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樊依娜刚走出小院,她便从兜里抓出糖来,心地善良地要分一半给我,说她是不能要这么多的,我连忙推开她的手,大大方方地说:“依娜,就这么点糖,你就全揣到兜里吧,这本来是我阿姨送给你的,等你回家再分一半给小依旎好了。”
“嗯,你总是这么关心人。”樊依娜看了我一眼,好奇地问:“海流哥,我俩要到哪儿去追兔子呢,大雪天真的能追到吗?”我用脚探测了一下积雪的厚度,很有把握地说:“我俩先到运动场边沿上看看,要是没有,那运动场坎下的那座小土丘周围,也一定会有的。”
“你怎么会知道这两处有兔子呢?好像平时在这些地方并看不到呀。”
“这两处的积雪下面都长得有草,野兔会来刨雪啃食的。”
“为什么你知道的总是比别人多?都是伯伯、伯母告诉的吗?”
“告诉一些,但更多的都是从生活中发现的。”
“依娜,”我见樊依娜行走开始有些吃力,就提议说:“这边的积雪太厚了,我看你都有些吃不消啦,就让我牵着吧。”
“嗯。”两只小手儿手刚牵到一起,我感觉两人的距离,刹那间缩短至零,相信樊依娜也是这感受,但她却与我一样心照不宣,并不露声色地说:“海流哥的手好暖和,有你牵着真舒服。你牵过其他小女生的手吗?”
“实不相瞒,曾牵过两个小女生的手。”
“那一定是长得很漂亮的小美人吧?”
“那是自然的啦。”
“是谁呀,你准是在骗人。”
“我都实话实说了,你还不信。告诉你吧,一个叫小白雪,另一个叫小红帽。”
樊依娜乐呵呵笑出声来,眨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看着我说:“童话里的小美人是可爱,但都是有了主儿的了,海流哥想牵也是牵不着的。”
“我现在不是牵着了吗?”
“我可算不上小美人。噢,海流哥真看不出来?斐然也特别喜欢你的呢。她可是学校里的大美人哦,她对海流哥之外的小男生们,看都不看一眼的。”
“是没有看出来。你对我的同桌也熟悉?”
“她经常从四年级到二年级来找我玩,我们算得上是好朋友了。噢,海流哥,如果两个好朋友发誓要好一辈子,但又同时爱上一块玉,要怎么办呢?”
我看了樊依娜一眼,简洁地说:“这还不简单,把玉切成两半,一人分一半,或永远守着这块玉,或当是一块废石头丢弃,或写‘有’、‘无’抓阄。”
“玉被切开就会失去珍贵的价值,把玉当是废石头丢弃又不明智,抓阄又是对玉的不恭,看来永远一齐守着的最好。”樊依娜比较排除后,又探问:“海流哥,仅就美貌而言,你认为斐然还缺少点什么?”
“缺一副若你这样销hun的睫毛吧。但我现在却突然想到,如果万事皆可能,那玉有思维也是无不可能的。”
“哦,我倒是非常希望斐然也有一副如此的睫毛。人为何都有美中不足呀?当然,海流哥要除外。”樊依娜显然没有听明白或不在意,我所说的后半句话。
“那是上天要让人不能自高自大,因为只有仙女是完美无缺的。”我扮了一个鬼脸,又继续说:“我长的这么丑还要除外,你说违心的话了吧。”樊依娜故意停下脚步,盯着我的脸看了好一会,才慢慢地说:“长得完美的人,在人前都说自己长得丑,而长得难看的人,在人前又总说自己长得漂亮,海流哥就属于假自谦的一类人啦。”
“哈,依娜你看,完好无损。”我从樊依娜的睫毛上轻轻摘下一朵小雪花,并放在指尖上炫耀。“那你属于哪类人呢?”
“不知道,因为我从不照镜子。你觉得我是美还是丑?”
“丑,天底下最丑的小女生,不信,海流哥买一块小镜子给你照照,白里透红的小脸蛋,若玉雕琢的高鼻梁,比涂抹胭脂还艳的小唇儿,真是太丑了。”
“想来也是这样。但我不照镜子,要不然会伤心死的。”
因为下大雪,处处都是路,所以,我与樊依娜手牵着手、心呼应着心,踏着处,女地一样无有足迹的厚厚积雪,从位于校园北面的住宅区一出来,就抄近路斜插东面,穿过一片不大不小的林子,感觉没走多大一会,就到了运动场的北边沿。
“嘘,”我举目四处一搜,便欣喜地向樊依娜指了指运动场的东外侧,并低声说道:“我没有说错吧,你看那儿有两只大兔子,正在一面啃草一面抬头观察动静呢,但海流哥一次只能追一只,你说是要追哪一只?”
