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以后―
欧洲,全球第二十二届精英画展节即将开幕。
洁白简单的房间,欧式化的布置,纤瘦的身影趴在一叠书法纸上入睡,长长的睫毛覆下一片淡淡的阴影,容颜正好。
夏若寒从睡梦中醒过来,坐在桌前有些恍惚,阳光落进屋内,照过她的眼睛,无神而没有焦距。
书法纸的旁边,摆着一只精致漂亮的八音盒,叮叮咚咚,仿佛指尖在跳动舞蹈出的声音。
八音盒里,一对**熊穿着新郎礼服,新娘婚纱搂在一起跳舞,在八音盒上一遍一遍转着圈…
夏若寒缓缓抬起手,白皙的手指触摸向婚纱熊的洁白婚纱,听着八音盒的音乐在静静的流淌…
阳光落在她身上,明亮了她无名指上的宝石戒指,眼泪的形状莫名的添了一股悲伤。
她又做梦了。
五年里,反复梦着和他步入礼堂的场景…
每一次,她都以为那不是梦,她和他真的走进了婚姻…醒来,却只是她一个人而已。
“嗯…唔…嗯…”
女人的喘息声再一次**的传来,破坏了八音盒音乐的美感…夏若寒的眉头不满的皱在一起。
无论在中国还是英国,全世界女人**的声音就只有这一种…
夏若寒盖上音乐盒的盖子,音乐戛然而止。
“许洛修―”夏若寒从书桌前站了起来,按捺不住的大声喊道。
这个许洛修越来越过分了。
她请他做自己的助理,不是让他在这里泡妞的!
“来了来了”!
清爽的嗓音从一扇门内传出来,一个二十多岁的男孩子从里边匆匆跑出来,衬衫还没穿好,露着大片精壮的胸膛…
他身后的门开着,一个赤身**的年轻洋妞躺在沙发上。
夏若寒转过头去,省得长针眼。
“寒,你不是在写书法吗?又静不下心了”?!
男孩讨好的黏在夏若寒身上,从后把她紧紧的抱住,裸露的胸膛紧贴着她的背,撒娇的摇晃着她…
许洛修是个很阳光的年轻男孩,被晒得自然的小麦肤色,明眸皓齿,声音尤其爽朗,就这么看…简直是健康向上的代言人。
但私生活…
“别用你荷尔蒙过剩的身体碰我”!夏若寒冷淡的说道,不悦的推开许洛修。
“夏若寒!你在歧视我正常恋爱”!
“正常?那是她整容了?我怎么觉得她跟昨天的洋妞长的不一样”。夏若寒有些讽刺的说道。
“我是在恋爱,不过恋爱周期短了点”。许洛修走到她对面坐下,没脸没皮的冲她笑,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
“别把无耻的话说的这么理直气壮”!夏若寒头疼的坐下来。
两年前,她声名大噪时,请了许洛修来做她的助理,所以这几年来,他一直都跟在她的身边。
许洛修拿起她面前写着如狂草似得字,帅气的眉头不禁蹙了起来:“寒,你看看你的字,怎么你的心理障碍就是除不去…”
许洛修在还没来认识她的时候,曾主修心理学,这也是夏若寒把他留在身边的最主要原因之一。
心理障碍,她要是能除去就不用他了。
夏若寒垂下眸:“我的字很不好吗”?
“寒,我真是不明白,你现在是响誉海内外的知名画家,大风大浪都挺过来了…可偏偏…”许洛修将书法纸张放到桌上,不由的问道:“寒,你的心结到底是有多深”?
多深?
很深很深。
在她的心里扎了根,像一棵树般成长茁壮起来,除不掉斩不掉…
夏若寒抿了抿唇,抬起眸时眼里一派不满:“是你无能本事差,到现在都治不了我”。
“医生也需要配合的病人,你听进去过我的话吗”?许洛修有些激动,屈着手指头说道:“你心里就放了三个字:宸修墨,宸修墨,还是宸修墨…”
“……”
宸修墨。
夏若寒的心口仿佛被针扎过的疼,疼得她几乎坐不住。
五年了,仿佛一切都时过境迁,可一听到这个名字心还是会疼…
“算了,我对你这样的病人也无话可说了”。许洛修装老沉的摇了摇头。
“那我要你这个助理有什么用”?
“听你倾诉阿”。许洛修理直气壮的说道,手摸向鼠标打开网页,惊叹的叫出声来:“wow,寒,你在网上拿最佳画师奖的呼声很高啊”。
“你上的国内网”。
夏若寒不用想也知道。
在国外,国内的画作入围都是一种奇迹,外国人不会给中国人多少的肯定,她也不抱什么拿奖的希望。
“那也很好啊”。许洛修又开始掰指头:“我算算,这一次你又要被问哪几个问题。一,夏小姐,你跟前夫宸修墨现在还有吗”?
……
“二,夏小姐,你是靠当初在g市的那场画展秀而声名大噪,据闻那场画展秀是宸家少爷出资赞助,中国都在传当初你是为钱才嫁入宸家,你对此有何言论”?
