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头领走上前来,说道:“我们早就料到你会用这招,所以就事先在里面穿了特制的绝缘紧身衣,所以,你的电流对我们没有任何的危胁性。”
绝缘?
沈雨落只觉头皮一阵发麻,不知道这世上竟还有那种衣服。
可是,另她更加震惊的一幕发生了。
轰--!
随着一声惊天动地的爆炸声传来,沈雨落倏地转头望去。
只见墨风的车子开出了没有两米远,车体骤然爆炸,四分五裂的汽车碎片被巨大的爆炸力震飞向天际,拖着火苗滑四散纷飞,一团夹杂着浓浓黑烟的火球轰然升起,越升越大,像是燃起了一朵巨大的蘑菇云,倏然腾空,在烈日阳光下,灼痛了沈雨落的眼睛。
沈雨落只觉轰然一声,整个世界突然失去了声音,黑衣人的嘴在她眼前一张一阖,她却根本听不到他们在讲些什么,失了心跳。
天空在此刻暗得发红,而脚下也软得像绵,仿佛在未知名处裂开了一个大口子,将她整个硬生生的吞没。
心几乎在瞬间就迸出了另人窒息的痛,她不能相信,没有办法接受。
上天刚刚赐给她的幸福,她只拥有了这么短短的一瞬,便又被残忍地夺走,并在自己眼前,亲手将它撕碎,四分五裂。
“墨风……墨风……”
一股热流涌出眼眶,被漫天火光烤得炙伤了脸颊,而她的身上却墨得发抖,唯有胸口那里涌起的是温热,而这温热也好似被卷进了寒风,转眼间被夺走,再不留半分。
墨风!墨风!
沈雨落嘶喊着,用尽全身的力气想挣脱身上的束缚,奔向前去,去找他。
他不会这样不打一声招呼就离开她,他明明刚才还说过要带她去吃好吃的,他明明跟自己说过,要一起对付杜元朝的,他明明说过要帮自己学习拼音和汉字的,他们还有好多好多事没有做,他怎么可以。
怎么可以这样违背约定。
“再挣扎也没用了,车里放了两公斤的炸药,他就是想活也活不成了!”
沈雨落懵地定住,心中仅存的一点希望在听到这一句话之后,渐渐离自己远去,任凭自己怎样固执的去抓它,也抓不到它的一点点尾巴。
许久许久,她缓缓转过头去,看向说话的黑衣头领,眼神中已然空洞:“是你们,是你们杀了他?”
那名头领有些不耐烦,推了她一把:“我们也是听命行事,快随我们走吧。”
她从来不知道,一个人的心还会这样痛,就像将心挖去了一块,拿刀子在伤口里绞着,却不能喊停,像是一辈子也不会停止般。
爆炸现场周围围满了人,警车很快赶到了现场,而沈雨落却失去了反抗的力气,任凭他们将自己押上了一辆白色房车。
空气中弥漫着爆炸产生的硝烟味,一阵热风袭来,涌进了疾驰而去的车窗里,像是一双无形的大手,将沈雨落的心连根拔起,残忍的不留丁点生的希望。
张震派来保护他们的手下们到达广场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晚了,除了一地残骸和缕缕黑烟外,没有任何生命迹象,爆炸现场已经被警察隔离保护了起来,场面混乱不堪。
手下们从那些碎片中,认出了正是墨风所开的那辆跑车,急忙给张震去了电话,告之了现场的情况。
张震闻言,倏地从床上弹了起来,额头上冒出了墨墨的汗水,脸色瞬间煞白,“你说什么?!你确定?!”
“千真万确,就是风哥的车!”
张震握着电话的手开始颤抖了起来,心头像是被人硬生生撕开了一条口子,痛到全身颤抖。
不可能,他命那么硬,怎么会轻易就这么死了?
