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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台阿,庞大的帝国如同人的身体一样,看起来似乎很健康,但总是会有些疾病隐藏在暗处,随时可能发作。突发暴疾,可能要了一个人的命,也可能摧毁一个帝国。倭马亚家族如是,唐国应当也不例外。此战过后,我军虽能击溃唐军,却也无力继续东进。毕竟唐国是一个足以和帝国抗衡的庞然大物,根本不可能一战而下,而我军又急于西归攻打大马士革。”战役尚未打响,艾布??穆斯里姆已经在谋划战后之事:“不过,我军虽无力东进,但对大唐的刺探不但不能停止,还需继续加派人手。我坚xìn,唐国内部绝非铁板一块,必有暗疾裂痕。因此,我打算提拔你为千夫长,并将乌浒商肆交给你打理,你可有信心?”
“啊?”艾布??穆斯里姆的思维跳跃甚快,穆台阿一时有点反应不过来。
“你深入庭州、鼓动突骑施、联络葛逻禄,表现突出,功勋卓著,应该可以肩负此任。”艾布??穆斯里姆对穆台阿甚是信任。
“鼓动突骑施……”穆台阿喃喃自语、神情黯淡。
“难道你有什么顾虑不成?”艾布??穆斯里姆见穆台阿迟迟不曾回话,有点不快。
“总督,在下嘴笨,也只会说大食语和波斯语,恐怕难以胜任……”穆台阿想起忽都鲁学大食语的天fù,自愧弗如。
“蠢材!”艾布??穆斯里姆呵斥道:“我看重的是你的忠心,而不是你的嘴巴!来往帝国和唐国的商人多如牛毛,懂唐话的人比天上的星星还要多。但能让我放心的人又有几个?!”
“总督莫怒,在下遵命!”穆台阿见艾布??穆斯里姆生qì,连忙应承下来。
“不过你的顾虑也有道理,我会挑选精通唐话的人辅助你。”艾布??穆斯里姆见穆台阿答应,就迅速开始思量乌浒商肆的人员选派之事。
“总督,四个百人队迟迟拿不下几十名安西轻骑兵,恐挫伤我军士气,并为葛逻禄人所轻。请总督许我出战!”穆台阿此刻不愿再考lǜ如何刺探大唐,他更愿yì纵马厮杀,用长刀和鲜血缓解内心的不适。
“葛逻禄人已经诱杀了七八波安西军斥候,此刻距离安西军的大营也不远了。其实那些唐军骑兵无论如何选zé,都已经无法改biàn此战大局。不过,既然你愿yì出战,以鼓舞我军士气,我岂能不答应。再给你两个百人队,务必全歼唐军!”
“遵命!”穆台阿抽出长刀,星光下,寒芒四射。
卫伯玉虽然体力充沛,也卸去了明光铠,但他连续跳跃斩杀了五六名呼罗珊骑兵后,还是难免有些筋疲力竭。此刻,他骑在一匹夺来的大食马上,正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不过,在卫伯玉如鬼魅般的刺杀的打击下,呼罗珊骑兵乱了阵脚,安西轻骑兵趁虚猛突,以伤亡三名弟兄的轻微代价,将敌人拦腰穿透。
“列阵!列阵!”见卫伯玉体力衰竭,安西轻骑兵的火长们在穿透敌阵百余步后,自发地组织弟兄们调转马头列阵,准备再次冲击呼罗珊骑兵。
由于卫伯玉身上只有轻皮甲护身,不再适合担任冲锋的箭头,袍泽们主dòng将他护在阵列正中。
来自同伴的浓浓关怀让卫伯玉心中暖流喷涌,他尽力稳定了气息,抬头仰望在流云中闪耀的群星,以避免泪光被同伴发现:“师父,你曾说过,剑法要练到‘迅捷如风、出剑如电’才算差强人意。今日我竭尽全力,也只能做到如此。虽然还达不到你的要求,不过,我没有给你丢脸!各位袍泽如此爱护,我决不能输给敌人!我要拼尽一切,打败大食骑兵!”
