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提到正事,郁沧雪也严肃了起来,“长兴伯当年奉旨到边关彻查大将军,弄出一堆兵器,杀了大将军来个死无对证,这哪里是奉旨去查,这是奉旨去杀人。”
这几年来,郁沧雪也在查着这事,盯了长兴伯很久,但没有找到证据。他们自然可以派人暗杀了长兴伯,可这一来,幕后的人就警惕了。
这几年来,他也慢慢看出门道,幕后人哪这么容易对付的。
在郁沧雪的心里,更多的是上面要除去乐正一门,而韦丞相和长兴伯这些都是奉旨行事的,主要不是上面的。
动不了上面的,他们如今也只是想办法拿出证据来,给乐正一门平反,到时候有证据证明大将军清白,上面也不好硬说乐正一门谋反。
季书礼一直哑然,他是知道,但又不能对郁沧雪说。
郁沧雪也不管季书礼回不回答,倒是问道:“你可在查当年追杀表姐的人?”
季书礼点了点头,却又摇了摇头,“那晚下着雨,就算有什么线索也难查,那些黑衣人全都死了,也没有留下疑点。”
郁沧雪沉默,他还是觉得是宫里人干的,但也有些怀疑是不是韦家人干的,若是韦家人为了后位,也不是不可能。
这么想,郁沧雪看着季书礼的目光便有些复杂了,季书礼现在可是韦家女婿。
若真是韦家人做的,他绝不放过。
对韦家,郁沧雪不满已久了。
元昭四年九月,京城最轰动的事,不是乐正一门旧案重查,也不是无双公子郁沧澜要大婚了,而是长兴伯奶娘万妈妈状告长兴伯夫人谋杀亲夫一案。
此刻大理寺正在开审此案,外面好事的百姓已经围在外面议论纷纷了,这可是今年京城第一要闻。
因着姬游对此案的关注,所以今日开审,除了大理寺、刑部、都察院,韦丞相、韦漠、季书礼及其它官员都来旁观了。
韦凌雪这边拿出证据,证明自己没有杀夫,虽然她曾有过动机,但到底还没有实施,而长兴伯并不是中了毒而死的,所以奶娘万妈妈便成了诬告。
韦凌雪得意地看着颓然的奶娘,死贱奴,竟然以下犯下,污蔑她,韦凌雪已经在想着奶娘万妈妈的死法了。
万妈妈慌了起来,忙道:“伯爷出事那日,老奴看到夫人院子里的三等丫环春喜出了门后,便侨装到百草堂买药。”
万妈妈一说到这里,韦凌雪笑了起来,“哦,去买药便是买毒了药?万妈妈,你是老糊涂了吧,本夫人和伯爷情比真坚,你诬告本夫人,该当何罪。”
韦凌雪最后一句,厉声道,眼里看向万妈妈的时候,像看个死人。
被告,闹到大理寺来,就算她没有杀夫,这名声也不好听,韦凌雪对万妈妈是恨的要死。
“哈哈~,真是天大的笑话,夫人若与伯爷情比真坚,为何会和五爷私通,生下六公子和五小姐。”
轰,众人为之一怔,本来以为要处理万妈妈结案的,却没有想到关键之时,万妈妈爆出这么大的丑闻。
韦凌雪眸孔一缩,登时大怒,“你这个刁奴,本夫人与你有何仇恨,如此污蔑本夫人,是谁指使你的。”
韦丞相和韦漠看着这样的韦凌雪,心里咯噔一声,别人不了解韦凌雪,但他们如何不了解,别看韦凌雪此时气势强劲,却是色厉内茬,他们竟从韦凌雪的眼里看出了她那一瞬间的慌乱。
“洪大人,如此刁奴,胡乱污蔑主子,还是尽早处置才是。”韦丞相在这时冲着大理寺卿洪大人发话了,先前他一直都是旁观的,可在这时也坐不住了。
万妈妈一听韦丞相开口,忙大声喊道:“大人,老奴有证据,夫人正院有一处密道通往五爷的院子,夫人所出的六公子和五小姐便是五爷的孩子,六公子和五小姐脑后窝池发纹路与五爷如出一辙,还有六公子和五爷一样吃虾过敏……。”
谁也没有想到长兴伯的万妈妈竟然拿出这么多的证据来,而且这若是真的,看起来还挺有力的。
这叔嫂私通,那可是大罪。
奶娘万妈妈的话让在座的审案官员,当堂一怔,洪大人一时也为难了起来,他和韦丞相的关系一直不错,彼此都是相互欣赏的,可这回大理寺卿在众目睦睦,且又有皇帝关注此案的情况下,也不能偏了韦丞相去。
这个时候,韦丞相的脸都青了,不过他的城府较真,所以让人看起来只是严肃,但脸色不好却是真的。
