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们会尽力。”姬游又再一次开口,劝抚着乐正微熹。
乐正微熹颔首,只是疑惑道:“太医们的医术水平并不差,而且也也及时的医救了,为什么还是这么多人死去?”
“一个人若是想死,即便神仙也救不活,想活的人终会活下。”姬游的声音带着许冷酷,这样无情的姬游,乐正微熹是第一次见的。
她也知道,这些染上时疫的嫔妃们若是坚强一些的,还能与时疫相抗,但心思脆弱,又思虑过重,难免就消极一些,很容易被病魔打倒。
这一点,乐正微熹最了解不过的了,不然她也不会在众多试药人中存活下来,并不是因为她多能耐,而是当时的她有着一颗强烈求生和抗争的本能,不然她早去死了,也不会被师傅看,甚至收为徒,终免去一死。
得了时疫,肯定会被关着,与他人隔离开来,以免传染给他人。但一些嫔妃觉得被关着,被隔离,被送出宫,就觉得自己被放弃了,失望了,绝望了,也最终被病魔打败了。
不过乐正微熹没有听到关于华贵妃和懿妃她们不好的消息,证明她们还是很坚强的,这会乐正微熹也慢慢想开了些。
“皇上,可查出原因了吗?”乐正微熹对此事还是有些关心的,本来她也是想自己人查的,但这个时候姬游和姬无名还有罗太后的人齐齐出动之时,乐正微熹还是歇了让自己人打探的动作,免的一不小心暴露了。
如今橙衣楼有不少人在皇宫里,元禧宫里虽没有橙衣楼的人,但有她和蓝梦还有银月及绿绮,乐正微熹已经觉得够了,橙衣楼的人用在别处更适合。
“找到一丝线索,和凤鸾宫脱不开关系,但……”
“但皇上怀疑消息的准确?”乐正微熹道。
姬游颔首,“消息来的太轻易了,更像迫不及待地给韦蕙安下罪名。”
乐正微熹理解,这看似查到了韦皇后,可若真的是韦皇后做的,哪会怎么傻的露出马脚,反而更像是有人想借此栽赃韦皇后,让韦皇后担下罪名。
这一来,就不仅仅是废后和身败名裂了,那得背上千古罪人之名和尸骨无存的下场。
“也许”乐正微熹想说也许是韦皇后故意的呢,这几年,乐正微熹也知道这个表姐的心计手段不输人的。
只可惜韦皇后遇上了罗太后,而与韦丞相父女之间的关系又没有那么的全心信任,再者也不得姬无名的宠爱,所以韦皇后注定输了。
所以韦皇后最后不甘心,想同归于尽,弄出了这么一场时疫,以韦皇后的能力,还是可以有。
想到这里,乐正微熹一时也不好作评论了。
“熹儿不用操心这些事,朕很快就让你出去,你再忍忍两天。”姬游道,他查出韦皇后,姬无名和罗太后那里肯定也能查出,而姬游更多的怀疑时疫之事,是不是罗太后和姬无名为了除去韦皇后的一场算计。
宁寿宫这里,姬无名和罗太后查到韦皇后,那是气极败坏的,姬无名更是破口大骂,“毒妇。”
罗太后也阴沉的可怕,生吃韦皇后的心都有了。
王邪道:“九皇子和十皇子已经折损,这事不能再瞒了,三皇子和四皇子五皇子如今昏迷未醒,看着也坚持不了几日。”
王邪声音里带着克制很隐忍,可见也是怒意满满的,计划被这样破坏,任他再忍的一肚子好脾气,此刻也动怒了。
“公主有几个坚持下来的,没了皇子,只能拿公主试了。”罗太后心情不好道。
“废后,朕要废后,朕要她死无葬身之地,朕再也受不了韦氏那个毒妇了。”姬无名大吼出声,恨不得到凤鸾宫里把韦皇后给掐死算了。
“废后是肯定的,哀家也会让她死无葬身之地,但现在哀家不想让她那么快死了。”罗太后从牙根里挤出话来,声音透着阴寒的杀意,面上却半分不显。
