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局,哦,高、高政委,嗨,不习惯,在这里还是叫师傅吧,师傅,我过去看看江似练,到了这个时候,他也应该回来吃饭了,我去问问他的进度怎么样了。”徐行看着高义。
高义一摇头,“不用,他即使是回来了,也问不出什么结果,有了结果,他马上会通知我的。”
徐行转而望着徐桂林部长,看他的意思。徐行比师傅先放下碗。吃好了饭,徐行便想回房间去,因为他发现徐部长似乎有话要同师傅聊。
不出所料,徐部长马上说,“你去看看,小江回来了的话,叫他过来喝两口,敬一下高政委,也是应该的。”
“我把这里收拾一下。”有了徐部长发话,徐行起身想收拾收拾再回房间。
“你去吧,去吧,我们自己来。”徐部长挡了一下徐行的手。
徐行忙把自己的一次性餐具,放进垃圾桶,转身走了,没有多说一句话。做人也是要识趣的,在这方面,徐行比师傅懂。
“咔嚓。”听见房门锁上了,徐桂林拿过倒了一杯酒的酒瓶,他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然后将酒瓶往高义一放。高义喝不喝,徐桂林不管他了,他想喝,不用自己开口的。
“你喝,我真的不喝了。”一见这个场面,高义也猜到了徐部长有话说,他起身开了一点窗户,然后,找香烟,找打火机,抽烟陪部长。
没拿筷子,徐桂林端着酒杯呡了两口,放下来,端详着高义。“高兄,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高义不明白徐部长的意思。
“任命文件下来了以后,你不准备走动走动?”再端着酒杯呡一口,徐桂林问。
“走动走动?到哪里走动走动?”高义是真的没拐过弯来。
指指头上面,徐桂林奇怪了,“高政委,老兄啊,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在跟我打马虎眼?”
“你是说我到程司令员那里去走动走动?感谢感谢他?”高义不敢相信徐部长居然有这样的想法。
“瞧你说的,将军气度雄远、铁骨铮铮,绝非鼠雀之辈,老兄根本不必考虑他!”
“那还有谁?总不至于去黄厅长、胡书记、汪部长、叶书记他们那里吧?”
“老兄,我也就是说说,你在地方上差不多二十年了,难道不比我更看得清楚?”
“我去说什么呢?专门跑过去说一下谢谢?有什么必要?”
“太有必要了,这说明你晓得感恩,心存感激。”
“心存感激是肯定的,但是,这是组织决定的,我用得着一个一个去感谢吗?”
“老兄,不是我有什么企图,也不要认为我交浅言深了,我是发现我们投缘,我才说这番话的,人家戏说你一根筋,对自己认定了的事情,执着不动摇,一根筋没什么不好?不过,我说话喜欢直来直去,不喜欢绕弯子,老兄,你在人情世故上面是少了那么一根筋。”
“徐部长,感谢你看得起愚兄,可是,我真的不知道去走动走动有什么意义?”高义这时候开动脑筋了,既然你自己也认为交浅言深了,你为什么还要说呢?他一定有他深一层的用意。
“有些事情恐怕是旁观者清,你有没有发现,自从我把你接过来以后,有人是不是表现的,比你的老首长更欣赏你?你现在是连升三级,一步到位,据我所知,任命一个刑侦总队的政委,通常情况下,派一个组织部的副部长过来,就足够了,你想想看,今天是什么样的阵容?为什么?另外,不知道你注意了没有,你的前任政委是另有任用,任什么?没有定。为什么不定?你设想一下。”徐桂林呡了一口酒。
“难道说,要等他走动走动以后再看情况?”高义平时没想过这些问题,他用心琢磨一下,自然不会差到哪里去。
“对呀!当然,我们只是这样估计,他现在有三种可能,一是,平调到一个平常的一般般的部门,一是去一个吃香的部门,还有一个就是提拔。上级把他放到哪里都可以,你说,他走动和不走动,是不是完全可能不一样?”徐部长又呡了一口酒,他并不去看高义。
高义想了想,“我和他不一样,我不是已经定位了吗?”
“呵呵,你已经定位了是不错,但是,你不可以高升的吗?”