韦漠也是如此,心中对这个姑姑也是恼恨极了,没有想到自己的姑姑竟然做出了这样的事情,而且若是事先坦白,也不至于会闹到公堂上来,现在好了,韦家的脸要丢尽了。
“你个刁奴,胡说什么。”韦凌雪气的要喷血了,面上再极力镇定,可心里却慌的不行,目光看向韦丞相时,都带着几分诉求。
“大人,老奴不是诬告,老奴出身卑贱,可也奶大了长兴伯,在府里也得了体面。夫人嫁进来后,嫌弃伯爷,仗着家世和美貌,不愿与伯爷同房。伯爷原也不高兴,但夫人大度贤惠,把丫环开脸,给伯爷纳美妾,又生下了世子爷,伯爷对夫人很敬重,夫人在府里也一向说一不二,就是伯爷也听她的。”
“本夫人怎么也是先帝亲封的诰命夫人,如此让一个老奴这样侮辱了本夫人,几位大人这是觉得魏国公和长兴伯……”韦凌雪一听万妈妈开口,便不淡定了,截了她的话。
但万妈妈今日本就霍出命去告倒韦凌雪,她对韦凌雪是恨极了,当下道:“老奴没有冤枉,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夫人若没有做亏心,何必怕老奴说出来。”
说着,万妈妈转向几位主审大人,“夫人掌控了伯府之后,便找了由头发落了老奴,让自己的陪嫁顶了老奴的差事……。”
“荒唐,这老奴分明就是报私仇。”韦丞相也不淡定了,他心里止不住的杀意。
郁明砚声音温和道:“丞相大人稍安勿躁,大理寺会给出公正的判断。”
韦丞相轻哼一声,看向郁明砚的目光带着微审视,郁明砚淡定一笑,脸色不慌不乱。
身为都察院右都御史,郁明砚虽不是主审官,却也是陪审官。
众人见韦丞相和郁明砚对上,心里也有数,谁不知道韦丞相的女儿,韦皇后当年为了进宫,毁了郁家婚事,两家反目成仇。
“这案子皇上也关注着,我们还是赶紧审完进宫禀报。”刑部尚书开了口,他是姬游的人,平时和韦丞相也不对付,这会乐见着韦家的笑话,哪里愿意被韦丞相中断了。
“万妈妈,你继续说。”大理寺卿洪大人这会也不能偏坦了韦丞相。
“老奴被打了三十板子,发配洗衣房,心里对夫人存了怨气,但并不敢和夫人做对,只是伯爷到底是老奴奶大的,老奴见不得伯爷被嫌弃,夫人生了世子之后,再也不愿与伯爷同房,可好几次,老奴却见夫人眼底的春意,心里便有些怀疑。后来夫人又与老爷同房,生下了六公子,之后又不愿与老爷同房,待到五小姐时,又是这般。老奴心里更加怀疑了,细细观察之下,便发现了年宴上夫人与五爷的眼神不对,伯爷一向粗心大意,并没有发现。”
“你胡说,你再胡说,本夫人弄死你。”韦凌雪气极败坏的威胁道,这个时候哪里还顾的上形象,她直接冲上去,狠狠揣了万妈妈心口一脚。
这是大家都没有反应过来的,就是万妈妈也没有反应过来,官差立刻上前拉开韦凌雪,大理寺卿洪大人一脸严肃低喝出声,“肃静,伯夫人,公堂之上,不得无理,本官念你初犯饶你一回,若有再犯,本官法不容情。”
韦丞相歉意地看了洪大人,“家妹当年被先母宠坏了,嫁到长兴伯府也是贤名在外,如今被刁奴污蔑,受不住气,冲动了些。”
说着韦丞相冲着韦凌雪道:“三妹,公堂之上,不得无理,好好配合几位大人审案。”
这时韦丞相看着韦凌雪的目光是冰冷的,这个妹妹可比那蠢妹夫让他恼恨,一想到自己宠了这亲妹妹这么多年,却被她拖后腿,若是可以韦丞相恨不得把韦凌雪给灭了。
万妈妈吐了口血,并不怕韦凌雪的威胁,冲着韦凌雪笑道:“夫人,你一定想不到吧,年宴那晚,我见你离开,便跟着你,按理来说,伯爷该留宿正院的,可你大度贤惠,把伯爷让给妾侍,自己却宁愿独守空房。可你每回独守空房,都粉面如春,娇媚艳丽,你也许没有对着镜子认真看自个,不然你会发现,经了人事的女子是不会有这样的神情。”
“既然如此,你为何不报出来?”韦丞相严肃道。
万妈妈笑道:“老奴一介奴婢,人言轻微,因为夫人的关系,伯爷也不待见老奴,那个时候若是说出来,老奴哪还有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