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yīn似箭,日月如梭。
一晃眼,花落花开又是六个ūn秋。
上海国际机场,乐慢慢的走下飞机,眼望来来往往忙碌的人群,熟悉的声音,熟悉的外表,让他不由生出亲切的感觉。故土难移,在外漂泊多年,无数次的生死徘徊直到今天他才明白,原来在心中他还深深的眷恋着这块土地。
乐静静的走在黄浦江边,背上依旧背着那已经洗得发白的背包,毫无目的,信步而行。
近乡情怯。六年间杳无音信,再相逢,都不知如何面对。他需要一点缓冲的时间。
日近黄昏,乐漫无目的的闲逛,到最后都不知道自己走到哪了。
正想找个人问一下,耳边却传来一阵呜咽的哭声,声音凄凉无力,还不停的叫着:“爷爷,爷爷。”
乐循声找去,只见一个废弃的无人yīn暗角落,一个饿的只剩皮包骨的iǎ孩无力的摇着一个七八糟行将就木的老人,旁边还趴着一条同样瘦的只剩皮包骨的iǎ狗。
乐走了过去,蹲下身来,伸出手想看看老人死了没有。
突然,老人睁开双眼,干枯犹如jī爪的手紧紧的抓住乐红光满面,神采奕奕,显然是回光返照。
老人其实已经快要死了,只是一直不放心身边的iǎ孩,所以憋着一口气不愿离去,这时看到乐恍若抓到一根救命稻草一般,一手紧紧抓住。
他用祈求的眼神望着乐口中不停的喘息,对着乐断断续续的说:“这孩子天生命苦,生生下来就被人丢在垃圾堆里被我捡到养大,我没法再照顾他了,请你帮帮我好吗?”
老人气息越来越弱,说话断断续续,眼神之中殷切盼望,不过眼中的光芒却越来越是暗淡。
看到老人眼中期盼的目光,乐想起来外公临终时那满是不舍的眼神,情不自禁的说:“我会的。”
“谢谢说完,老人松开了紧握的手,再看时,已是与世长辞。
老人阖上双眼,脸上露出了笑容。旁边的iǎ孩嚎啕大哭,乐什么也没有说,只是轻轻的摸着他的头。
乐将老人火葬,带着他的骨灰和iǎ孩还有一条iǎ狗,坐上火车回家。本来他想坐飞机,不过飞机带宠物过关比较麻烦,所以才选择坐火车。
幸好沿海开通了子弹头列车,从上海到南州市只要一天左右,到了南州市还要转车到县里,再从县里搭车回村,很是麻烦。
躺在列车的软席铺上,看着窗外瞬息而过的景这几年的一切如火花般在脑中闪过。
外公死后,乐心如死灰。于是,上了远洋**干起了水手,海上雷雨风暴出没无常,海中海盗肆意猖狂,幸好他练过几手功夫,才数次从生死之间挣扎求活。有一天,他终于厌倦了那永远的蓝è风景和载起载伏的海波做起了雇佣兵。无数次的生死徘徊,留下了无数无法泯灭的男人印记。他再一次厌倦了这种生涯,这一次,他选择回家,不管那家如何,始终是温暖的。
多年未回,不知故乡中人一切可好。当年外公逝去,万念俱灰之际,远走他乡,这时想想好傻好天真。
这次回来,就终老于斯吧。种田养花拔草,捉狗逐兔,闲时炒上一两盘iǎ菜,炖上一锅狗喝上一两壶自酿的美酒,这样的生活,也是不错。
躺在对面软席上的三郎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这几天的相处下来,乐答应老人照顾的iǎ孩慢慢对他变得依赖,把他当成了亲人。乐给他取了个名字叫“乐天”,意思是让他乐天知命,无病无灾,永远快快乐乐,还给他取了个iǎ名叫“三郎”。也不知道为什么就给他取了这个名字。
这几天在乐的特意照顾下三郎和iǎ狗可是吃好喝好,他还特地给三郎全身收拾了一下,又给他买了一大堆衣服,现在整个人看起来jīng神多了,已不复以前那一副邋邋遢遢iǎ叫花的模样。那只iǎ狗跟着蹭吃蹭喝,营养跟了上来,这几天竟然以眼看得到的速度长大了许多,而且天天吃得肚子大大的,整个发油光透亮,不再是以前一副萎靡不振就快要断气的样子。
不过这只iǎ狗显然是有nǎi便是娘的主,现在见了乐那尾巴摇的都快断了。乐看他一只眼睛上一片黑点,身上一片黑点,尾巴上又一个黑点,索给它取了个名字叫“三点”,倒也和三郎一样成了难兄难弟。
下了车,乐看了一下,六年来县城也没有什么多大改变,只是路变宽变好了,两旁盖起了高高的楼房。又转车到了镇上,iǎ镇依稀,没有什么变化,两旁的芒果树还是依然如初。
有几个摩托车载客的走了过来,对着乐热情的招呼。
“少年仔,要去哪里?”
