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文人等级界限森严,每升一级实力都是成倍增长。一级童生,二级学员,三级学士,四级儒士,儒士才可能作出共鸣之文,今日所有考生皆是连童生都不如的低级学子,这中间隔了几个等级,实力隔阂如天壑一般,怎么可能有考生创作出共鸣之文?”
就连苏巡检也疑惑起来,他仔细检查手里的伏羲文盘,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没错,这就是共鸣之文的指示,伏羲文盘从来都没有报过错,它上面刻着的星辰引力的神符,乃是高级工匠根据伏羲大帝神庙遗迹记载亲刻上去,绝对不可能出错!
而且位置标注的清清楚楚,县衙考场的离位,那个共鸣之文的红色光芒虽然比较暗淡,但那绝对是红色不假!
“此事重大,我必须亲眼所见,才可解心头疑惑!”苏巡检抬脚就要走,不过齐县令身手更敏捷,拦住他,郑重地摇了摇头。
“齐县令,你敢拦我?你洪县三考官必有渎职之罪,我还未与你们算账!”< 苏巡检向前一步,几乎与齐县令贴面,身上正义之气冲天而起,逼的另外三人小退一步,不得不动用体内神宫力量,抵挡这滂沱的气势。
齐县令还是没让路,他再度弯腰,恭敬说道:“苏大人,洪县在您的治理下,能出共鸣之文,这是天大的功绩!不过考官只有巡检权,不得在考试期间与考生私下见面,这可是楚国文部的明文铁律,我建议您最好是与我们同回县衙内阁,等待春考结束,敬候佳音!”
“这个……”
苏巡检一时语塞,他还真是一激动就忘记了这事,如果此时真与考生见了面,说不定回头还会被这几个洪县官员参上一本,那可就是无事找事了,齐县令特意拦着他,其实是好意。
看了看仍然跪拜在地的蔡县丞,苏巡检心中迅速思考着当前局面。
看这情况,洪县三考官铁定有渎职之罪,突然多出来这么多童生之资,只有大批的代考才可能,但具体渎职到什么程度,不查肯定是不知道的。
但相比“共鸣之文”的出世,这点小过错就不值一提了,楚国文部不会因为洪县多出五十个,或者是一百个童生而去深究代考过错,但一定会对“共鸣之文”进行毫不吝啬的嘉奖。
这个齐县令恐怕不仅没有过,还有可能变成治理有方,文教出众,是大功一件!
“哈哈!齐大人说的是,是苏某人太过唐突了,激动,激动,哈哈!”苏巡检审时度势,决定不再纠缠这个问题,笑呵呵地改了口。
洪县三考官齐齐松了一口气,文掌院悄悄扶起这个不争气的蔡县丞,齐县令打着哈哈在前面带路,四人满怀欣喜地往县衙内阁走去,不时回头看看离位的方向,脸上笑意十足。
不管怎样,今年洪县,一定会震惊楚国,甚至是整个中元世界!
……
“哎哟这坑爹的考场,竟然漏雨!我的卷子又被打湿了!”
看着屋顶滴滴答答的室内小雨,岳恒心里无奈的很,他干脆将几张被打湿的废卷子撕成小团,站在木桌上堵住屋顶几个大的漏洞,屋内下雨情况才好一点。
接着擦干桌面,从书箱里抽出最后一张干净的白纸,将他应考的文章重新誊写了一遍。
“《早春》
天街小雨润如酥,
草色遥看近却无。
最是一年春好处,
绝胜烟柳满皇都。”
岳恒仔细检查,没有错别字,然后填上考牌号码,姓名,齐活,交卷!
提前交卷并不是什么稀罕事,写一篇文章,才思泉涌时可能一蹴而就,唰唰唰一炷香写完,至于才气多少那又是另外一说。
在春考期间,绝对有不少人已经在考前就准备好文章了,待得进入考场,拿到考题,故意磨蹭个一时半会儿假装思考,最后再誊写上,也显得合情合理。
早在岳恒交卷之前,已经有小半考生提前出来,县衙外众人纷纷议论着考卷内容,看到一个有名的文人考生,或者是那些多年考不上童生的老赖,就是一阵议论,评头论足,倒也有趣。
“嘶……这小雨还真有点冷的!”
初春小雨并不大,但也让岳恒感到够呛,他的伤势还没有完全好,今日出发之前使用过体内“生”文符,按照经验,现在体内神宫光芒必定暗淡无比,应该不够使用一次,当然不可能再保护自己不被雨淋了,他只好抬着左手,尽可能挡在自己头上。
“哟,又出来一个提前交卷的,也是断了胳膊,还是断的能写字的右臂!”
“嘿!傻瓜都看得出来,这是假伤,真断胳膊了怎么可能放下书箱又背起书箱?总不成从头到尾都背着吧?”
“呸!装得一点都不专业,比那些假磕长头的人还要假!”
