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啊。”吕岱侧头望向正在和士卒们有声有笑地吃饭的张绣,缓缓道:“那就让将士们悄悄地整理行装,准备作战吧。”
董袭传下命令,却发现对面的长沙士兵全都停止了吃饭,张绣邢道荣胡车儿骑着马在阵前,张绣纵起长枪大声喊道:
“全军突击!”
烈阳下滔天的叫喊声遮蔽了大地,冒着热气的鲜血卷携着阳光溅在长沙城外的沙地上。常年镇压山越的江东军很快从被突袭中反应过来,长沙士兵虽然少经沙场,但士气旺盛。
战斗就是以生命为票的演出。
张绣已经受了伤,他看着长沙军的伤亡越来越重,于是率军后撤。董袭吕岱也不追击,江东士兵站立着目送江南军入城,只有已被鲜血浸润为红色的沙地和满地的尸体能作为战斗的见证。
这时,地面渐渐震动了起来,然后传来万马奔腾的声音。张绣听到后率军在城门前一字摆开。
董袭吕岱只看到一个白铠将领率领的数千骑兵向他们冲来。
“严守阵队,溃散者,斩!”董袭面色凝重地吼道。
赵云的骑兵穿过江东步兵,无数士兵被冲撞抛飞宛如石块般落地,但又像是穿过一片木桩般,还站着的士兵都没后退半步,不少骑兵被拉下马隔断马腿。
赵云摔骑兵穿过江东阵营,回军再次发动冲锋,队形就像狰狞的收割生命的锯齿。
“大家撤吧,和主公会师。”吕岱无奈地发布命令。
江东军很快撤进了树林中,赵云带军回城。
七日后,董袭吕岱与孙策汇合,似血的夕阳下,春日苍翠的山岗呈现出暮秋的寂寥,东吴精锐士卒,在徐徐的春风中瑟瑟发抖,董袭吕岱望着矗立着仰望夕阳的孙策,愧疚的情绪萦绕在心头,却无言以对。
孙策望长沙方向的夕阳,形单影只,茕茕独立;这一刻,孙策在意的,却不是董袭吕岱的惨败,而是,隆重的血统压制的感觉,从长沙方向传来,宛如面对着巍峨的泰山,虽然明明知道它并不是压在自己顶上,却还是有种喘不过气来的窒息感。
这种血统压制的感觉,能施加在大地与山之王、海洋与水之王的双重高位血统的孙策身上的存在,除了比一巴掌能数完的超级混血种,就只剩下,从出生那一刻开始,就坐在肮脏而高贵的王座上的黑王、白王、大地与山之王、海洋与水之王、青铜与火之王、天空与风之王这六位龙族君王了。
高位血统的龙族混血种,寻常人来说都是耸人听闻的存在,更别提龙族君王了。然而这种血统压制所导致的窒息的感觉,对此刻的孙策来说,却并不陌生,虽然十几年过去了,那一刻,却还历历在目,宛如昨日:
那一刻,便是孙权出生的时候;那一刻,也是孙母逝世时。没有任何妊娠信号,孙母在钻心裂肺的疼痛中痉挛倒地,肚皮,瞬间被从腹中钻出的一头长着翅膀的蜥蜴撕裂成华丽的牡丹。高阶言灵绝对零度,瞬间被这条小龙,也就是幼年体海洋与水之王释放,房间内温度骤降,似乎空气都被凝固。孙坚面色冷峻地矗立在门口,左手拉着在寒冷空气中瑟瑟发抖的才七岁的孙策,右手操着十一环长刀过肩,冷冰冰地命令着一律龙族中位血统的护卫:
“银质长剑,进攻!肆意放血!”
一道道凌厉的剑芒在房间中肆意划过,桌、榻、墙,顷刻崩塌粉碎,那只刚刚撕裂母体出生的小龙,那本该高贵雍容藐视苍生的海洋与水之王,或者说,孙权,在封锁整个空间的银色剑芒中,瑟瑟发抖。
孙坚把失血百分之九十九、瘫软成一张皮的孙权扔给孙策,缓缓走出房门,脚踏在满目疮痍的华夏大地上,孙策还记得,孙坚疯癫似的笑声:“哈哈啊哈!大汉朝最后的王者,高贵的海洋与水之王,竟然是我的儿子!”