“嘢,要不要坐?”
“去哪里?”
乐看了一下,找了一个貌似老实的人问道:
“到iǎ溪村多少钱?”
溪村,很远的,现在有公jiā车到那里,只要五块左右,坐摩托车要十几块。”
这载客的倒也好笑,有客上还推荐人家去坐公jiā车。
“那走吧,”乐也没还价,就带着三郎坐了上去。
坐公jiā车很慢,可以说比蜗牛还慢,而且车子破破烂烂,气味难闻,还不如坐摩托车,而且还比较快。
溪村以村前有条iǎ溪而得名,在大虞山下,确实很远,而且一路弯弯绕绕,虽然现在铺上了水泥路,但还是十分惊险。走这路,一般车速都不会太快,下雨浓雾天也没什么人敢走,就怕一不iǎ心掉落下去,下面可是落差二三十米的石滩,掉了下去,非死即伤。
溪村里都是一族之人,复姓子车(读驹ju第一声),相传乃是ūn秋战国时期子车仲行的后代。只因当时国君残暴不仁,所以避祸蛮荒,不过具体历史已不可考,只留下祠堂前的一副对联可以证明:“学无止境师仲尼,行为端庄效贤人。”
溪村在大虞山下,有三百多户,一千来口人,在本地也算是比较大的村落。
南州市位于闽粤边陲沿海地带,在以前可是一片蛮荒,猛兽横行,倭寇肆虐。那时,乡土百姓为了抵御猛兽倭寇,个个都是学了一身好武艺,所以民风彪悍,一言不合,拔刀相向,白刀子入红刀子出,杀了人跑过村便无事。不过改革开放后,为了生活个个拼死拼活的,哪有空练武强身的,只有放假的时候才组织iǎ孩子练练武,一来可以强身,二来也可以约束iǎ孩子,免得到处跑。
下了车,付了钱,乐站在iǎ溪村前,往昔的一幕幕如放电影般滚过。乐的母亲是iǎ溪村的人,他是iǎ时候随着父母来到这里,父母在一次意外中死后他便随着外公在这里生活。
溪村前有一座石桥,桥下山溪潺潺,山洪爆发时甚至可以淹到桥上,这条奚流绵延十几公里,在山林之间蜿蜒流转,然后直向大海而去。不过船只并不能从这通行到大海上,不说这一路的险滩石挡道,就那一段只有十几厘米水深的碎石滩就不是船只能够航行的。不过也有一些胆子长的,自恃本领高强,驾着一叶瓜皮iǎ舟,撑着竹篙,躲过险滩石,跑到海边去。瓜皮iǎ舟身轻但不能载重,撑着竹篙刚好能够通过,不过有时候遇上枯水期也不行,那时,只好下来卖力的推,或者举着船走。
过了石桥,是左右两边是一片果树,几年不见变化真大,不但铺上了水泥路,还栽上了果树,记得以前这里可是倒垃圾的地方,还有一个公共厕所来的,每次进村的时候都能闻到一股浓臭味。
往前走去,一座雄伟的庙宇呈现眼前,庙势座南朝北,后面是茫茫大虞山脉,前面是一条潺潺溪流,那是iǎ溪村的祖庙,庙中供奉着iǎ溪村的开基祖师爷、注生娘娘、保生大帝,听说很有灵每逢过年过节十里八乡的信徒便会疯涌而来,非常热闹。庙前是一片开阔的广场,红砖铺就,左右两旁各有一棵老榕拱卫着庙宇,广场前面是一个广大的戏台,戏台是过节的时候演戏给神明看的。这一片广场也是孩子们放假时候练武和村民开会的地方。
庙宇左边的不远处建着一排排二三层明亮的楼房,右边则是一座座白墙红瓦的老房子,一新一旧,一高一矮,相映成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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