虽然授艺之人并未收他为弟子,但卫伯玉从来都视他为恩师。
卫伯玉等人重新列阵之时,白孝德已经和呼罗珊骑兵绞杀在了一起。
白孝德虽用骑射反杀战术数次杀伤敌人,但奈何大食马太过神骏,安西轻骑兵数次拐弯折返,队尾还是被敌人给咬上了。
“回旋!”在呼罗珊骑兵追上的一瞬间,白孝德指挥着手下策马左拐,在草原上划出了一道巨大的弧线。
安西轻骑兵如神龙摆尾般向左大回旋,在调转马头的同时保持马速,反冲呼罗珊骑兵的侧方。
“杀!”白孝德手持短矛,吼若雄狮。
“不要停留,前队左拐!”驱马狂奔的呼罗珊骑兵们数量占优,他们根本不在意腹部被冲的危险,反而依葫芦画瓢,循着安西轻骑兵的轨迹左转。
白孝德杀入呼罗珊骑兵队列的同时,安西轻骑兵的尾部也被敌人狠狠咬住。两支骑兵队伍如同两条贪吃的巨蛇,互相咬住了对方的软肋。
马槊和长矛对撞、横刀和弯刀摩擦……星光明暗变幻间,两军短兵相接,战成一团。
换上备用战马后,艾本尼和自己的十人队拖在了队尾。白孝德杀进呼罗珊骑兵队列时,两人鬼使神差般再次对上。只是两人均不知曾和对方通过投掷短矛交过一次手。
白孝德手持两柄短矛,左手防、右手攻,在格挡住艾本尼长矛的同时,右臂前探,直刺艾本尼的心脏。
艾本尼撒手丢掉长矛,抽出弯刀朝白孝德右手中的矛柄砍去。
白孝德哈哈一笑,迅速右守左攻,刺向艾本尼的右胸。
艾本尼大吃一惊,连忙撤刀回防。他的一名手下觉得有机可趁,催马赶来,手中长矛从侧方刺向白孝德的左肋,试图逼退白孝德的进攻。
白孝德左臂一往无前,对来自艾本尼手下的攻击毫不理睬。
“叮当”一声响,白孝德的短矛擦着艾本尼的刀背而过,刺中了对shǒu的胸甲。锋利的矛尖瞬间就突pò了甲胄和皮肉的阻碍,疼得艾本尼摇摇欲坠。
此时,艾本尼手下的长矛距离白孝德肋骨只有咫尺之遥,白孝德见一击得手,便迅速抽回短矛,逆着长矛进攻的方向扭转身体,矛尖在明光铠上闪出一溜火星。他左臂顺势一夹,控制住了长矛。
呼罗珊骑兵势在必得的攻击落了空,他试图将武qì抽回,却发现长矛如同生了根一般,被白孝德牢牢夹在腋下。
“死!”白孝德左臂吃力,不敢轻动,右手却依然灵活。短矛如电,破空而至,洞穿了呼罗珊骑兵的咽喉。
“尉迟敬德将军的夺槊技,谅你们也不曾见识过!”白孝德取回自己带血的短矛,豪气顿生。
甫一交手,白孝德就同时击败了两名敌人,身边压力一轻。他借机回首一望,却发现队尾的安西轻骑兵死伤惨重,手下的十余名弟兄只剩了六七个人。
白孝德刺伤艾本尼之时,卫伯玉等人已再次杀入了呼罗珊骑兵的侧方。
安西轻骑兵失去了卫伯玉马槊的掩护,呼罗珊骑兵却因陷入混乱也未能密集投掷短矛阻击。
少了短矛的干扰,安西轻骑兵迅速将马速提到最高。借助战马的冲击,安西轻骑兵再次从敌军腰部杀透了薄弱的敌阵。
“柳队正他们已经走远了,现在头儿那边危险,快去救他们!”此次冲锋,位于队列正中的卫伯玉还没能和敌人接手,就发现袍泽们已经破阵而出。无聊之际,他就极目远眺,观察白孝德那边的战况。
被卫伯玉等人两次破阵的呼罗珊骑兵恼羞成怒,准备左右包抄卫伯玉等人。
安西轻骑兵破阵之后,却不再停留,而是试图和白孝德等人汇合。
卫伯玉等人策马飞奔,死伤惨重、断成两截的呼罗珊骑兵则在后面紧追不舍。
星光闪耀,卫伯玉的目光始zhōng盯着白孝德,生怕陷入敌人包围的旅帅有什么闪失。
而卫伯玉的担心显然有点多余,白孝德双矛灵动如蛇,在敌军中不断游走,出击角度十分刁钻。矛尖闪动、血花绽放。
“头儿的双矛使得出神入化,战后切磋,我还真不一定能够取胜!”生死存亡的空隙,脑袋一根筋的卫伯玉还不忘约战之事。他根本就没有考lǜ过,战局如此凶险,自己和白孝德是否还有生存的可能……
卫伯玉正在畅想未来,忽听北方马蹄隆隆,袍泽们则纷纷惊呼“不好!又有敌军上来了!”
穆台阿主dòng请缨出击后,并未带着两个百人队直接加入战团,而是如同捕猎的猛虎,在战场外缘游弋,静待时机。
呼罗珊骑兵被卫伯玉部两次破阵,穆台阿都置之不理。待安西轻骑兵急于和白孝德汇合时,他才如鹘鹰般迅猛出击,如离弦之箭,直扑卫伯玉等人的侧面。
安西轻骑兵还来不及变阵,呼罗珊骑兵的短矛就如雨点激射而来。
安西轻骑兵们举盾抵御,可骑盾狭小,难免护卫不周,转瞬之间就有三名轻骑兵中矛落马、四名轻骑兵的坐骑倒毙。
卫伯玉骑的是夺来的大食马,骑盾早已跟随原主人坠落尘埃。身无重甲的他只能凭借掌中的一对刀剑进行防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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