一群人唧唧歪歪,指着岳恒嘲笑个不停。
不过当一名身形飘忽,手持医书,腰间挂着数个葫芦,身背药箱的灵师迎接上前时,几乎所有人都闭嘴了。
这灵师举着兽纹大伞,伞外表黑中泛青,看似普通,但伞上蕴藏的灵力暗涌,不起眼,但异常夺目!
旁观人群中有识货者认出来,这是来自千机阁的大师之作,乃是一件下品防器,任何一件出自千机阁的工匠器具,都有无穷无尽的妙用,能购买得起此类器具的,非富即贵!
而这个灵师很显然认识那假装断臂之人,微笑着将手中兽纹大伞递过去,宁愿自己淋雨,这再度让其他人震惊不已,下巴都要掉在地上!
“恭喜岳老弟考完归来!”
“闵兄,你真是……太客气了……”
岳恒惊诧闵虚怀的迎接,对方可是一名货真价实的二级灵医,和他的境界隔了老远,不论是职业还是生活,两人怎么都不可能有交集。
可是现在闵虚怀却特意等在县衙考场门外,专门迎接他,这让岳恒非常感动,当然,心中的疑惑同样存在,他逐渐变成怀疑论者,碰到任何事情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这是不是一个坑,存不存在问题”。
“你一个断臂之人,又浑身伤病,我当然会关注你,免得你死掉,也堕了我灵医的威名!请,上我的兽魂马车,我请你喝酒!”
闵虚怀开着玩笑,笑容真诚,亲自扶着岳恒完好的左臂,缓步走向停在人群边的兽魂马车,又将他扶上去,共同进入车厢。
那些刚刚嘲讽完岳恒的人,一个个都傻眼了,等兽魂马车一走,轰的一声,全都开始议论起来。
“莫非是我眼花了?这不是常驻灵医馆的闵大人吗?他竟然会对一个连童生都不是的普通人如此尊敬?这个断臂的考生究竟是何人?”
“我依稀有点印象,应该是城北书社一个不知名的寒门学子,好像叫岳什么的吧……”
“我想起来了,他叫岳恒!今年是他第五次春考,前四次都以失败告终!可是这种废物竟然会和闵大人有关系?这真的让人想不通啊!”
“能和灵师打交道的都不是普通人,这世上灵师少之又少,又多为世家宗门传人,极少入世修行,我只能说,这家伙真的是狗屎运!”
说去说来,还是没有人相信岳恒有能够让灵师尊重的实力,大多都还是认为岳恒运气好,或是别的什么原因。
没办法,在这个中元世界,文人本来就是最低级的职业,仅高于奴仆下人这些普通人,远远低于武者灵师和工匠,而文人相轻又是千古陋习,县衙考场外的这些人能给岳恒好脸色才怪!
坐在兽魂马车上,岳恒这才真正感觉到这个世界的奇妙。
座下之物名为马车却没有马,驾车的车夫掌握着木马独轮,仅仅用于控制方向和动力强弱,动力系统由兽魂提供,燃烧的兽魂提供能量,车辆传动装置控制马车的行驶,简单点来说,这就是一个烧兽魂能量的电动三轮车。
但是这个三轮车设计的精巧无比,车厢全部由高档桦木搭建,再包封有华丽的妖兽皮,座位舒适柔软,在冬日里再点上一个简易的火地龙兽魂暖炉,整个车厢温暖如春。
减震更是没的说,工匠这个职业的重要性就在这里,除了能最高效的使用兽魂能量之外,还用精密的工艺装置,将马车车厢做到无限接近于平稳状态,让乘坐人体验到最大的舒适度。
“都是人才啊!高级工匠是人才,高级灵师也是人才,这辆兽魂马车,不知道需要多少钱才能买到,整个洪县我都没有看过几辆,这闵虚怀真是有钱!对比之下,早上坐的那辆醉江楼马车真是看不得,简直就是带震动功能的摇摇车!”
岳恒感叹着,四周打量起来,最后看到对他微笑的闵虚怀,心里咯噔一下:“莫非这家伙有龙阳喜好?”
闵虚怀像是看穿了岳恒所想一样,哈哈一笑:“岳老弟,为兄请你喝酒,一是为了庆祝你通过春考,二是庆祝你伤势痊愈,三嘛,当然是闲话聊天,交流感情,叙叙旧了!”
“昨天我们才认识,而且你是医生,我是连出诊费都付不起的病人,这是哪门子旧情?”
岳恒暗暗吐槽了一句,笑了笑:“让闵兄抬爱了,我只是一个文名都还未入籍的普通寒门学子,一天没放榜,一天谈不上通过春考。另外,闵大人,伤势刚好你就请我喝酒,这样真的好吗?”
两人哈哈大笑,很快兽魂马车就到了城内一处偏僻幽静的酒楼――洗灵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