扯到了皇上头上,判官巴齐儿能不慌嘛,更加确定唐安就是皇上圈养的马仔,对唐安的态度更是恭敬得不得了,巴齐儿赶紧低腰道:“唐公...大人这是说的哪儿的话,食君俸禄,定当忠君之事,只是刚刚喝多了酒,所以...”
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沓行钞,往唐安手里塞。连对唐安的称呼,都从唐公子转为唐大人了。
至于这钱......应该算是贿赂吧?可是唐安真实身份又不是官,是巴齐儿自己心虚,才会巴结唐安的,唐安当然受之无愧,甚至还有点小兴奋。
能从一个大坏官的手里抠钱,成就感爆棚好嘛,反正判官的钱多,唐安不介意帮着花一点儿!
面色不改地接过巴齐儿的钱,唐安一改话锋,神色姿态像极了一个久经官场的大贪官,道:“嗯,小巴你为皇上尽忠,我都看在眼里,回去我就帮你向组织说说好话,至于能不能传到皇上的耳朵里,我可不敢保证,你知道,咱们为臣的,万事都得谨慎不是?”
判官深沉地点了点头,满脸感激之色,激动地对唐安道:“唐大人的人情,就像那高高的雪山,辽阔的草原,我巴齐儿记在心中。”
一言不和就开始打比喻了,不过看这样子,都要记自己人情了,唐安觉得此刻他的密探身份,已经完全使巴齐儿信服了,既然如此......不多敲诈两笔,怎么对的起这块卫牌呢。
唐安扬起手掌,示意巴齐儿停止打比喻,唐安将钱塞入怀中,换上一副公事公办的脸面,又严肃道:“在法理面前,休要讲人情世故,我问你,这次的案子,你是不是跟阴茂常沆瀣一气,把这件事情栽赃道郭峡手上?”
唐安话说完,判官背后马上冷汗涔~涔,脸色有点发青。唐安知道,自己是猜对了。
还不待巴齐儿回答,唐安又道:“官商篡通一气,你可知道是什么罪名吗?”
其实唐安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罪名,但是说话要说的真一点,才能唬到判官。
判官很是难为情,但并未承认,判官道:“唐大人,下官哪里敢做那种勾当,唐大人可不要信那些市坊传言啊。”
判官一边说,一边伸手入怀,又掏出一沓大额的行钞,忍痛割爱递给了唐安。
果然这家伙不是好东西,身上随便掏几下就有上千贯的资金,俗话真的是没错:“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
坑也坑够了,唐安开始考虑正事了,就算唐安知道巴齐儿所有的罪行,唐安也不可能扳倒他,实际上唐安除了这块卫牌能唬唬人,根本没什么权力可言,要是判官为了此事,非要争个鱼死网破,唐安吃亏的可能性还大一点。
唐安拿了钱,很一副开心的面容,对巴齐儿道:“嗯,这些我都知道,你的人品我还信不过么?”
巴齐儿苦笑着附和。
唐安指着手上的卫牌道:“我也只是为皇上尽忠而已,地方上怎么搞,不便过多的过问,相信你有自己的一套作风,也就没必要多说了。”
这意思,是不准备跟自己计较了,巴齐儿心中一喜,终于摆平唐安这个瘟神了,白白花了一千多贯啊,唉,算作破财消灾罢了。
但唐安接下来却话锋突变,道:“但是今天,我有点私人恩怨要解决,我去查过,郭峡不是害我之人,唯一的可能性,就是阴茂常了,不管你巴齐儿有没有与他同谋,反正,我要他牢底坐穿!怎么样,能做到吗?”
巴齐儿心中一惊,知道唐安还是在计较这件事,不过话说的隐晦,并没有明确指出自己与阴茂常合谋。唐安的意思,大概是要自己供出阴茂常,明哲保身。
巴齐儿看着地上,思索片刻,还是有些纠结。
唐安旁敲侧击,继续说道:“你可要知道我上次被误判,差点就要死在大牢;一个白夜密探差点被砍头,你也是要担罪的!再者,本来这件事情已经风平浪静,可是阴茂常坑了我一次却还不肯罢休,贼喊捉贼,上次要弄死我,这次要弄死郭峡,虽然我没有直接证据,指明是不是他杀的那一家三口,但我堂堂白夜密探,要查出来只是时间问题。”
唐安越说声音越大,到最后,如雷贯耳,惊得判官浑身一颤。是啊,白夜密探,这种小事情迟早能查出来,巴齐儿担心,这万一查出这件事情与自己有牵连,那这官估计也当到头了,白夜密探后面站着的是皇上和哈嘛,得罪了他们,别说做官,能保住命,都算是祖坟冒青烟了。
反正唐安说只要搞死阴茂常,并不准备追究自己,那么,抛弃阴茂常这个出手阔绰的金主,也不算一件很难的事情。
很快,巴齐儿长长地吸了一口气,仿佛暗下决心。
巴齐儿郑重决定道:“唐大人,这件事包您满意......”
唐安和巴齐儿又商议了一会儿,唐安特意嘱咐判官切勿暴露自己的身份,表示自己在滁州,是以卧底的身份监视城内白莲教的动向,属于秘密潜行。
唐安真是佩服自己的想象力,竟然将一个故事编的如此完美,这摇身一变,在滁州城可以横着走了,颇似一只螃蟹。
回到堂前,众人皆惊愕的看着判官,很好奇与唐安说了什么,竟然花了小半个时辰。
判官之前醉红了的脸,此时已经完全恢复正常,只是好像多了一丝神情,没有人能够看透,只有唐安知道,这丝神情,叫做“妥协。”
“好了好了,肃静,重新审案。”判官满脸烦躁地吼道。
唐安也随着回到了堂前,看了郭峡父子一眼,给了个“搞定了”的眼神,然后悠闲地站到一边儿。
眼看,满屋的人都安静了下来,就连外面围观的群众,也都鸦雀无声,等着判官继续审案。
判官看了一眼唐安,又看了一眼阴茂常,心中想道:“老阴啊,你我坑了这么多年的人,这次可不要怪我狠心,所谓兄弟,是在大家有福共享的时候相称的,如今有难,老哥只能让你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