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雪飘飞,寒降大地。冰元帝国冰王城的夕阳沉落在一片寂静的暮色当中。
西城的大街人烟稀少,而东城的一家赌坊却截然相反,人声鼎沸。
一群人围在一张赌桌旁边。
“大,大,大!”一个少年一脚踩在板凳上蹲着,拍着桌面叫嚣着,瞪眼看着赌桌上的骰盅。穿着绫罗丝袍的少年蹲踞在一张条凳上。
小荷官贪婪的视线扫过他手上的三个戒指和脖子上铁链一样甩得哗哗作响的金项链
眼前的这个可是冰王宗宗主唯一的孙子!绝对是名副其实的一头大肥羊!
“买定离手,买定离手!”荷官奸诈地诡笑了一下,这种肥羊就得先让他赢一盘。这样他才会投入更多!
五,五,六。
果然是大!
“我就说今天的手气好得很!”少年哈哈大笑了起来。
少年一高兴,便是抓起了一把金币丢到了旁边几个人的手中。看着几人激动的眼神,他不屑一笑。
少年显然是不打算就此停手,手中的金币又下注。就在这个时候,赌坊的门忽然被推开了,一个瘦小的身影匆忙地窜到了少年的身边。
“寒少爷,大……大事不好了!赶紧%∠,跟我回宗里!”那个消瘦的身影一把便是抓*住了正打算下注的少年,神色慌张地晃起了他的手臂。
白寒不高兴地瞪了他一眼,大大咧咧地对着他喊道:“没看少爷我正玩得尽兴吗?赶紧滚开。”说完对他摆了摆手,从口袋中丢了一个金币给他,显然是要打发他走。
若是平时的话,这个下人恐怕还真的就这样走了。可是今时不同往日,这个下人被白寒推在了地上之后忽然悲嚎了起来:“少爷,宗主快要不行了!”
本来吵闹的赌坊诡异地寂静了下来。
鸦雀无声,针落可闻。
金币正要撒出去的白寒愣住了,接着脸色忽然茫然了起来。
“你……你说什么?”白寒怀疑是自己听错了,表情僵硬了,身躯轻*颤地看向了那个下人。
“少,少爷……宗主就快要不行了,赶紧回去……”那个下人急的都快哭出来了。
啪!
赌桌一旁的凳子被掀飞,白寒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原地。身后的那个小荷官则是露出了难以掩饰的失望之色,肥羊……跑了。
“不……不会的,舅爷一定不会有事的。你一定不会的!”白寒放声怒嚎着,直奔冰王宗。
白寒在宗里是年轻一辈名副其实的大废材,平时许多的同辈都对他十分的鄙夷。不过这个也没有关系,他从来就不担心会被欺负。
因为他的背后有他舅爷撑腰,也就是……冰王宗的宗主!这让他常年以来横行无阻,也养成了这股跋扈之气。
现在……
一切都结束了。
……
最北方坐落着一处巨大宗门,这里便是冰元帝国的两大绝顶豪门之一的冰王宗。在宗门林立的帝国内,独占一方,可想而知有着多大的威能。
冷风呼啸的夜晚,冰王宗总厅的门口出现了一个消瘦的身影。
总厅内早已挤满了人,冰王宗的宗主的死去。绝对会让整个冰王宗垮去半边天。
压抑和沉重,是凝固的空气,拥塞了每一个空间,每一个角落。世界在这一刻停止了呼吸。
白寒停住了他的脚步,木讷地看着躺在床*上垂暮的老人。
周围的人看见了白寒以后,一个个的眼神都是露出了恨意。这个纨绔公子哥,他舅爷去世的前十分钟竟然还在赌坊里赌博?!
“白寒,你舅爷想要跟你说两句话。”坐在老人身旁的,是一个中年的男子。
不顾别人看自己的恶毒眼神,沿着床边走到了老爷子的身边。
躺在床*上的老人仿佛感受到了白寒的到来,久闭的眼睛再次睁开了。
“寒……儿。”
他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握住了老人的手。
看着老人灰白的眼珠,白寒强颜欢笑地把头靠了过去,他知道舅爷有话要对他说。
这位冰王宗的宗主费力地抬起了手,看得出就算做出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已经用尽他的力气了。他轻轻地用食指在白寒的眉心点了一下。然后又无力地垂下。
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老人费劲张开了嘴巴,慢吞吞地吐出了几个字:“玄冰……录。”这位年迈的老人长满茧子的大手抓*住了白寒的衣领,仿佛想要抬手摸一摸*他的脸。可是终究……还是无力继续。
手遮半边天的冰王宗宗主,在这一刻,去世了!
白寒没有表情,没有泪水。只是呆呆地看向已经合上双眼的老人,心中呆滞地轻喃道:“玄冰录?”
慢慢把老爷子的手搭了回去,白寒却噗嗤一下笑了出来,那是带着疯狂的癫笑:“舅爷啊,以前寒儿还小,不能陪您一起喝酒。现在,寒儿长大了,能陪你一起喝酒了,来,孙子敬你一杯。”
白寒略带痴*呆地站了起来,从旁边的一张木桌上抓了一杯斟好的美酒。
在所有同宗的眼目下,白寒抓起了这杯酒然后忽然狂灌到了嘴里。辛辣感溢满嘴中,白寒却狂笑了起来,酒水顺着他的嘴角滴答到了他的衣服上。
“孽子!宗主前一秒才刚刚故去,你竟然还就在这饮酒畅笑?他老人家就在在九泉之下也会死不瞑目的!”
