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杨柳发了第二条短信给高胜寒,问他在哪里?高胜寒没有回复,杨柳也没有再发。
杨柳不发了短信,是不想让高胜寒觉得她这个女孩特烦。她认为高胜寒不回答的意思,是不想让她知道。“不想让我知道?没关系,我有的是办法知道。”
杨柳旁若无人的来到二班,问高胜寒的跟屁虫楚天阔。楚天阔眨眨眼睛说,“我每天问了他妈妈的病情,忘了问他在哪里。”
回到班上,杨柳问张博飞,张博飞说,“校草肯定不在银城,等到星期六再问吧,现在问了也白问。”
毫不气馁的杨柳直截了当去问李乱红了,她不可能不知道。“李老师,高胜寒妈妈在哪里住院?”
“我真的不知道,我打电话问他,他也不说,只是说要照顾妈妈,以后不读书了。”
其实李乱红比杨柳更着急,她将高胜寒的情况向张副书记汇报了,希望得到老领导的指点和关照。
快要退休的,自己想开了也希望美女下属想开一点的校党委罗书记,离开刑警大队回家很快写好了辞职报告,第二天托人递交给了校长。然后乖乖的在家中等待传唤。
朱校长更利落,马上到教育局、组织部办妥了张主任和罗的任免手续,张主任因为年龄的缘故,上级批准任命他为副书记,书记由朱校长兼任。
校务会上,由张副书记提名,朱校长提交会议举手表决了一下,李乱红接替张主任担任了高二年级的主任。校长、书记意见一致,举手表决就是走过场。
从年级主任升为了校领导的张书记更加善解人意了,他说的简单,“特殊情况特殊对待,你看着办,我们不仅仅要从一个老师的立场去帮助学生,还要从一个父母的角度去为学生着想。为人师表只是对老师的最起码的要求。”
杨柳是有备而来,她不管李老师是不是真的不知道,她提了一个要求,“李老师,能不能告诉我徐大队长的电话?”
铁肩担道义、破案神速的徐大以及他的战友们,在银城一中的师生里面被广为传颂,杨柳相信徐大一定知道高胜寒的下落。
刚刚接手新的工作,忙的晕头转向的李乱红恍然大悟,她点点头,她从手机里面查找到徐行的号码,告诉了杨柳,“知道了以后,记得也告诉我一下。”
杨柳得到了徐行的电话号码,她没有直接打过去。她同方丛商量,谁问徐大合适?毕竟自己是个女孩子。
方丛说,你我都不合适,楚天阔最合适。他是楚局长的公子,或许他们还认识。
楚天阔当仁不让,他打过去了,“徐大队长,我是高胜寒的同班同桌的同学楚天阔,您能够告诉我他现在在哪里吗?”隔了不到一米,和同桌差不多,不算说假话。
“他现在省第一人民医院住院部,你们不用去找他,下个星期,他妈妈估计会出院的。”徐行说。
杨柳得到了高胜寒所在的具体地方,她交代楚天阔,“你问问看,你们班上,有没有人愿意星期六去省城的,有通知我,到时候一同去。”
楚天阔马上说,“有便车吗?别人不会去的,我和冯景异两个一定去。”
楚天阔不希望班上别的男生去,二班只有我和冯景异是高胜寒的铁哥们。他没有考虑女同学。
楚天阔智商不如冯景异,情商比他强多了。他猜测的很准,杨柳肯定不希望他们二班的女生去。
杨柳才不会真的管谁去谁不去。楚天阔帮忙了,杨柳只是不好意思甩开他而已,。
班长不是领导,但是学生干部,杨柳找班上的同学完全就是领导找员工一样。她找到张博飞,“星期六,我和方丛、吴芳草去省城看望高胜寒的妈妈,你想一块去吗?”
