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君不必如此紧张。”
那妖魔看王川如临大敌一般，呵呵一笑，笑声传入王川耳中，感觉要多别扭，有多别扭。
大家如今站在对立面好不好？
不过这妖魔既然不急着动手，王川自然也是乐见其成，他艺高人胆大，也不怕对方使出什么诡计，大不了，躲入空间即可。
“想必，星君还不认识我。”
那妖魔伸手相请，也不管王川是何反应，径自走到一个石桌之前，早有小妖奉上茶水，赞道：“人类倒是有趣，修行不济反而对这些身外之物研究颇深。”
说罢，看了一眼王川，又接住刚才的话题，道：“我先来自我介绍一下，小女子名叫尹璇，师从降生天尊，此番下凡，乃是为了你。”
王川面无表情，冷眼相看，那尹璇倒也不着急，再次伸手，示意王川坐下。
“堂堂司命星君，莫非连喝杯茶都不敢么？”
“本君只是担心，如同那些凡人一般，被你炼化肉身，却终究落得一个愚蠢之名。”
王川不置可否，不过却也大大方方的坐在尹璇对面。
那尹璇看着王川坐下，轻轻一笑，氤氲茶香里，她抬头看了一眼王川，而后，引来一股泉水，以铜炉烧水，待水煮沸之后，注入一盏紫砂壶之中，洗壶，洗茶，每一个动作，都显得一丝不苟。
“想必司命星君已经知晓我的来意，那么，有何感想？”
尹璇没有直接动手，而是跟王川打起了哑谜，不过也这是这样，让王川更加忌惮。
若是明刀明枪的打了起来，王川虽然感觉自己打不过对方，但是却也不惧，不过如今对方来这一手，倒是弄了王川一个手足无措。
看着王川有些疑惑，尹璇无声笑了一下，斟了两杯茶，示意王川喝茶。
“我看不透你。”
王川不为所动，而是沉声说道：“我说的看不透，并非全指修为。”
“哈哈。”
尹璇笑了一下，也不理会王川，而是伸手端起茶盏，微微品了一口，赞了声：“好茶。”
而后放下茶盏，淡声说道：“不知星君看不透哪里。”
“明明是一个上界仙子，下凡之后，却追求虐杀凡夫，更加令我想不到的，便是这样一个妖气冲天的邪魔，居然还有品茗的雅好。”
王川的本体，乃是谛听，能够遍查周天之物，遍知周天之事，但是自从自己得到谛听肉身，才发现压根儿就是扯淡，如今天机已乱，就连圣人都无法随意算出任何事，跟天机循环越是重要的角色，身上所担因果便是越重，自然也就难以查看。
这尹璇，修为高深，性格怪异，虽是妖魔，却在此邀请自己喝茶，想不让王川摸不着头脑都难。
“不止是你看不透我，我也同样看不透你。”
尹璇微微叹气，盯着王川说道：“我修的，乃是这大道之中的命术之道，大道循环，因果往复，一个人，一件事，有着无数的未来，也有着无数可能性，我在下凡之前，曾推演过你的未来，却是一团迷雾，无数的岔路，无数的因果，只是不知道，你会走上哪条。”
“你继续说。”
王川听着尹璇娓娓道来，不由起了兴趣。
“简单来说，当你做了某一个决定，便会有某一个结果等待着你，也便是佛家所谓的有因必有果。”
尹璇忽然笑了起来，目光中也没了那种摄人心魄的神采：“我举个例子，此番下凡，我本是奉命前来截杀于你，若是我出手，不说能不能留得住你，只怕你我将彻底站在对立之面，而我没有选择与你动手，那么，我们日后便有成为朋友的机会。”
“这样说，你懂了么？”
王川点点头，这番话其实跟天道有关，代表着天道无限的可能性，有因必有果，若是无因，那么自然便不会产生这种后果。
“你跟我说这些，何意？”
虽然明白了尹璇说的道理，但是尹璇的态度，却是至关重要。
“看样子，你是懂了，但是却没有全懂。”
尹璇笑了一声，将杯中茶水往王川面前推来：“我师尊命我截杀于你，但是我却在此与你一同论道，你不觉得是件奇怪的事么？”
说罢，顿了一下，看王川似乎还没有明悟，接着说道：“所以，关键的选择，其实在于你。”
“在于我？”
王川诧异一声，伸手指着自己鼻子道：“为何会在于我？我与那降生天尊，已然是不死不休，虽然目前我还没有资格说不死不休这句话，但是我一直以来，在降生天尊面前都是处于被动状态，实力不足，便不得掌握主动权，这一点，你很清楚。”
“而且，一直以来，除了开始的时候因为误会，我将离恨宫覆灭，不过那时候我也承担了后果，便是入了轮回，此后降生天尊却不曾放过我，我虽是小人物，但是却也想要活下去，所以，一直以来的选择权，不在于我。”
“不不不，你错了，我的意思，指的不是我的师尊，也不是你与他之间的事。”
尹璇连连摆手，说道：“我说的选择，乃是你与我之间的选择。”
“我既然选择跟你坐下来，品茶论道，那就证明，我是很有诚意的把选择权交给了你，就看你是选择与我为敌，还是选择与我为友。”
“哈哈，敌又如何，友又如何？如今王某身处西行之路，一切均是不得已，若你与我为敌，那么，王某自然竭尽所能，踏平莲花洞，继续西行，若你与我为友，王某自然乐见其成。”
“看样子，你还是没有明白我的目的。”
尹璇微微摇头，叹了口气道：“我再与你说一件事，想必你就明白了。”
“虽然我是降生天尊弟子，但是修炼一途却与师尊并不一致，师尊修的乃是功德成圣的法门，而我，则是以杀证道。”
“遍历诸天，吸收三界怨愤之气，便是我修炼的法门，只是这种法门，有一个致命弊端，便是业力太深，所以，我需要跟你合作，否则，当我大劫来临之际，只怕我便是回天无术。”
王川不由苦笑，如今我自己的业力还没有完全清除，你还想跟我合作，合个毛线啊。
尹璇眼睛一扫，说道：“明人不说暗话，你体内有功德榜之事，在我斗牛宫不算什么秘密，我自然知晓。日后你若是将那功德榜借我一用，你我自是朋友。”
王川瞬间明白了。
难怪这家伙绕来绕去，说到底，估计也是没把握打赢自己硬抢功德榜，所以便用这种迂回的方式。
也难怪她会说，选择权在于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