所有人的目光从少年的身上转移到了说出此话之人。
“哦?三叔啊。”白寒的脸色阴沉了下来,因为随着这个人的站起,周围连带着有好几个他的长辈也站了起来。
“终于,这个老狐狸忍不住了吗?”白寒的心头,响起了愤怒的冷笑。
被称之为三叔的人却仿佛对这个称呼极为不满,轻咳了一声,站起来脸色如同坚冰一般地冷哼道:“你还知道有我这个三叔啊,可惜我却没你这个畜生侄子!”
总厅之中,气氛有些寂静,其他人也是被这忽如其来的大骂给震了震。但是接下来他们的脸色顿时变得精彩了起来,不知何时已经多出了一分讥讽与嘲弄。
白寒的嘴角抽*搐了几下,瘦弱的身躯微微颤抖着,还好有着绫罗丝袍披在身上,所以也未曾被发现。强行压下了心头的怒火。“那我如今做出了这等事情,三叔打算怎么办呢?”
“哼,按我说,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就应该打碎经脉,毁你修为!不过看在你是宗主他老人家生前最爱的孙子上,你只要把宗主给你的继承权交出来。我们就放过你!”他的脸上忽然闪现过了一道阴险的笑容。
听到这里,白寒手中还捧在手中的酒杯忽然咔的一下被他捏成了碎片!锋利的玻璃割破了他的手掌,一滴滴的鲜血滑落下来。他的神色变得阴沉了起来。
“三叔啊三叔,你的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这才是你原本的目的吧?”白寒嘲弄地看着他那狰狞的笑脸。
“什么狐狸尾巴,我不懂你的意思!”三叔当然不会承认,只是淡淡地冷哼了一声。
“哦?你不懂我的意思啊。那我就说的明白点吧!”白寒哼哼冷笑了起来,打碎经脉?作为整个冰王宗当代绝对的一大废柴,还需要打碎吗?
“今日对我的责罚,我想问一下,长老殿可曾答应?”白寒眼中一道寒芒闪过。
周围的每一个人的脸色都开始变得阴晴不定了起来。长老殿在冰王宗的地位从前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现在冰王宗的宗主尸骨未寒莫非就想要出手争夺宗主之位了?
本来神色淡定自若的三叔听到了这句话以后脸色骤然便是大变,注意到了周围的人开始议论纷纷了起来,半晌之后强作镇定淡漠道:“对你的惩罚何须长老殿答应?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作为长辈的我来罚你就行了!”他和长老殿的那点勾当若是被在场的人知道就完蛋了!
宗主坐化,冰王宗必定大乱!在这场纷争中若是站好了位置,那绝对能得到一块大肥肉!可是若是站错了队……那恐怕就是万劫不复了!
在场的所有人没有一个是傻*子,他们虽然希望白寒的继承权交出来。但是绝对不是交到长老殿的手里!
“哦?那就是说,你没有得到长老殿的同意就想私自下刑咯?按照冰王宗的族规第三十六条,私自在宗内下刑,你是想要被凌迟而死吗?”白寒微微偏头,冷笑地盯着这位中年人。
被白寒那么大一顶帽子扣上来,三叔顿时便是不吭声了,在森严的宗门里,这种罪名足以让他消失在宗门里
白寒看他沉默,冷漠地扫视了一眼周围的“亲戚”。每一个人都带着厌恶地眼光看着他。
偌大的宗门之内,没有一个人愿意站出来为他出头。白寒明白,从今日起,这里再也不是他的家。
“哼,牙尖嘴利的小子。你以为这样说你就能逃得过惩罚了吗?”三叔确实是乖乖闭嘴了,可是这并不代表其他人也不会站出来。
“惩罚?哼,可笑!”
冷冷地望着他那丑恶的嘴脸,白寒忽然转过身,对着死去的老爷子曲腿跪下,重重的磕了一下,紧*咬着嘴唇,却平静地不言不语。
“你以为磕头谢罪就有用了吗?太晚了!”这个站出来的是白寒的二叔,在这个时候说话,显然是想要一步步地把白寒逼上绝路!
“二叔,你不用做出如此强势的姿态,如今想赶我出去,无非就是想要抢夺宗主之位。说句实在的,我对这个位置,没有半点的非分之想,我不过只是一代纨绔,生性*爱饮酒作乐,对权势如浮云。可是你们却还死咬不放,紧紧相逼!你们现在确实很强,可是不代表我就怕你们了,我还年轻,我有的是时间,你们凭什么认为我将来不会翻身?”面对他的咄咄逼人,寡语的白寒终于犹如如同海啸一般地爆发涌动起来了,面带震怒,一番话语将总厅之中的所有人都震得发愣。
没有人猜得到,平时忍耐非凡的少年,语言上竟然如此犀利!
二叔和三叔对视了一眼,彼此都看出了对方脸色铁青。他们千算万算,就是算不到这个胆小的纨绔会在这个时候爆发!
“二叔,三叔,侄子今天在这里送给你们一句话,风水轮流转,今日到我家,此一时彼一时!”白寒额头青筋暴起,冷笑连连,让两人的身躯都开始颤抖了起来。
看着两人的脸色越变越难看,白寒笑着嘲讽出声:“行啊,你们不是想要我手中的继承权吗?”他从怀中忽然掏出了一张巴掌大小的金色令牌出来,上面赫然写着三个大字――冰王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