・・・・・・
十日后的黄昏,孙策带军携攻城器械兵临城下,张绣带赵云等将统领五千骑兵应战。
小霸王孙策扫视着军容整整的骑兵,知道此仗不好打啊,于是挥舞着他的长枪上前,较宽的枪刃经过太多鲜血的洗涤从银白变成了灰黑,头盔上的红色绒须和枪刃边的红缨同时随西风飘动,一块一块的铁质铠甲露出了黑色的碳,年轻的面容顿时有了面老的沧桑和穷途末路的寂寞,孙策大声喊道:
“可有人敢于我阵前一战?”狂暴令人胆怯的声音笼罩了整个长沙阵营,厚重沉稳的回音荡漾在田地间。
吕岱怔怔地望向孙策的背影,似乎看见了夕阳,如火的光辉让他心生无限的敬畏,却也似乎看到了孙策的寂寞和归途。
张绣心中生出英雄相惜之感,年老后战败后沉寂的热血又沸腾了起来,正要驾马上前一战,一柄银枪横在他胸前。
“伯父虽然武艺高强,但身份高贵,这种阵前对决之事,还是交给子龙吧。”赵云说时,已经驾马奔向孙策。张绣听到渐渐从远处传来的赵云的声音,望向这个银白色的背影向红黑色的孙策冲去,突然有种两颗流星相撞的错觉,放射的阳光夺目的闪电也不及这一战精彩。
“常山真定赵子龙,前来迎阵。”
“江东小霸王孙伯符特来取尔等收集,收服长沙失地。”说完一招虚招攻向赵云。
赵云一枪扫向孙策枪刃,孙策却不待赵云招架,直接撤招正式展开暴风骤雨式的攻击,对董袭吕岱损失大军的愤怒彻底爆发出来,一枪枪使出,疾如蛟龙,迅如电光,似乎同时出现千万个枪尖刺向赵云全身各处。
赵云以点对点,红缨梨花枪的枪尖点向孙策每刺出一枪的枪尖,只听见唰唰唰长枪手臂擦破空气的声音,在他身前仿佛形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银白色屏障,固若金汤。
突然赵云身下的白马禁不住赵云孙策频繁对刺的冲击力,挪动了一点,赵云挥动长枪的手腕瞬间被孙策刺了一枪,血花随着枪刃回撤抛洒出来,赵云的目光越过停滞在空中的血滴看见了孙策眼中的轻蔑,即刻俯身,长枪扫向孙策胯下骏马的腿。
孙策一枪猛刺向赵云胸腹,刺穿赵云身躯后的枪刃上滴滴留着血,如果赵云没有及时俯身的话。孙策边收回刺空了的长枪,一面驾马后退躲避赵云对战马的攻击,然后继续上前一枪劈向赵云头颅。已经稳定身形的赵云长枪回旋自下而上击向孙策。银白的尖细枪刃和灰黑的宽扁三角枪刃碰撞,宛如两颗巨石砸击,又如启明星的撞击,两块枪刃间的火花领渐渐落下的夕阳渐渐明亮的月光暗淡了。
赵云孙策同时收回长枪,孙策长枪平举咽喉前,呈弧线扫向赵云咽喉,三角形的枪刃宛如狰狞的眼睛蛇头冲向赵云颈脖,红黑色的残影又如一柄血红色的大刀要将赵云首级斩下。
但是孙策的枪刃已经不重要了,因为赵云的红缨梨花枪已经插入了孙策左胸,银白色的枪尖穿透而出,烫热的鲜血浸满红缨。只是一枪,很快,快得就像从未刺出而枪从来都是插在那里一样,但这一枪却是结束了一统江东的英灵的生命,孙策终是逃不过在公元200年身亡的命运。
赵云不顾插在孙策身上的梨花枪,蜷身滚下马躲避攻势不减的三角枪刃,孙伯符用尽最后的生气看着赵云滚身下马,然后缓缓逼上了眼。
双方士兵先是呆滞一瞬间,然后长沙士兵发出沸腾的喊叫声,张绣率领五千骑兵冲锋,江东全军溃散,吕岱董袭逃亡。
孙策战死,江东震惊,被镇压的山越族又蠢蠢欲动。江东的陆家朱家吕家也不安分起来,最后为了协调各方利益,在周瑜程普韩当张昭等人的决定下立孙策的长着紫色眼眸的孙权为主公。
半月后一日张泉正和张绣贾诩讨论着是否直接夺取柴桑,侍卫带进来一个很成熟的帅哥。
“在下江东鲁肃,前来向张绣张大人的江南军签订互不侵犯条约。”
鲁肃,28岁,头戴方正帽,梳理整齐的一小搓胡子和略微严峻的眉眼表现出成熟的英俊,家境殷实,在统军智谋治政方面都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先生请坐。”张泉安排鲁肃坐在客位上。
“不知道鲁先生来求和,有何诚意?”张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