还有,他的小雨点……
他不顾身上的伤口还在溢着鲜血,披上衣服,带了几名手下就赶去了广场,不管是死是活,他一定要亲眼见证后才肯相信。
仅用了二十分钟,张震便赶去了事发现场,警察正在对目击者进行调查取证。
透过围观的人群,他亲眼看到了墨风的跑车碎片,浓烈的硝烟味刺激着他的每一根神经,向他诉说着这个不可置信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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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雨落被关进了一座别墅的地下室,室内光线昏暗,亮着一盏昏黄的灯,点点阳光从狭小的窗口伸进手来,使尽了全力也温暖不了室内的黑暗。
她本来可以逃脱的,尽管她不能对他们使用异能电,但以她的身手,这几个虾兵蟹将根本不是她的对手,可是,她却没有逃。
他不在了,她去哪里又有何区别。
仰头木然地望向窗口,阳光投射进来一道金色的线,闪动着羸弱的光芒,墨风的脸映在了这道光芒中。
他对她笑着,温柔的唤她一声,“宝。”
她凄然而笑,缓缓伸出手去,想要抚摸他的脸,可是,她的手还没碰到他的脸颊,他便嗖地一下,离自己远去,消失的无影无踪,留在她指尖的,只有湿凉的空气。
一滴泪自眼角滑落,像一颗晶亮的珍珠,由脸颊滚落至颈间,紧接着又是一颗,又一颗,像是断了线的珍珠项链,扑簌簌散落开来,落向地面,撞击出一地碎屑,粉身碎骨。
他说,沈雨落,你真甜;他说,沈雨落,我想要;他望着她一身的红斑,说,微臣今晚再给你种上几颗,别浪费了这么好的土地。
他说那些话的时候,眼神是那样的温柔,笑容是那样好看,可是,它却只能变成回忆,在自己的脑海里一遍遍的回放,此生再也摸不到他。
他说过,要帮她学习现代知识,然后送她去mc娱乐公司,成为一名演员;他说过,要为她平反昭雪,并当着家人的面,亲口向自己低头认错;他还说过,回去后要为她请一名意大利厨师,每天做意大利菜给她吃……
可是,这些承诺却成了遥不可及的梦,此生再也无法实现。
他虽然没说过爱她,可是她感觉得到,他爱她,而且是很爱很爱。
张震站在一米线外,看着那些残骸,像失了心一样,怔愣着,半天没有动一下,倏地,他眼神一凛,急抓过一名游客问:“有没有死人?”
那名游客被他这副黑神恶煞般的模样吓了一跳,立即回答说:“没有,刚刚警察已经确认过了。”
张震如释重负,重重地呼出了一口气。
他就说嘛,只有汽车碎片,却没发现有人的残肢碎体,甚至地面上连一滴血都没,墨风断然不会轻易就这么挂了的。
可是,既然他没死,那会去哪呢?
小雨点又去哪儿了?
难道,是被杜元朝的人抓了去了?
张震急命手下人,“大家分头去找,只要一找到风哥和沈雨落的丁点线索,立即跟我汇报!”
“知道了!”
手下们听命,立即分散开,往广场的各个路口跑去。
沈雨落蜷缩在地下室仅有的那张小破床上,怔怔地望着窗外,仿佛时间早已在爆炸的那一刻停止住,之后的每一分每一秒对她来说,都是行尸走肉。
突然,一阵遥远的打斗声自那个狭小的窗口挤了进来,沈雨落眼神一窒,外面发生什么事了?是有人来救她了吧?会是张震吗?
可是,他已经走了,还来救她有何用处。
她自嘲的笑了一下,即使出去了,她以后的日子又能做些什么。
思至此,沈雨落的眼神忽然划过一道亮光。
凶手一定是杜元朝没错了,她不能这样消沉下去,她一定要出去,然后亲手宰了他,为他报仇,完成他没有完成的夙愿。
她疾步走向了窗口,可是窗户太高,她根本看不到外面的情况,身形一滞,沈雨落忽然想起了,那些打手们不怕她的异能电,并不代表这间地下室的门窗不怕,她只要烧了它们,直接就可以出去了。
说干就干,她立定身形,五指聚力,暗将内力集于掌中,双手扬空而起,对准了门框猛然一挥,室内顿时嘶嘶啦啦火星四溅,火星灭,而门却安然无恙。
沈雨落一怔,这才想起,这道门是铁制的,她的异能电对它根本起不到任何威胁,她侧耳倾听,只听打斗声越来越近,正朝着地下室而来,心说,看来张震带人来了,要不然外面那么多打手,不会这么快就攻下来。
她不再着急,静静地坐下来,等着张震的到来。
忽然,地下室门外嗷嗷几声惨叫后,那道铁门哐的一声被一股大力撞开。
室外的光亮猝不及防闯进了室内,一道昂藏的身影赫然立在门口,自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强大气场瞬间将空气凝结,他就像是地狱使者,又像是拯救万众生灵的神祗般,逆着光站在那里。
沈雨落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砰砰的声音几乎震破了自己的耳膜,她用力摁压住胸口,强制它不要跳出胸膛来。
那个高大的身影立在门口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久,最后,缓缓向自己走来,他的脸也在逆光中,渐渐清晰,泪水潸然滑落。
真的是他。
他不舍得抛下自己一个人离去,回来找她了。
望着这张短短几小时内就憔悴下来的面孔,墨风的心像是被人狠狠地踹了一脚,然后又残忍的在它上面碾压般,痛到难以自抑。
抬手捧住她的脸,一点一点,吻掉上面的泪水,然后将她轻轻地拥到了怀里,“对不起,让你但心了。”
听到他的声音,她忽地一震,猛然抬起头来,不可置信地望着他的脸,“你,是人是鬼?”
