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立政殿,李世民双眼通红的看着跪伏在下方的一众御医,实在忍不住自己的怒火。
“一群庸医!庸医!朕养着你们有什么用,要是再想不到救治的方法,朕砍了你们的脑袋!”
众人都屏声静气,不敢发出一丝声音引起这位暴怒君王的注意。
李世民是一个仁德的君主,重来都不会乱发脾气罔顾人命的,这次是真的着急了。
“观音婢!放心,朕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就算是倾其所有也必会与你白首偕老!”
李世民紧握着病榻上长孙皇后的手,不断磨蹭,仿佛要将自己手心的温暖传递过去。
李世民对长孙皇后的感情很深,她是他这辈子最爱的女人,即使后宫三千,佳丽如云,但是长孙皇后从来都是宠冠后宫无人能及,帝后的感情没有任何人可以插入。其他女人只是一个男人猎艳的心罢了。
李世民对长孙皇后的宠爱到底如何,史书有很多记载,贞观初年,长孙皇后的异母哥哥长孙安业参与谋反,按律当诛,却因为长孙皇后的求情,太宗免除了他的死罪。
这样一个身犯谋反大罪之人,最后却还能官拜兵部尚书,封薛国公――按一般逻辑,亲兄弟谋反,皇后这时应该是跪着请罪,担心自己被株连才对,但长孙皇后非但不担心自己的处境,反而直接要求皇帝网开一面饶恕这位异母兄长,这是得到怎样的宠爱,才能有如此的自信?
看在躺在病床上的长孙皇后,没有了往日的明艳,整个人变得很憔悴,很消瘦,不过在李世民的心里,他的观音婢永远都是最美的,最能打动自己心的女人!
长孙皇后的面貌究竟如何,今人已不得而知,不过却还是能够从一些记载中找到一点蛛丝马迹。
上苑桃花朝日明,兰闺艳妾动春情。
井上新桃偷面色,檐边嫩柳学身轻。
花中来去看舞蝶,树上长短听啼莺。
林下何须远借问,出众风流旧有名。
此诗名曰《春游曲》,诗中的后宫佳人在桃花芳菲烂漫之际,翩然穿梭于漫天锦绣之中,观蝶聆莺。桃花因偷得她的面色而娇艳,嫩柳因习得她的腰身而身轻。她自负地认为自己的出众风流之名早已远播于世间,又勿须借问!
于是此诗被佳人的丈夫――九五之尊的帝王“见而诵之,啧啧称美”。
于是此诗被某些迂腐的老学究斥为“艳诗”。
但毋庸置疑的是,这首诗正是一位幸福的女子张扬而自信的画像!
而这位女子正是被丈夫李世民称作“嘉偶”“良佐”,被史书称为“矜尚礼法”“母仪何炜”的一代贤后长孙氏。
长孙皇后静静的看着这个自己一生中最爱的男人,眼里有欣慰有遗憾,在这古代,她并没有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想法,这个世界始终是男权主义,男子三妻四妾很正常,何况自己的丈夫更是人中王者,能得到他一生的爱恋,自己已经很满足了,真的,已经很幸福了!
可是?她还有着不甘与遗憾,她是真的好想赔着他一直走下去,她还想活着,她还有很多牵挂!她的丈夫、她的孩子、她的亲人!
视线转过床前绕过李世民,在那里,站着她的孩子们,乾儿、青雀、长乐、稚奴、小兜子还有高阳,眼里有着浓浓的不舍,最后视线停留在一旁的长乐身上。
长乐,是她与二郎的第一个女儿,这个钟灵神秀被自己和二郎捧在手心的女儿,却是生下来就带着自己体内遗传下的病疾。看着此时在自己床边默默哭泣的女儿,长孙皇后很忧心,自己就是被这病症打倒了,那么,自己的女儿,长乐该怎么办?
“二郎,妾今生能与你相伴,生下这些孩子,已经知足了,可是长乐。。。长乐。。。”
长孙皇后说不下去了,这个坚强的女人即使是自己承受病痛的折磨都没有一滴眼泪,可是想到自己的孩子,却是泪流满面。
她始终最放心不下的就是长乐这个女儿,从下就被病痛折磨,都怪自己啊!
“二郎,一定要救救长乐,救救长乐!”
长孙皇后双手紧紧抓着李世民的手,眼里充满哀求,这就是一个母亲,永远把孩子放在首位。
“放心吧!观音婢,长乐是朕的女儿,朕是这大唐天子,一定会将长乐照顾的很好,你好好休息,朕一定会找到救你的方法!”
李世民心在咆哮,身为帝王却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无法保护,这一刻这个坚强伟大的男人充满了无力感。难道泱泱大唐里就没有一个人能够帮得了自己。
整个立政殿弥漫着哀伤的气氛,只能听到隐隐压抑的哭声。
“有人能救母后,父皇,高阳知道有人能救母后!”
就在众人被这种肃穆忧伤的氛围侵袭时,高阳突然大声说道。
李世民猛地转过头来:“高阳,你再说一遍!”双眼像是噬人的凶兽,高阳被这样的眼神吓到了,声音立马消失,懦懦的低着头,心里很忐忑。
“高阳,将你刚才说的再说一遍!”
李承乾心里一紧,已经有种不妙的直觉,果然,高阳公主抬起头,小声说道。
“父皇,高阳曾经亲眼见过有人能将死人复活,他一定能够救母后,太子哥哥也是知道的!”
“是的父皇,儿臣也曾见过,不过那女子当时并没有死去而是昏迷不醒!”
在李世民如注的目光下,李承乾不得不站出身来,硬着头皮回到,不过能够活死人太夸张了,根本就不是人类能够办到的,古代皇家最是忌讳鬼怪乱神之说,为了不给张扬带来麻烦李承乾只能如此说。
李世民仔细听了李承乾口中张扬所做的事儿,眼睛紧盯着他,李承乾心中一凛,就在前几天自己向父皇报告上元节夜里发生的事儿时可是将这一节给隐没了的,当时就想着让人知道张扬的存在,可是现在看来颇有中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
“传旨,将此人带到宫来!”
李世民是真的着急了,一般情况下是不能够随便就将外人带到宫中来的,不过这几天那些御医们都找不到救治长孙皇后的方法,眼看着病情越来越重,这时候,不管是什么方法,李世民都要尝试一番,很有些死马当作活马医的意思。
当然,在李世民眼里,自己的爱妃可不是什么死马能相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