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没错……”王瓦匠和二狗都说。
“抽水马桶大概多少钱一个?”赵云飞打破砂锅问到底。
赵红利答道:“便宜的有一二百块钱的,贵的可就没谱了,我听说有特别高级的大酒店用镀金马桶的。”
二狗笑道:“镀金马桶?那得多尊贵的屁股才能往上坐呀!”
王瓦匠笑道:“拉出来的屎都是镀金的!”
大家又是一场哄笑。
笑完了,赵云飞说道:“那行,二哥,咱们说好了,国庆节那一阵儿,找一天空闲,大伙儿都上我家去,帮我修个厕所。”
赵红利爽快的说道:“那没问题,抽空儿我先到你家,帮你相看相看化粪池建在哪儿合适,再帮你把用料算一算,你提前把料准备好,到那天你把炖肉和啤酒给大伙儿准备足了就成。”
赵云飞也很高兴,说道:“成,到时候大家都去,啤酒、炖肉、烙饼管够!”
晚上收工,赵云飞特意去了一趟老方包子铺,给小吉买了一屉猪肉大葱馅的包子带回去。
干活儿的这几天中午,赵云飞没事就去附近的建材商店转,那些抽水马桶确实如赵红利所说,有便宜的,有贵的,最便宜的二百多,最贵的三千多,二百多的那个马桶他看着质量不行,怕使不住,即使是手头紧,他买东西也尽量不挑最便宜的买,便宜没好货,最后挑了一个三百多的,和店主讲好了价格,晚上收工后到建材店付钱拿货,马桶带包装,个头不小,也挺沉,在店员的帮助下用绳子绑在山地车的后货架上带回了家。
赵红利拿赵云飞修厕所的事还挺当回事,抽空儿去了赵云飞家一趟,和赵云飞一起查勘了半天,最后决定把化粪池建在猪圈后面,这个地方不碍事,距离安放马桶的房间也近,马桶就安放在西侧的房间里,又把用料都算好了,接下来的这些天赵云飞得空儿就备料,好在用不了多少,无非就是几袋水泥,一些砖头、沙子,一根下水道pvc管子,几根钢筋,又在镇上的废品收购站花几十块钱买了一个大桶,做上水的水桶用。
可以说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包工队在鼓楼大街上的这个工程,本来说好是七八天的活儿,结果事主一再给添活儿,这里要垒一堵墙,那里要整一下地面,结果干了十三天才干完,当然,对于包工队来说,不怕活儿多,活儿是越多越好。
工程完工的最后一天,下午四点多就收了工,赵红利要和事主把工钱算一下,大家一看时间还早,王瓦匠和二狗两口子要去逛商场,赵云飞对逛商场一点兴趣都没有,况且和二狗两口子在一块儿总感到别扭,就说想自己四处转转。
凤城县最早只有一条主街,就是县政府所在地的那条凤阳大街,现在由于城市的发展和扩容,已经有了三条平行的主街,凤阳大街的南面有一条叫裕兴路,北面的一条叫凤鸣路,鼓楼大街横贯这三条主街,形成了整个凤城县最为繁华的地带。
整个县城教学质量最好的小学――红旗一小就坐落在凤鸣路和鼓楼大街交汇处的西北角,一个古香古色的大门楼,门楼两侧是四层楼的教室,学校面积并不大,但因为老师整体素质和教学质量都非常高,是省重点小学,所以,凤城县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把孩子送入红旗一小上学。
学校前面是宽阔的广场,广场上有草坪,顺着碎石子铺成的甬路能上到一个低矮的假山上面去,假山顶上是一个红柱灰瓦的挑角凉亭,凉亭旁边立着一块石碑,上面记述着红旗一小的建校历史,以及捐建这个广场的企业。
赵云飞骑着车子顺着凤鸣路闲逛,看见红旗一小的牌子,想起来董琳就是这个学校的老师,见学校前面的广场上有假山凉亭,就像个小公园,他把山地车的档位调成低速,一提车把,上了马路牙子,然后一阵猛蹬,直接骑着山地车上了假山。
把车子放在凉亭里面,自己坐在凉亭的石凳上居高临下的欣赏城市风光,倒也有一种“偷得浮生半日闲”的悠闲。
望着街上来来往往的车流和远远近近的楼房,再看自己身上的一身尘土,觉得自己和这座城市是如此的格格不入,自己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农民工,准确说来,是一个还在上学的农民工,一种有些自卑的情绪油然而生。
是啊,现在的赵云飞,不折不扣的处在这个社会的最底层,有时候会产生一些自卑情绪也是在所难免的,尤其是他的年龄正处在青春期阶段,心理非常敏感,欲望也正在逐渐的膨胀。
赵云飞想到最近要修厕所,还有自己定下的两年存够一万块钱的目标,不由得开始算计起自己手里的钱来。
前一段时间花钱比较汹猛,自己买车,小吉买车,韩拓买车,一共花了将近八百块钱,不过,这全都是应该而且是必须花的钱,细想之下,自己家里应该添置的而还没添置的东西还是挺多的,他发现,在没钱的时候,什么也不想买,而稍微有了一点钱,想买的东西却忽然变多了。
现在自己手里只剩下六百多块钱,不过,这次干了十多天活儿,工资能有一千多块钱,把手里的钱加在一起,差不多能有两千块钱了,两千块,应该也算是比较厚的一沓了吧――想到这个,他心里还是挺高兴的。
时间已是临近放学,学校门前的广场上接孩子的家长渐渐的多了起来,各种小轿车很快就把广场停满了,其中不乏高档轿车,来晚的没处停,干脆就停在了大街上,致使这一段路的交通都拥堵起来。
随着下课铃声的响起,校园里面立刻就充满了孩子们叽叽喳喳的笑语声,老师们拿着喇叭在学校门口维持秩序,小学生们按顺序排好了队,各班班长手举木牌,上面用大字写着几年级几班。
班长喊:“稍息。”
学生们整齐的喊:“一。”
班长喊:“立正。”
学生们整齐的喊:“二。”
“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学生们一边背诵着诗歌一边在老师和班长的带领下排队走出学校大门。
接孩子的家长脸上充满着慈爱和幸福的笑容望着队伍里自己的孩子,班长喊了一声“解散”,孩子们就如小鸟投林一般扑入家长的怀抱。
赵云飞在凉亭之中看着这温馨的场景,默默的站起身来准备离开,就在此时,变故陡生,学校的楼顶上突然传来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狂笑之声,还夹杂着孩子的哭喊声。
这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