“就是让她这么死着,太便宜她了。”姬无名也赞同出声。
一想到自己的那些爱妃死了这么多人,甚至不知道会有几个人活下,他这才选秀没多久,若是嫔妃都死绝了,再一次选秀可并不是件松快的事。
再想着自己这些皇子公主,都死了好几个了,姬无名怎么不怒呢。
罗太后和王邪心里也郁闷的很,原本以为成为试药人的几个皇子身体抵抗力会强一些,应该不会有事,却没有想到,最先撑不下去的是这几个皇子。
他们在皇子的身上投注了大量的心血,耗费精力治医着,却不想几个皇子反而撑不住,而交给太医管的几个公主虽死了几个,但到底还活着几个,看着比皇子还强了不少。
这也是罗太后和王邪在心里放弃皇子,退而求次选择公主的原因。
第二日,宁寿宫这里就公布了九皇子和十皇子、八公主、十三公主、十四公主的死,其它几个皇子公主都还在昏迷着,情况并不是很好。
这下锦妃和婉都受不住这个噩耗,没多久也跟着走了。
八公主生母芳妃也病倒了,十三公主和十四公主是韦皇后的两个宫女所出,这会也没有人去关心。
乐正微熹则开始鼓励大家积极配合治疗,坚强抵抗时疫,战胜病魔。虽不能用自己的血去救人,但乐正微熹只想做点善事,她与这些嫔妃的立场是对立的,可在这个时候,乐正微熹却不能看着大家都死了,保活她一个,而坐视不管。
不过她其实也没有做什么,只是多跟嫔妃们聊天谈话,鼓励大家,让大家心情好一些。
一开始,大殿内的嫔妃都不太愿意理乐正微熹,但随着有人重病被送出去,一些嫔妃看着有些憔悴,却又精神的乐正微熹,也来了劲了。
第二日还是有人被送出去,甚至太子的三皇子还有四皇子、五皇子的死迅也传出来了。
众人震憾了,这是除了十五皇子,还有失踪的十一皇子,其它的皇子都没了。
第三日,大殿这里没有再被送出去,之后大家也开始慢慢的恢复。
不得不说,因为乐正微熹的平易近人,和精神鼓励,这会危难时刻,大家对乐正微熹多了份感激。
在乐正微熹没有预料之下,她的好名声也被传颂开来。
而在这个时候,姬无名把几个公主也送到了大殿,也是希望乐正微熹也帮几个公主度过难关。
乐正微熹有些无语,在这么多的皇子公主死后,她已经猜到时疫并不是罗太后和姬无名安排,很有可能就是韦皇后了。
而不管真的是不是韦皇后,这一次韦皇后是彻底栽了。
“大小姐,赤焰那边递了消息过来,在宁洲堂口下管辖的一个赌场发现了一个左手掌有断纹的男人。”
银月的话并没有让乐正微熹激动,而是平静道:“哦,查清楚了吗?”并不是乐正微熹不重视此事,而是天下之大,有左掌有断纹的男人并不少。
她虽然报仇心切,却也不会宁可错杀一千,也绝不放过一个,乐正微熹是做不到这样的。
“此人自称卫浒,来历不明,受过极重的内伤,而且一直在寻找他的儿子,据说他的儿子三岁,失踪了,额角受过伤有块疤痕。”
乐正微熹皱了皱眉,道:“查查此人是哪里的口音,什么来历。
“大小姐,这人真有问题么?”银月道。
乐正微熹抿了抿嘴,“受过极重的内伤,还是断纹又来历不明,混迹赌场,这样的人不管如何,都得好好查一查。”
说到这里,乐正微熹道:“我记得十一皇子今年也该三岁了,这人的儿子也失踪了,不妨一起查,如今拐孩子贩卖的人不少,说不定还能做一番好事。”
乐正微熹并没有多想,只是觉得有些巧合,如今罗太后和姬无名都在找十一皇子,其它人也在找。
而姬无名十多个儿子,如今只剩下了十一皇子和十五皇子,乐正微熹更想在罗太后她们之前找到十一皇子。
