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
夜易风终于等到夏若寒开口提宸修墨,将碗放到一旁道:“他今天在房里发脾气发一天了,砸得整个屋子没有一样东西是完整的,里边还有一副我觊觎很久的名画,他直接给砸了个粉碎!粉碎”!
说到最后,夜易风的重点都偏成那副名画了。
“……”
砸东西。
宸修墨的发泄方式。
夏若寒能想象出那副画面,能想象出宸修墨盛怒的样子,能想象他歇斯底里的样子…
“你昨晚为他连死都豁出去了,今天又为什么把他气成这样”?夜易风不明白的问道:“单念念的事,你真有那么恨他?以他的处境,墨他别无选择”。
……
你真有那么恨他?
“如果我真能恨他就好了…咳”。夏若寒苦涩的道。
如果她能恨,她就不会像现在这样了。
进不得,退不得…
“既然不恨他那就别跟他闹别扭了,你也知道墨是什么脾气,那发起火来能吓死人”。夜易风说道。
……
男人的思维和女人不同,他们都以为她是在吃醋,在较劲,在闹别扭…
夜易风一再希望她能替宸修墨考虑。
可他们呢?谁又明白她在想什么?!她介意的到底是什么?
“我看起来…是不是个一点都不能禁住打击的人”?夏若寒问道。
“你都能扛住单老,你还有什么打击禁不住”?!夜易风顺着她的话夸张的说道,下一秒神情凝下来:“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
为什么突然说什么禁不禁得住打击?
“我不管他身上有什么秘密,我想和他一起分担,他的累,他的烦我都想替他承担”。夏若寒咬了咬唇,目光仍盯着那盆盛放的百合花:“可他没有,他只是在骗我,只是一直在瞒着我,我现在都不知道他还有多少事是骗我的,是瞒着我的”。
“……”
“我想替他分担,可他一个劲的把我推开,然后造起一个充斥着美好假象的玻璃房子,把我装进去”。
“……”
“也许,在他的眼里,我夏若寒是个易碎的娃娃,不够资格与他并肩站着,不够资格替他分担一切”。
所以他才不告诉她真相。
可玻璃房子总有倒塌的一天,她照样会伤到…而且,砸疼她的,正是那层看起来美好的玻璃。
……
夜易风坐在一旁安静的聆听着,他还是第一次听到夏若寒说这么多话。
她的样子楚楚可怜,一个人坐在宽大的椅子上,脸色苍白,弱不禁风似得…
他很想替宸修墨说几句好话,却发现…自己一句都说不出来,竟无法反驳她。
“到最后,我连知道他有个未婚妻都必须通过别人才知道”。
夏若寒苦笑一声,眼眶酸涩:“现在我知道了,他不准我闹别扭,你也劝我别闹脾气,既然如此…为什么他不肯亲口告诉我”?
由他宸修墨告诉她…总好过她在宴会上自己亲眼看到。
由他告诉她…总好过她从别人的嘴里知道,知道一个说着自己没有其她女人的男人其实是在骗她。
“墨他…”
夜易风绞尽了脑汁,半天憋出几个字出来:“墨有他的苦衷”。
“我不能知道吗?我不能分担吗”?
夏若寒反问,为什么独独就瞒着她一个人?
“男人都不希望自己的女人受苦受累…”
“打着这样的旗号就可以隐瞒,就可以欺骗”?夏若寒打断他的话。
“……”
夜易风彻底说不出来了。
真是小看这女人的口才了…
他一直不觉得墨做错,但被夏若寒这样说两句,他竟然真觉得可能一味隐瞒是错的…
也许早点告诉她也没什么,这女人…比他们想象中坚强的多了。
“在昨晚宴会的时候,他因为我到单家来而骂我蠢”。
夏若寒无法忘记宸修墨说那话时候的样子,气急败坏的,嫌她笨嫌她蠢,她当时真的觉得自己很蠢,无地自容,恨不得地上有条缝好让她跳下去。
她怎么想到离离和单家会有关系。
“如果他早点告诉我离离是蒲泽胤的儿子,我就不会来了,我怎么知道蒲泽胤跟他有关系…”
如果她早知道,她不会上蒲泽胤的当。
可宸修墨什么都不告诉她,连和离离明明认识都没跟她讲过一句。最新最快更新
……
闻言,夜易风脸色大变:“离离?你见过夏离”?
“是”。夏若寒点头。
现在想起来,虐待离离的就是单老,只有单老,才敢那样对待离离。
“你真的见过离离”?!夜易风震惊的喊起来,不敢置信的看着她。
“你怎么了”?
夏若寒疑惑的看着他,她见过离离怎么了?她还抚养过离离十几天…有什么奇怪的吗?
“你说离离是泽的儿子”?
“……”夏若寒不解的看着他,难道不是蒲泽胤的儿子吗?
“我让护士进来喂你吃饭!我出去一下”!
夜易风从椅子上惊跳起来,整个人往外冲,夏若寒疑惑的看着他跌跌撞撞跑出去的身影。
突然之间的,他怎么了?
怎么夜易风一听到离离就变成了那个样子?
