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回去”。宸修墨冷冷的道,重新靠回墙上站着,背微弯,既不接近她,也不离开,语气里充满了跟个小孩子一样的犟。
“……”
夏若寒抬起眸看向他、
他离她并不远,可为什么看起来,他们之间的距离却隔得很远呢?
“我今晚就呆在这里”。宸修墨沉声说道。
“你回去”。夏若寒看着他手上的血一滴一滴淌下来。
那个单念念,连给他的菜单都要一而再再而三的过目筛选…
她呢,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受伤,却什么都做不了。
“我说了我不回去”!宸修墨突然变得大声,近乎吼出来,倔到了极点,黑眸瞪着她道:“夏若寒,你别逼我!你再叫我回去我就强~暴你”!
她不能推开他。
她绝对不能推开他。
“……”
夏若寒无语的看着他,突然笑了出来,苦涩的笑容,眼泪掉下来,反问道:“强~暴?宸修墨,那你告诉我,我现在是你的谁?地下情人?第三者?然后你再告诉我,我们之间要怎么走下去”?
……
宸修墨一个字都答不上来。
他是个霸道骄傲的男人,却在她面前颓败得一个字都回答不上。
“说不出来吗”?夏若寒问道,苦涩的道:“我也说不出来”。
他放了一晚上的焰火,她就想了一晚上,她想他们该怎么走下去。
她想阻碍他们之间的到底是什么。
是单念念?是单老?是宸修墨的隐瞒?还是她自己的固执?
她想不出答案。
“……”宸修墨的脸色越发沉下去。
“宸修墨,你想主控我们的关系”。夏若寒继续问道,泪水迷过眼睛:“那你能不能告诉我,是不是我委曲求全,我们就能有结果?有多好的结果”?
她做着他的第三者,看着其他女人对他无微不至的照顾?这样是不是就算是一个很好的结果?
……
是不是委曲求全,就能有结果…
心口仿佛被狠狠的抓了一道。
她以为他想让她站到这种见不得光的位置?她以为他想让她变成所谓的第三者?!
宸修墨猛地一脚踹翻旁边的椅子,椅子摔在地上发出沉重的响声。
“砰―”
宸修墨的神情近乎疯狂,眼睛恶狠狠的瞪着她:“对,我窝囊!我到现在都给不了你一个答案!五年都给不了你一个结果!我没用”!
“……”
宸修墨走到她的床尾,瞪着她大声吼道:“夏若寒,我不管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我五年前就发过誓,我宸修墨这辈子只想跟你在一起,其它我不管”!
他能做的就是在欧洲夺权,建立自己的地位。
五年已经过去,他已经不在乎时间的长短,但他宸修墨最怕的,是这段时间里…夏若寒等不了了。
他要她的全部信赖,也要她的等待…
像这五年一样,他可以放开手脚去做,等有一天,他掌控了所有,他就能真正跟她在一起。
可连他都不知道,这段期限是有多长…
……
五年前就发过誓,我宸修墨这辈子只想跟你在一起,其它我不管!
……
夏若寒怔怔的看着他,泪水又一次迷了眼。
明明他已经骗过她好多次,可她的心还是会为之震动,像听到了世界最好的甜言蜜语。
“砰―”
门突然被推开,一个穿着制服的外国男人走进来,朝他们鞠了一躬,面无表情的道:“宸少,夏小姐,单老请你们过去”。
单老?!
夏若寒愣了下,单老终于要对她下判决了吗?
那叫宸修墨过去…是为什么?
单老不是不喜欢她和宸修墨在一起,难道又要惩罚他?
……
闻言,宸修墨按了按眉心,收敛起刚刚的震怒。
“请”。来人又说道。
宸修墨抬眸瞪过去:“你蠢?!还不去拿张轮椅过来”!
来人连忙点头:“是,宸少”!
两个护士推着轮椅,轻手轻脚的扶着夏若寒从床上下来,坐到轮椅上。
夏若寒无意识的摸了摸伤口处的纱布,其实打了麻醉,她感到不到痛,甚至还有些困意。
宸修墨一直盯着她,见到她的动作眸色变深,脸色再一次冷峻下来。
“滚开”!
宸修墨冷眼扫向两个护士,两个护士立刻瑟缩着站到一旁,宸修墨单手推着轮椅往前。
轮椅被推得不算稳,划不出一道直线。
夏若寒一回头就见宸修墨的左手垂在那里,推轮椅他只用一只手?!
很多片段闪过眼前,夏若寒思绪拧成了一团乱麻,头疼得厉害。
……
绕过很多门,这段路程至少花了二十分钟,在接近单老前,必要的便是被仪器扫描过,看他们身上是否携带危险物品。
“单老请宸少先进去”。门口的保镖检查过他们后,对宸修墨恭敬的说道。
宸修墨冷眸看着眼前的门,手上鲜血淋漓也不管,径自走了进去。
门被推开,忽然就听到一声响亮的巴掌声传出来,紧跟着的是单老苍劲而愠怒的质问:“你今晚都干了什么…”
门被保镖关上,隔绝一切声音。
单老打了宸修墨?!
真是因为今晚上的事,他又要责罚宸修墨。
夏若寒坐在轮椅上焦急的等待着,该不会像蒲泽胤一样,责打六十棍?
时间静静游走,一分一秒都过得很慢。
夏若寒的心里莫名的一阵慌乱,牙齿咬紧了唇。
忽然,门被打了开来,宸修墨脸色阴沉的走出来,嘴角多了丝血迹,眼底幽暗。
他真的被打了?