朝堂上,因查出时疫之事与凤鸾宫有关,韦皇后的罪名被罗列出数十条,而时疫嫔妃皇子公主死了三千人,韦皇后心思歹毒,罪大恶极,废后声音越演越烈。
姬无名痛心疾首下了废后旨意,贬韦皇后为庶人,拘禁凤鸾宫,待查清韦皇后所犯的所有罪行,再处置。
凤鸾宫里,韦皇后和周嬷嬷目光死寂,周嬷嬷嘴里呢喃,“完了完了,这回真完了。”
韦皇后没有出声,做下之事,她就没想着能活,只是恨没有毒死罗太后和姬无名,没有让姬无名的皇子死绝。
没能同归于尽,韦皇后内心很是不甘,但高傲了大半生,与其把命送到罗太后的手里,让人羞辱,还不如自己死了干脆。
本想火烧凤鸾宫,却是行不通,因为这会整个凤鸾宫都被看着,韦皇后和周嬷嬷根本无法有任何的动作。
室内的利器都被收走了,罗太后这是防止韦皇后轻易死了和伤人潜逃,所以这会韦皇后被看的很紧,这会韦皇后要自杀都不容易。
除了吞物、咬舌自尽,或者撞柱,就只剩一条上吊了。
此废韦皇后目光死寂带着自己的女儿三公主,拿出布条挂在房梁上上吊自尽,周嬷嬷神情悲壮的帮助,内心痛苦不已。
晚了,说什么都晚了,可知道会走到今日,她一定会好好劝娘娘的。
“娘娘,公主,你们先行,老奴一定会来陪你们。”周嬷嬷泪流满面,心中悲痛。
韦皇后摇头,“不,嬷嬷,你有机会就逃出去吧,不管怎么样,只要有命在,你还是有机会和虎子团聚的,他只是失踪。”
“娘娘,我们一定会为娘娘报仇的。”周嬷嬷没有选择和韦皇后一同死,内心里也是惦记着自己的儿子的,心里根本放不下。
“母后”三公主惊恐地看着韦皇后。
韦皇后心里一闪而过的痛,对于这个女儿,她并没有尽过心去教养,而现在却要带着女儿去死,韦皇后自然是难过的。但她选择这样的死去,她并不愿意把女儿留下,有这样的外家和生母,女儿一个嫡公主在宫中定过的不如一个贱婢。
看明白了这一点,韦皇后更不愿意留下三公主。
“嬷嬷”韦皇后看向周嬷嬷,周嬷嬷面露不忍,但明白韦皇后的意思,当下抱起三公主,把三公主的脖子挂到了布条下。
三公主挣扎着,却被周嬷嬷死死地抓住了手,和周嬷嬷的悲痛的神情不同,韦皇后倒平静一些,她踩着凳子把脖子伸进布条蹬掉凳子,整个人挂空了。
“娘娘,公主。”周嬷嬷看着三公主垂下了脑袋,再也忍不住的痛哭出声。
而这声音也引起了别人的注意,所以等人冲进来后,三公主是没了,但韦皇后却是直接被送去太医院救治。
韦皇后带着三公主自杀的消息一传出来,众嫔妃还骂着这样死还便宜了韦皇后,至于三公主死了,众嫔妃心里虽然唏嘘一声,但更多的是觉得韦皇后果然够心狠,连自己的女儿都能下手了。
乐正微熹觉得韦皇后若在韦家出事后便杀,还能保住后位,保住名声,但她却选择了一条黑路,要与众人同归于尽。
当然,要是韦皇后成功了,那自然心里痛快了,但姬氏和韦萱还有韦氏一族的人肯定会被牵怒,到时候就不是韦氏一族流放这么简单了,那是诛尽全族。
失败了,后果也不是韦皇后能承受的,从韦皇后被废,却没有立即赐死,乐正微熹就已经想到罗太后和姬无名不想韦皇后这么痛快的死了。
果然,韦皇后到底还剩一口气,终是被太医院的太医们给救活了。
“韦蕙呢?”没听到韦皇后的消息,乐正微熹问着姬游。
“被太后关在宁寿宫后的颐和轩。”姬游说完便看着乐正微熹道:“你不必再关注她,这样的人不值得同情她落到这样的下场都是自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