“跟兄弟你说实话,我还要高升干嘛呢?我不需要通过升官来发财,我也没有治国平天下的能力和抱负,这样的走动走动,难道不是多此一举吗?”高义真的不是说冠冕堂皇的话。
“错了错了,老兄,此言差矣。你没有政治抱负,我相信,你不需要通过升官来发财,我更没有疑问,但是,你不热爱你的事业吗?你在银城县,你的能力和才华只能局限在这个一亩三分地,你现在到了这个岗位上,是不是可以为更多的人服务?是不是可以更广泛的打击刑事犯罪?”
“我现在不是已经到了这个位置吗?”高义急了,我说的还不明白吗?
“真是个一根筋!”徐桂林叹了一口气,端起酒杯使劲喝了一大口,然后目不转睛的注视着高义,“你难道不知道,别人可以把你老兄放在这个位置上,别人同样也可以让你分分钟钟离开这个位置吗?信不信?”
“我知道,我也相信,在第三监狱两年,我也想开了,这个世界不会因为少了哪一个人,地球就不转了,我以前也认为,银城公安局没有我,刑侦这一块,别人玩不转,事实上呢?我离开了两年,他们这样转的好好的。所以,我现在的想法就是,领导相信我们,我们就努力工作吧,哪一天让我靠边站,我就好好休息一下。我知道兄弟是为我好,走动走动的潜规则,我也不是一无所知,我不屑去这样做人。我不会给别人潜规则,别人想潜规则我,惹不起我躲得起。”
“老兄,看来程司令员真的没看错人,一个堂堂正正心胸开阔的人,才会拿得起放得下,看得开想得通,能够遇到程司令员这样的首长,能够结识你这样的老哥,桂林三生有幸!我全部喝了,回去休息一下,你也要劳逸结合,不能把身体搞垮了,别忘了任重而道远。”
徐桂林部长将杯中酒喝了,站起来,“老兄,不用客气,你坐,我走了,与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有空我们好好再聊聊。对了,有一件事需要拜托老兄。”
“让我去找程司令员,为你说话吗?”这个话,高义放在心里没说出来,他是估计的。
“我有个不情之请,程司令员让我尽全力配合老兄的工作,我有一个要求,你出去,无论去哪里,通知一下我,我全程作陪。”
“没问题,一言为定。”高义站起来同徐部长握手道别。
离开了301房,徐桂林也是彻底服了高义,他想不通,这个世界上还真的有如此一根筋的人!很明显,高义这个老兄,是仗着有程司令员这个靠山,才说的冠冕堂皇,才有恃无恐。
是呀,程司令员在省军区当司令员,徐桂林相信,是没人会动他高义,但是,他不懂得去搞好顶头上司以及顶头上司的顶头上司的关系,还有指望更上一层楼吗?
哪一天程司令员调走了呢?人无远虑必有近忧,难怪他会摊上牢狱之灾。看来,想通过高义联络程司令员的感情,有困难。他高义自己都不知道,如何去巩固和发展自己的关系,可惜了!
——说起来也是怪高义的,不是高义过来,程司令员怎么会想到投手榴弹?不投手榴弹,徐桂林何至于有了不祥之兆?又何至于拐弯抹角寄希望于高义?
保卫部部长徐桂林离开了以后,对他临走之前提的要求,高义琢磨了一番,得出了一个答案,这位兄弟四十刚出头,确实不是一个等闲之辈,脑袋不是一般的好用,难怪前任司令员如此赏识和重用他。
这个我们作为局外人,想一想也能够想得到,徐桂林要跟着高义一块去办案,案破之后,自然少不了他的一份功劳!
高义到不觉得徐部长这个想法有什么不对,这是完全应该的,他不提,高义也不会故意撇开他。
喝了一瓶酒,高义就是为了睡一觉,现在终于可以清清静静的睡一觉了。
高义上床没多久,还没有进入梦乡,电话响起来了。
“喂,我是高义,请讲。”
“喂,我是高义,请讲。”电话那头还是没有声音。
“喂,我是高义,请讲。”高义这次语气重了一点。
电话那头依然是静静的,没有声音。
“啊勤,是你吗?是你吗?啊勤!”
“啊义,是我,是我,啊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