他嘴角一挑,“傻瓜,我的手是热的吗?”
她静心感觉了一下,然后惊愕地点了点头,泪水再次不争气的滚落下来,“你,你没死?”
“你还在这里,我怎么会死?”
沈雨落那颗伤痕遍布的心脏,在听到这句话后,骤然间愈合了伤口,破涕为笑,踮起脚尖,抱着他的脸蜻蜓点水般,落下了细密的吻,吻遍了他脸上的每一寸肌肤。
“谢谢,谢谢你还活着!”
他笑,“傻瓜,就这么开心?”
她用力点头,只是笑。
“别傻笑了,快点离开这里,一会儿他们的人就要赶过来了!”
沈雨落嗯了一声,被他拉着手,跑出了地下室。
室外走廊内,楼梯上,到处都是倒在地上的黑衣人,一片哀嚎声,沈雨落望着走在前面拉着自己手的男人,他的衣服上沾满了血水和泥土,发丝有些凌乱,手上也正在流血,忽然间酸涩溢鼻。
这些打手一看就是受过专业训练的人,就算是她,也很难单枪匹马应付得过来,而这个男人,却独闯虎穴,豁出性命,力挫群敌,只为了救她。
他,是爱她的。
这间别墅不是很大,就上下两层,走廊很短,墨风拉着沈雨落跨过倒在地上的打手,很快就来到了别墅院子里,还没跑出两步,迎面就撞见了相继赶过来的打手。
与那些打手不同的是,他们手中都握着枪。
领头的人一声令下,所有的枪口齐齐对准了他们,沈雨落明显感觉到他握着她的手更紧了一些,身体紧崩了起来,眼神中也写满了不安。
就算他身手再好,终是躲不过子弹。
沈雨落眉眼中闪烁了一下,似是在思考着什么,望着这些黑洞洞的枪口,她终于下了一个决定,抬眼对那名头领说:“你们要的人是我,把他放了,我跟你们走!”
墨风闻言,身形一滞,“沈雨落,你想做什么?!”
她回了他一个安心的笑容,说:“墨风,谢谢你陪了我这么久,希望来生,我们还能再见面。”
“白痴,你想找死吗,你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吗?”
沈雨落冲他眨了下眼睛,眼神闪烁了一下,说道:“放心吧,他们不会对我怎么样的。”
墨风微滞,随即明白了她的想法。
那名头领冲身旁的手下说了句什么,然后手下便上前将沈雨落拽了过去,只留下墨风一个人站在枪口前面。
墨风一直紧盯着沈雨落,只见沈雨落偷偷向她使了个眼色,然后转头对头领说:“我已经过来了,现在把他放了!”
头领墨笑了下,说道:“上面只说不要动你一根头发,可没说要其他人活命,他知道的太多了,所以今天别想活着离开这里!”
“不放的话,我现在就咬舌自尽!”
头领一怔,可以没理会她的威胁,转头吩咐手下们立即开枪,杀了墨风。
瞬间,所有的枪口再度对准了墨风,就在他们的手指即将要扣下扳机的时候,沈雨落高喊了一声:“趴下!”
紧接着,她身形骤转,飘至一名黑衣人的身后,迅速从腰间抽出长鞭,啪地一声脆响之后,银鞭如银蛇翻海,骤然腾空,直奔他们的手腕而去,不偏不倚,正抽在他们手中的枪上。
手上猝不及防的疼痛让已弹出弹匣的子弹偏离出去,飞向了别墅二楼的窗户,而他们手中的枪也脱手掉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