澄明谷一切安好,倾离不在的这段时间里没有人前去骚扰,谷中的人也都相安无事,没有发生过任何矛盾。
倾离在谷中住了一段时间,四处走走看看,发现这谷中的一切景象与此前无异,只是两侧山腰上那黑白相间的花儿较之前更胜了些。
一日清晨,她一个人早起在谷中随便散步,走着走着便到了孕育自己的明夜潭前,不知何时这潭水又结冰了,她也懒得去打破它,便又去别处闲逛。
又往前走了十余步,她突然停了下来,因为她想起了一件事,自己的佩剑在与幻尘交战时弄丢了,确切的说是被对方缴获了。
这失了佩剑似乎不太体面,确切的说是有些丢人,所以,她应该去找那幻尘将佩剑要回来。又想着反正要带那位初公子去见阿遥,到时候顺便去一趟幻之境好了。
到时候顺便去一趟幻之境好了,额,不得不说她把这件事想得是真简单。
倾离离开鸿蒙岛后的第三日,吃过午饭后青浣便去找如初见,虽让她在这鸿蒙岛住了很多年了,却都还没好好看看这岛上的风景。
因为姐姐凤鸢没兴趣四处闲逛,那位倾离姐姐也懒得陪她游荡,而她又不想一个人到处走,恰逢岛上又来了新人,青浣便又盯上了他兄妹二人。
青浣过去如初见所在的院子时,他正一个人在房间里看书,而那位可儿妹妹则还在午睡。
最终,在不堪其扰的情况下如初见终于答应陪青浣一起走走,而妹妹却坚持要睡觉不肯一起去。
两个人出了院子一直往西走,穿过一条小溪,又过了一片荷塘,看见一片鲜花盛开时却碰上了一阵过云雨。
结果,他们就这样毫无防备的被淋湿了,过云雨来得突然去的也快,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便停了,又是一片艳阳高照的蔚蓝。如初见于是说,都被淋湿了不如就回去吧。
青浣哪里肯答应,好不容易找到人陪自己闲逛岂能就这样回去呢,如初见拗不过她,也打不过她,于是只得怪怪听命。
而后便就近捡了些木头生火,因为方才雨势不大且持续的时间很短,所以木柴没有被湿透,下面一些的根本就一点儿都没有被淋湿。
顺利的生起火后,二人又在一旁搭了一个简易架子,接着便将外衣脱下放在架子上,湿透的衣服在柴火的温度下,还散发着水汽。
他们则是挨着坐下烤火,才刚坐下那青浣又说方才经过的荷塘里一定有鱼,不如去抓两条来烤着吃。
如初见连忙摇头说自己不会抓鱼,而且也不饿,青浣说你一个文弱书生我本来也没指望你去,于是便自己起身去抓鱼。
青浣走后,如初见便一个人坐在火堆前发呆,结果只是一个慌神儿那青浣便笑嘻嘻的抓着一红鲤鱼回来了,那鲤鱼已经死了被插在一根桃树枝上。
如初见被惊的目瞪口呆,问道:“这,这么快?”
青浣一脸得意的走过来,一边坐下来一边说:“那当然了,我可是凤凰,抓条鱼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儿?”
如初见又问:“凤凰喜欢吃鱼吗?”
青浣将桃树枝上的鲤鱼伸到火堆前,嘟了嘟嘴说:“嗯……有的喜欢有的不喜欢,我就属于喜欢的那种。”
如初见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然后便随手捡起一根树枝在地上拨弄着,不再说话。
身前花开绚烂,弥漫着一片血红,那便是木棉花。
浅嗅着木棉花香,晒着温暖骄阳,围着一堆篝火,晒着衣裳烤着鱼,细品起来也是件惬意的事儿。
许是太过惬意了吧,不知不觉间她和他竟依偎着睡着了。青浣靠在如初见肩上,如初见的头则是轻靠着青浣的披散着的头发上。
在阳光明媚下入眠,在花香沉醉里入梦,不知,彼岸的梦里,是否依然会有花开,依然阳光温暖呢。
不知过了多久,一片血色的木棉花瓣飘落而下,打在如初见那温润如玉的脸上,又滑落而下恰好落在他张开着的手心里。
这时,如初见猛地从梦中惊醒,向来沉稳的脸上却有一抹惊愕之色。
对于这一突然的动作,正不知道做着什么美梦的青浣则有些倒霉,她原本是靠在杨子清的肩上的,这样一来可怜的小脑袋却直接磕在了地上,伴随着“啊”的一声“惨叫”,她也很不情愿的和那美丽的梦境说再见了。
就这样梦醒了,火熄了,衣裳干了,鱼却烤糊了。
作别花香弥漫的美梦,青浣轻揉着自己那遭受“袭击”的脑袋,张开疲倦的双眼恰好看清他脸上残留的惊愕,原本那雷霆之怒即将爆发,但见他这般光景愤怒之气便消散了去。
“喂,你怎么了?”
“啊,没,没什么。”如初见摇摇头,挤出一抹僵硬的笑容回答道。
“哼,懒得理你,我的鱼……”转头看到自己手上那已被烤作焦黑的红鲤鱼,青浣是又气又急,差点儿都要哭出来了。
“我的鱼……我的鱼竟然烤糊了。”说着又冲身旁的如初见翻了个白眼,“哼,都怪你,如果不是你睡着了我的鱼怎么会烤糊了呢。”
如初见觉得很是冤枉,却也不去与她理论,只是笑笑以示回应,因为,他实在不敢想象若是自己出口反驳会是什么后果。
见他也不开口辩白,青浣觉得没意思,便只得丢了那烤糊了的鱼,穿上衣裳继续往前走。
作别了木棉花开,又翻过了一个山头,斜阳染红天际之时二人来到了一片略显稀疏的矮树林前。
林间弥漫着淡淡的青雾,步入其间,一缕清幽之气袭来,但觉气爽神清,之前的疲惫已不知散在何处了。
这些不知应该唤作什么名字的树,枝头绿叶飘飘,却又落了一地枯黄,生与死,盛与衰,还是……
说来奇怪,这斜阳落去却不见天黑,紧接着东面天空便又有一抹阳光爬了上来。
才见日落,又来晨曦。不知是时间过得太快,还是这境中人失去了某些记忆,仿佛,这片矮树林里的一切都画满了神秘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