏挑衅的目光。
这和在茶香屋,那个月圆之夜,长袖善舞的仙女之姿大相径庭。
直到现在,龙少骢还清晰记得,绿萝翠衫青葱,笑意嫣然,在一片花雨中,宽阔的水袖开合遮掩,上下飞腾,折纤腰以微步,呈皓腕于轻纱,脸如凝脂,美目流盼,一张一弛,一颦一笑间,皆动人心魂,灵动、飘逸、清雅、绝尘、起舞弄清影间,比飞天仙子不遑多让。
那晚的绿萝让人为之倾倒,为之沉醉,为之忘怀,可今晚的绿萝却好似由仙女直接堕落为了魔鬼,一种嗜血的魔鬼。
每次绿萝也不多吃,只是用匕首切下几块比较松软的细肉,补充体力后便继续赶路。更让龙少骢无法理解的是,绿萝吃起山鼠居然还有顺序,从抓到的先后,依次进食,并在每个交叉的洞口,拿出最近抓到的山鼠,用鼻尖轻嗅,像是早寻找一股味道,确定下一步的方向。
这种行为既让龙少骢疑惑不解,又心生羡慕,暗道如果我是那只山鼠该有多么幸福,时而有被美女嗅,感觉一定相当美妙,再一想又甚觉不妥,如果她和像山鼠一样对待我,岂不是最后也要把我吃进肚子里,变成大粪,这样一想,又感觉太不划算。
不知不觉中,龙少骢不知走了多长时间,绿萝突然摸着山洞石壁,兴奋的道:“我们找到出去的路了。”
由于长时间没有进食,龙少骢只靠饮水冲进,精神极为萎靡,乍一听绿萝说找到了出去的路径,心中一高兴,神经紧绷,竟然造成到脑缺氧,身子一软晕了过去。
待龙少骢醒来的时候,感觉嘴唇一股湿润,像是在喝些什么,可隐约之中又有一股极为腥臭的气味,真入肺腑,猛地睁眼一看,竟是绿萝正拿着一只山鼠,往自己的嘴里滴血。
龙少骢“啊”的一声坐起身,紧接着便干呕不止。绿萝对他轻轻一笑,道:“如果想活命,你必须吃下它,不然你就死在这里吧。”
“给我一些水。”龙少骢坚持道。
看来不到万不得已,龙少骢是不会吃些血淋淋的鼠肉,绿萝想到这里,轻轻一笑,说道:“我的少骢大人,水已经没了,如果你不吃它,就只剩下吃自己或吃我,而我自然是不会给你吃的。”
绿萝此话说完,看龙少骢停止了呕吐,静静的靠在石壁上不在言语,便用匕首割下一块鼠肉,放在了龙少骢的嘴边。
龙少骢将心一横,屏住呼吸一口进了鼠肉,腥气之中,一股滑腻的口感……
吃了第一口就如第二口,在绿萝一匕首一匕首的喂送下,龙少骢把一整只山鼠,吃了个一干二净。
随着食物入腹。龙少骢渐渐有了力气,又开始胡思乱想,看到绿萝喂自己的模样,暗想爱情故事里都是用羹匙喂汤,自己现在居然被一位美女喂着鲜血淋淋的鼠肉。
看到这滑稽的一幕,龙少骢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绿萝幽幽的道:“看来你是吃饱了,有力气发笑了。”
龙少骢感觉现在的绿萝,说起话来都是轻描淡写,好像是有意储存力气一般,便道:“这一路来,感觉你好像是经受过专业训练。”
“专业训练?”绿萝一副惊异的神情
“哦,我是说感觉你受过高人的传授,尤其是在……实在野外生存方面。”龙少骢一时没注意,拽出了现代的词汇,解释之余又发现野外生存好像也是太过前卫,但再写想不出如何去解释。
还好绿萝没有再表现出惊讶的表情,淡淡的说道:“行军之中潜伏、跟踪、窥探情报是忍者本能,吃些活物有什么稀奇的?”
“你也是忍者?!”这会轮到龙少骢惊讶不已。
“我……我才不稀罕当什么忍者,只是授业恩师懂得这些,就顺带传授给了我?”
龙少骢并不笨,听出绿萝是在敷衍自己,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继续深究下去,而是似有似无的问道:“你和妹妹轻挽是同一个授业恩师吧。”
绿萝向龙少骢挤出一丝曼妙的笑容,淡淡的说:“无可奉告。”闹得龙少骢很是没趣。
这一路上,龙少骢时不时的就会提及轻挽,结果总会被绿萝巧妙的转移话题,或是像现在这样,闭口不答。
隐约之中,龙少骢总是感觉绿萝和轻挽之间,关系很是不简单,二位风尘女子,却暗藏超高的技艺,而且前后出现在自己的身前,且基本上都是自己处于危难的时候。
龙少骢对于自己还是有自知之明的,无论从地位和实力而言,他都没有什么值得炫耀之处,而唯一让这些人围着自己转的价值,就是破除大妖封印之事。
逍遥子如此,神秘人如此,绿萝和轻挽一定也是如此,尤其是轻挽对自己身上灵符非常感兴趣,并时刻提醒自己一定要保护好灵符。
这一切的一切,绝不是空穴来风,而无论是帮助自己,还是迫害自己之人,其动机或许都是为了一个目的――大妖。
龙少骢已然打定主意,如果能够侥幸从这里出去,一定去找逍遥子,对于形形色色的人,他感觉自己心底里其实最相信的还是这个臭道士,虽然,他有时感觉这个道士非常讨厌,但一种莫名的亲切感,却从未消除。
绿萝看着龙少骢恢复了一些体力,便催促道:“快点走吧。”
说了一些话,龙少骢又感觉到了一些饥饿,回味了一番,居然感到生吃鼠肉也是别有一番风味,于是说道:“还有没有山鼠?再来一只。”
“有,但你不能吃了。”绿萝一边说,一边扎紧了装有山鼠的布袋。
“你留着它们解闷啊?”龙少骢没好气的回道。
“你算说对了,如果没有它们,我们休想走出这些错综复杂的山洞。”说完,留下一脸愕然的龙少骢,径直向深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