夏若寒错愕的看着他,只听单老略显苍老的声音从里边传来:“你进来”。
单老的语气,她听不出喜怒,听不出是不是要处死她之前的预兆。
夏若寒瞥了一眼门外,随即下意识的看向宸修墨。
宸修墨的眸子深深的盯着她,二话不说的踹开一旁的保镖,单手推她的轮椅走进去,人走在她的边上,形成护卫。
夏若寒坐在轮椅上,只听单老的声音从沙发那边传来:“丫头,明天你就离开庄园”。
沙发是背对着他们的,夏若寒只看到单老的后脑,黑发间有着一些白发,掩盖不住。
离开?
夏若寒抬头看向宸修墨,宸修墨黑眸动了动,示意她说话。
“你不杀我了”?夏若寒不解的问道。
在单老的眼里,她纠缠了他一个儿子,一个女婿,他给过她一枪,现在就这么轻易的放过她了?
“暂时”。
单老高深莫测的回答她两个字。
暂时?!暂时不杀她?
“我不明白”。夏若寒蹙了蹙眉,不是都说单老行为处事果断,杀人从不眨眼?
什么叫暂时不杀她?
“如果你再和阿宸纠缠在一起,我不会留你”。单老冷漠的说道:“行了,出去”。
“……”
夏若寒愕然。
宸修墨无声的将夏若寒推了出去。
单老不动夏若寒,这中间…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单老根本不是个善良的人,怎么可能就这样轻而易举的作罢。
“……”
夏若寒抿着唇,对单老的决定一头雾水,他不杀她,还肯放她离开这里,单老是失忆了还是吃错药了?!
轮椅突然一阵歪斜。
夏若寒抬起头,只见宸修墨脸色冷峻的单手推着她的轮椅,似在思索。
“让保镖推我回房就行了”。
夏若寒出声,打断他的思考。
闻言,宸修墨低下头来看向她,眼里有着深深的寒意,踹开一旁的门就将她推了进去。
“砰―”
门被重重的关上。
宸修墨靠着门幽冷的盯着她,脸上冷漠得彻底,令人不寒而栗。
夏若寒坐在轮椅上看着他。
宸修墨的样子明显想揍人…
“你走了还会不会理我”?!宸修墨却突然蹦出这么一句。
“……”
夏若寒诧异的看着他,她还以为他会打她…
他这么怕她不理他,怎么会让她一个人在外生活五年,对了,她身边多的是他的眼线,他知道她在等他,所以他很放心。
现在…他不放心了。
“夏若寒!你说话”!
“现在这样也好,我离开了,我们都可以好好想想以后的路该怎么走下去”。
是一起走,还是各自走各自的…
“你什么意思?你要跟我分开”?!闻言,宸修墨的眸色顿时变寒:“夏若寒!是你说了要等我的,就算一直等下去都可以!你也在骗我”?!
他容忍不了她谈离开。
他们之间,由不得她来说结束,更不可能结束。
“我可以一直等下去,但绝对不会以第三者的身份去等待你”。夏若寒说道。
她愿意等待,一直一直等下去,哪怕等到最后她会忘了自己在等什么,也会一直等下去…
因为她已经等成习惯。
可要她做他的第三者,她做不到。
……
“你给我时间”。
……
好熟悉的对白。
又是给他时间。
五年前他说过给他时间,可最终,他也没有带着她离开。
“给”。夏若寒没有片刻的忧犹豫。
她什么都没有,她不知道他想做什么,她不能替他分担,更不可能像单念念那样堂堂正正无微不至的照顾他…
她有的…就是时间了。
给多长的时间都可以,就算他到她死都不来找她,她也等得起。
夏若寒爽快的答应令宸修墨怔住,气氛顿时沉寂下来。
“现在能让我走了吗”?夏若寒看向他身后紧闭的门。
他把自己和她关在这里,是又想挨单老的打吗?
宸修墨定定的盯着她,没有开门也没说不放她走,半晌才突兀的冒出一句:“那…你原谅我了”?
他问得有些别扭而小心。
原谅?原谅他的欺骗吗?
“我不知道”。夏若寒很诚实,她没办法说服自己完全不介意。
“夏若寒―”
“你也给我时间去消化这一切,行吗”?夏若寒反问,她也需要时间。
“……”宸修墨瞪着她,想说什么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夏若寒拿起一旁柜上折叠好的白色手帕,递向他,视线落在他破了的唇角上。
“你替我擦”。宸修墨立刻上前一步蹲下身来,微扬起头,颇为无赖的道。
夏若寒将手放下来,淡默的道:“宸修墨,我说了,我不会以第三者的身份去等你”。
有些界限,一定要分开。
她肯等,不代表他们之间什么事都没了,他们之间的裂缝修补起来远比一个纸孔雀要难得多…
宸修墨的脸色因她的话而变得分外难看,他深深的瞪着她,那样深色的眸,看进她的眼里,仿佛想吸附她的灵魂一般。
下一秒,宸修墨忽然抓起她握着手帕的手就往自己唇角胡乱擦了擦,手上的血污也沾上她的手。
“……”夏若寒无语的看着他。
“夏若寒,我们之间的关系就是我说了算”!宸修墨恶声恶气的道,紧紧抓住她的手往自己的脸上用力的擦拭。
仿佛这样做,他们之间就真的什么事都没有,什么隔阂都不存在…
“……”
夏若寒很想说清楚,可看着他这样子,却怎么都说不出来。
傻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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