夏若寒头疼的往后靠去,她是为了离离才会来的,结果连离离的一面的都没见到。
她现在只想离开这里,再想清楚…她和宸修墨的路该怎么走下去,想清楚…她要怎么面对一个已经有未婚妻的宸修墨。
**
夏若寒在别墅一连休养了一个星期,这一个星期里,她没踏出房门一步。
所见到的人就是夜易风,医生,护士,没有更多的人。
宸修墨也没有再来过。
有了夜易风,夏若寒只是治疗了一个星期,伤口就在恢复中,愈合得也不怎么痒,身体好了很多。
夏若寒第一次走出房门。
保镖们面无表情的守在那里,也没有阻止她离开。
这里很大,跟个迷宫似得,夏若寒在里边走着,有种走进宫殿的错觉,这里的一切都太过奢华,彰显着钱与品质的味道…
宸家除了昂贵的陈设与装潢以外,最多的就是警卫和保镖。
夏若寒一路走过去,夜易风愤慨的声音从某个方向传来:“我觉得夏若寒说的没错,反正她迟早是要知道的,还不如你去告诉她”!
……
在谈她?
夏若寒走过去,只见某个类似餐厅的房间里,夜易风和宸修墨站在餐桌前。
说是类似,因为这个餐厅看起来简直像个有历史味道的画室一样。
“你说够了没有?!我不用你来教我怎么做”。宸修墨手里捏着一杯水,冷冷的道。
她有一个星期没见到宸修墨了。
他们…在吵架?
“ok,你不说我去说”!夜易风转身就走。
“砰―”
宸修墨一把将水杯砸在地上,一双黑眸冷淡得厉害:“夜易风!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多管闲事”?!
“宸修墨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懦弱犹豫”?!夜易风反问,脸上难得严肃:“现在不比以前,你不想让她栽进这趟浑水,她也已经进来了,她为你还差点死了,你还有什么理由瞒着她”?
瞒着?
果然还有事瞒着她,什么事?多少事?
“夜―易―风”!宸修墨怒瞪着他,咬牙切齿,眼里布着几条血丝。
两人对峙的站着。
半晌,夜易风败下阵来:“行,你要瞒就继续瞒着,反正就算你和夏若寒再也回不了头,也不关我的事”!
夜易风气愤的转身就走。
望着夜易风离去的背影,宸修墨盛怒的脸色慢慢沉了下来,渐渐闭上了眼,沿着餐桌蹲了下来。
他看上去…很憔悴,甚至狼狈。
那个样子,就好像只剩下了他一个人一样。
夏若寒远远的注视着他,一脚几乎踩出去,宸修墨却站了起来,脸上恢复一派冷漠,从另一道门口离去。
夏若寒默默的走进厨房,倒上一杯放到餐桌边上,随即离开。
宸修墨走到一半又退回来,拿起餐桌上的水杯,仰头灌了一大杯,放下来时才看到地上的水杯碎片…
是刚刚被他摔掉的水杯。
那他喝的这杯水?
宸修墨四周望了一眼,因为夜易风刚刚要谈话,餐厅的保镖被撤走,此时,一个人都没有…静悄悄的,蓦地,像是想到什么似得,宸修墨忙追了出去。
夏若寒一个人在别墅中走着,怎么走都走不出去一样。
这里就是宸修墨生活了五年的地方。
像是走过宸修墨踏过的痕迹一样,夏若寒看着周围的环境与装潢有种说不出的异样。
宸修墨在这里生活的时候做过什么,想过什么…开心吗?
还是像刚刚那样,一个人的时候会那么憔悴…
夏若寒在里边走了很久,没有问路,忽然阳光照进一面明亮的窗户,照到她的身上,很温暖。
夏若寒透着复古的窗往外望去,只见外面一张圆桌旁,一个小小的身影笔直的坐在那里,穿着黑色的小西装,安静的一动不动,身旁的保镖站着好多个。
离离。
夏若寒忍不住快步走出去,牵扯到伤口还是会微微的疼…
夏若寒走出别墅的一道偏门,朝离离走过去,还没走两步,整个人就僵在原地。
单念念从另一道偏门中走出来。
单念念是个娇小美丽的女孩,一头微卷的金色长发在阳光下格外好看,耳边夹着一支鲜艳的花朵,穿着一件洁白的长裙从一旁朝离离走过去,踩着一地阳光,手上捧着一盆盛放得正好的百合花。
“好看吗”?单念念笑着问离离,将百合花摆到圆桌上。
离离一张漂亮的小脸蛋上一点表情都没有,瞥了一眼百合花面无表情的点点头。
原来…单念念喜欢百合花。
“这只是纸做的,不好修补了,仆人做的比这个好看”。单念念又用流利的英文说道。
闻言,夏若寒这才注意到离离一双小手里拿着两半彩纸,是那只纸孔雀…
夏若寒震惊,在蒲泽胤给她的视频里,离离试图用小手掩盖住纸孔雀,但却是徒劳无功。
原来,纸孔雀被扯成了两半。
他…到现在都还把坏掉的纸孔雀带在身边?
离离坐在那里,一双漂亮的眼睛盯着手里的纸孔雀,小手固执的摆弄着,刻意的重复来回的动作,仿佛就凭他摆弄几遍,纸孔雀就能复原…
“离离”。
夏若寒出声,朝他走过去。
单念念和离离同时转过脸来望向她,单念念眼里有着讶异,而离离则是震惊的睁大了眼睛,呆呆的望着她,纸孔雀从手里掉落下去…
夏若寒一步一步走过去。
离离忽然笑了起来,眼睛深深的弯起来,跳下椅子就朝她奔跑过去。
单念念坐在那儿诧异的看着离离。
两个保镖第一时间出来拦截住离离,按住他要往前的身子:“小少爷,请等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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