……
“三,夏小姐,宸修墨…”
“啪―”
夏若寒拿起一旁的书摔到他身上:“许洛修,你有完没完”?
“我只是在给你提个醒,这几年你出席哪个活动不和宸修墨挂上勾的”?许洛修无辜的摊了摊手。
可能这也是她的心结所致。
周围的人都在提宸修墨,宸修墨…他这个老板怎么把心里的伤口愈合上。
“……”
她到底是来接受治疗还是被再刺激的?
夏若寒懒得再理他,转身往外走,余光瞥到房内那个仍光裸着身材的洋妞,严厉的警告道:“许洛修,你要是敢再谈不超过一个月的恋爱,我就把你开除”!
他这么乱搞男女关系,也不怕得病。
夏若寒往外走去。
许洛修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寒,你一直把自己的事业拓到欧洲这边来,连工作室都设在这边,是不是希望宸修墨能看到你”?
没有意外的,心脏又紧缩的疼了下。
夏若寒的步子顿了顿,却没有回头,也没有回答,大步走出了大门。
……
她成名了,宸修墨就能在新闻里看到她不是吗?
五年前,车祸以后,当她接受治疗能下**走动时,她便冲出去找宸修墨,可他已经不见了…
她找了整栋医院,连急诊室和手术房都不顾一切的冲进去,到最后,她连太平间都没有放过。
可最后,她还是没能找到他。
宸修墨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无影无踪,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她找到宸家别墅,才发现宸家别墅里早已经人去楼空,佣人门童都不见了…宸修墨也不见了…
一切就好像早有预谋一样,就这么在她眼前消失的干干净净,不留一丝痕迹。
“这是墨要我交给你的”。
当她跌坐在路边,夜易风出现,只给了她一张金卡。
夜易风开车离开,没有回答她的任何问题。
直到现在,她还清楚的记得那一天,她追着夜易风的车子跑了很久,很久…最后pt33发作跌倒在路边再也站不起来…
……
她甚至以为宸修墨已经死了。
可她还记得他说的那一句―夏若寒,你活着,我才愿意活…
没见到他的尸体,她就还不能死,夏若寒是这么跟自己说的。
那一年,是她熬得最辛苦的一年。
她一边接受pt33的治疗,一边必须接受心理治疗才生存了下来,否则,她早已精神崩溃…
直到两年后,夏若寒看到她日日夜夜思念的那个男人拥着另一个女人站在媒体无数的闪光灯下接受着所有人的祝福时,那一瞬间,夏若寒整个人是空的。
宸修墨的最新照片出现在网络上,西装笔挺,身形欣长,完美的五官底子,漆黑的瞳仁盯着镜头,唇角划出一道细细的伤疤,双手交叉着搁在办公桌上,脸上的神情比以前更加阴冷,戾气。
左手的尾指,他戴着一枚戒指。
……
他还活着,他还好好活着,他有了未婚妻,在离开她之后…
整整两年,他没有和她过。
她去找他,但mac的财团容不得她靠近,每一次,她还没接近财团,就被赶了出来…
一次又一次。
被警告了一次又一次,直到她灰心失望,明白以她的能力,根本不可能见到宸修墨一面。
到那个时刻,她才真正发觉她和宸修墨的身份地位差得有多远…
天壤之别。
除了网络上的那张照片,她得不到任何有关宸修墨的讯息…
那一次倒在血泊之中,成了他们最后的牵手。
如果早知道会这样,她一定会握紧他的手不放,死都不放…
……
他还戴着戒指,就代表他还没忘了她,是吗?
即使在最后一刻,她深深的伤害了他。
他说过,不要再让他见到她…他恨她,是吗?
就算恨她也好,她会站到最瞩目的地方,让他看到她…让他知道她过的很好…
也许…他会来找她,会摘下自己的尾戒给她,带她去结婚。
只是五年过去了,她成为画家,时不时上新闻曝光,她不知道他有没有看到现在的她,她只知道,他没有来找她…他甚至,身边已经有了未婚妻…
而她,无法接近他―堂堂宸家大少爷。
……
从公司出来,夏若寒坐上红色奔驰,一头彰显东方人的乌黑长发在风中轻扬…
她很想告诉宸修墨,她的pt33治好了,现在过的很好,有自己的事业,生活很充实。
她更想问宸修墨一句,你过的好吗?过的开心吗?
……
在街头逛了一圈,夏若寒又往自己的工作室开去。
夏若寒的工作室很独特,在英国,欧式的房子下,内部装潢布置却完全是中国风的。
夏若寒踩着高跟鞋一走进去,另一个助理娇娇火急火燎的报告道:“夏姐,关于画展上的礼服,设计师已经将礼服送过来了,在您办公室,夏姐试穿一下吧”?
“嗯”。
夏若寒颔首。
走进办公室,娇娇立刻上前替她将一头黑发拢好,羡慕的道:“夏姐的头发发质真好,我要是有这么好的头发就好了”。
夏若寒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如果告诉娇娇,她曾经差点变成一个秃头,娇娇会作何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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