“依娜想要你追跑得最快的。”
“要挑选斯巴达勇士呀,那你就在这里耐心地等着!”
我弯着腰尽量低下身子绕到运动场的外围,又轻手轻脚地靠近兔子,见与兔子的距离不能再走近了,就突然发力跑向正在刨雪啃草的两只大野兔,盯着跳得最高、跑得最快的一只猛追了两百来米,才将这只矫健的大家伙逮住。这样的事于我已不是初次,感觉只是极其高兴,却没有激动之情。我掏出手绢把兔子的一双后腿绑了,并把兔子丢在雪地上,便朝站在远处的樊依娜大声叫唤“赶紧过来!”随即就心跳脉欢地躺在雪地里休息。
“呜…呜…”樊依娜深一脚浅一脚赶到后,愤怒地捧了好多的雪把大野兔深埋在雪地里,便哭泣着扑到我的身上。“海流哥,依娜只要猎人不要野兔,我还以为你摔伤了!”
“呵,我是这么容易被摔伤的吗?现在猎人要‘欺负’依娜了。”我抱着樊依娜兴奋至极地在雪地里连滚了头十圈有多,然后,在两人的朗朗笑声中将她沉沉地压住。“依娜你可知道让海流哥追的是一只什么兔子?”
樊依娜“咯咯”地笑着回答说:“追的是一只和你一样的大公兔!”
“敢说海流哥是大公兔,那‘大公兔’就要咬一咬‘小母兔’啦!”我的音话未落,樊依娜已将令人心醉的小唇儿与我的轻贴在一起,并幸福地闭着双目等我亲她吻她,我瞬间像触了强电似的,马上就退避三舍,并惊颤地说:“依娜,海流哥现在还不能‘欺负’你!”
“你一定是觉得依娜特讨厌,呜呜……”
“好好的,为什么哭了,想要海流哥的‘欺负’还不容易?但得让我把话说完呀。”我用拇指肌轻柔地为樊依娜拭泪。
樊依娜以纤细的手指渴望地轻抚着我润而诱人的双唇,含羞地说:“依娜从现在至永远只要海流哥的‘欺负’,即便是海流哥逃到天边躲起来,依娜饿死在寻找的路上也绝不回头!”
“既是这样,我俩就应将这份美好的‘礼物’珍藏到最有纪念意义的时刻,如,我举行成人之礼的第二天,即你过生日之时。”
“这还有整整的十年,海流哥如何才能让人家相信到了那一天,能得到这‘礼物’呢?”
“对天发誓,不如现在就直接先告诉你,到了那一天,我以宁食毒不食言的口,小心翼翼地将你只容信、不容欺的小唇儿,无一遗漏地滋润周到,让小信子守约地拨开闺房的门,一声不响地把礼物送进屋里,并将藏在屏风后的小美人引到醉翁亭看风景。”
“那一定很美、很美!”樊依娜将泛起红晕的脸与我的贴了一下,接着又说:“海流哥,你认为‘小母兔’可爱吗?”
“噢,”我故意想了想,回答说:“不可爱的逃走了,剩下的就是寻到小宝贝的,你说可爱不可爱?”
“咯,人家‘小母兔’的手刨雪被冻僵了,想要暖和一下。海流哥,依娜想要用心做一只精致的盒子装小宝贝,你说好不好?”
“好,待做好以后,最好在小盒子上施上魔咒,就不用担心有强盗来‘芝麻开门’了。”
“依娜想把咒语告诉好朋友,因为好朋友不是强盗,你说行不行?”
“只要你不担心,好朋友也会变成强盗,有什么不行的?但我认为,还是不说为好。”
“如果好朋友都变成了强盗,那是我命该受上天的惩罚。”
我用指头轻压住樊依娜的小红唇,示意禁言:“不许乱说,你这么善良,只会得到上天的眷顾。现在,我俩也该拎着兔子去气一气那帮没良心的家伙了。”
我温柔又体贴地将樊依娜扶起,并为她拍干净身上的雪,就从雪地里刨出大野兔,用力抖了抖又掂了掂重量,边说“这只兔子少说也有五斤重,满意吗?”边递给了樊依娜。樊依娜与我手牵手踏着圣洁的雪,追着飞舞的雪,喜不自胜地说:“只要是海流哥为我逮的捉的抓的,那怕是只小虫子小蚂蚁,都会无比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