“当然想去。”张博飞正有此意。疾风知劲草嘛。
“那你负责开一辆车去,至少可以坐的下六个人的。”杨柳相信,借一辆车,对于张博飞来说根本不是事。
“要不要坐的下六十个的?”张博飞笑着问。
“可以,等他结婚的时候,你将他们二班的全部拉去喝酒。”杨柳挺满意的。
“班长,你说校草将来可能会和谁结婚?”张博飞想为难为难这个一向自以为是的杨大小姐。
“张博飞同学,请你不要自作多情就ok了,高胜寒的新娘肯定不是你。”小样,杨柳走开了,她可不是花瓶。
到了星期五,杨柳有点郁闷了,有一个人她拿不定主意要不要通知她一块去。
这个人是李乱红李老师,现在的年级主任。
李乱红如果仅仅是老师,杨柳没必要考虑,通知她就是了,去不去随便。
杨柳不怀疑高胜寒和老师有什么不正当的关系,但是,杨柳心里比谁都明白,李乱红绝对不仅仅是高胜寒心目中的普通老师。
是不是和这个说起来像对手又不是对手,但又有可能成为潜在对手的老师一块去,杨柳纠结了。
遇到问题,杨柳是特别民主的,她同方丛、吴芳草两个闺蜜商量,不需要藏着掖着。
吴芳草没有细想,说,“如果我是你,肯定不会叫她一块去,我们中间夹一个老师在里面,多尴尬呀。”
特别清楚杨柳心思的是方丛,她说,“对别人羡慕嫉妒恨的人,都是缺乏自信的人,我不会做自己缺乏自信的事。”
方丛的话刺激了杨柳,杨柳通知了李老师,而且邀请了李老师一块去。
如果高胜寒是一只在狂奔的小山羊,杨柳相信自己是狼群里面跑得最快那一匹狼。李老师即使是其中的一匹,她肯定是其中放不开脚步的那一匹。
从来没有遇到过挫折的杨柳完全有理由相信。
星期六上午,当杨柳她们一行九个人你等我我等你,买东买西准备礼物,再一路风尘仆仆赶到省城,来到第一人民医院,找到住院部,推开高胜寒妈妈住的特护病房,已经有两个捷足先登的女生坐在里面了。
捷足先登的是二班的班花、现在的班长马迟迟,以及沉默寡言的施青红。
从得知高胜寒的妈妈病了,马迟迟就一直想来看望高胜寒的母亲,她更担心高胜寒从此不来上课了。
马迟迟她想来的念头不比杨柳晚,她认为自己是二班的班长,责无旁贷义不容辞。
看见杨柳来班上将楚天阔叫出去,马迟迟立马估计楚天阔可能知道老班长的下落。
问楚天阔,马迟迟就像法官开庭提审,楚天阔不敢迟疑。一物降一物,楚天阔自己也觉得怕马迟迟怕得有点没道理。
马迟迟不想一个人来,也不敢一个人来。她怕的原因很多。
怕别人会说闲话,在医院里面肯定还有别的人,在学校马迟迟不怕;
怕在高胜寒面前没面子,好歹她现在是班长;
怕高胜寒家里人会胡思乱想;
怕路上车上不安全。
马迟迟想到了找一个愿意一道来的伴。这个人马迟迟选择了施青红。
即使施青红不想来,马迟迟也有办法促使她来。马迟迟没忘记楚天阔拍摄的视频,高胜寒对你施青红不好吗?
施青红是个十分内向的女生,家境贫寒的她不怎么说话,不是心里没数。
高胜寒被坏人打了以后,施青红知道自己错了,老班长两个半学期的默默陪护,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
自己不应该相信谣言,不应该怀疑老班长的人品。
施青红知错就改了,她以后下了晚自习,不再让辛辛苦苦了一天的老爸来接了。
把愧疚埋藏在心里的施青红,以后是“悄悄的走在你身后”,她不远不近的跟在陪同高胜寒的同学们后面。
她一点也不怕,因为她相信只要开口叫一声,前面的同学都会过来。
施青红没有当上班花是因为个子小,加上发育不良或者说发育的晚。
个子小,学习成绩好,施青红一直坐在教室的第一排。
校草就一个,对校草虎视眈眈的有一群,施青红有自知之明,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可能被校草喜欢。
两个半学期的每一个下了晚自习的路上,校草都有机会和自己聊聊天,校草一次也没有,足以说明一切皆无可能。
高胜寒第一天上午没来上课,楚天阔问李老师,李老师的回答,让大家都知道了,高胜寒没来上课是因为妈妈住院了。
住院需要几天?施青红不知道,她也不会去问别人。
施青红她想到的是老班长不能耽误学习,想到的是报答老班长,想到的是怎么帮助老班长。
施青红找到初中同学借了一个微型录放机,她伪装了一下放在桌子上,将主课老师上的课录下来了。
“同桌的你”发现了施青红的小秘密,施青红淡淡的解释,有时候听不进去,录下来回家再听听。合情合理。
没人想到施青红是为高胜寒录的。
施青红没想过去医院,不是不想,是她觉得自己不够格,没必要想,她只是想过到时候怎么交给高胜寒。
马迟迟班长找到她,约她一同去省城,去看望高胜寒,看望高胜寒的妈妈,施青红心里同意,嘴巴没同意。
“施青红,你这个人怎么不知好歹的吗?”马迟迟气愤的责备施青红。
施青红实话实说,“我不是不想陪你去,是我没有买车票的钱。”
马迟迟说,“你早说呀,钱不是问题。”
对于很多同学来说,钱可能不是问题。对于施青红来说,钱是最大的问题。施青红她家里,以前父母是双职工,九十年代日子过的还可以,后来没有文凭不再年轻的父母下岗了,找工作难,大学生找工作都不容易,何况是他们。
好就好在她的父母对于工作完全不会挑肥拣瘦,小商小贩做过,怕了城管的,改行做保姆做清洁工,反正只要可以赚钱的脏活苦活累活都干过。
父母收入不稳定了,还要供养她读高中,还要买那些做不完的课余考试试卷、看不完的复习资料,那都是沉重的负担。不是万不得已,施青红绝对不会向父母要钱的。
杨柳一路上高高兴兴的来,高高兴兴的推开特护病房的房门,当她看见马迟迟和施青红早已经坐在了病房里面,早已经在和高胜寒聊的愉快的时候,她才明白真的是“莫道君行早更有早行人”,比自己跑得快的狼是可能有的,而且完全可能不止是一匹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