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被仪器活生生判定了死亡的人,居然不仅恢复了心跳,眨眼间就能下床走动,现在还想抬手打人,简直让人难以琢磨。
万天成惊愕的下巴快要掉到了地上,他从医数年,什么不可思议的情况没见过,但是想今天这样,他还是第一次,人是他接收的,病是他看的,死亡报告也是他填写的,但就是这样一个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发生了。
“爹,爹,你好了?”何付学想从老爹最后一次赚点钱的希望就此破灭,惶恐至极,使劲地揉着眼睛不敢相信这个事实。
“我还不如去死呢,有你这样的儿子,简直就是我上辈子做的孽。”何才破口大骂。
万天成上前阻止道:“老人家,既然你已经醒了,能不能让我们再给你好好检查检查,你真的是一个奇迹。”
何才马上收起愤怒的脸色,和颜道:“万医生,幸苦你了,我这个儿子吧,一点都不争气,还不如你们的医生和护士对我好呢。”
老人家一边哭一边走回急症室,何付学趁着机会,不动声色转头逃走。
白青做完这一切后,在人们对何才的惊讶中默默地走了出去。
除了古如兰和吕志才,所有人的目光都集聚在何才的身上。
白青走出急诊室,径直走向自己的办公室,两个跟班紧随其后。
两个人对刚才的一幕看的真真切切,但是就不明白是怎么让一个没了心跳的人又活过来了。
“白医生,你刚才是怎么做到的?”吕志才现在简直把白青当成了超级偶像,不,是神仙一般的偶像。
“什么怎么做到的?不就是看个病嘛。”白青轻描淡写地说道。
太谦虚了,太低调了,如果吕志才有个本事的十分之一,他早就名满中医大学了,可能古如兰以后看他的眼神都会变的不一样。
“不是,我是说你是怎么看的病,那个老人家的心跳明显已经没了,你一没有用针二没用药的,怎么就把人给救过来了。”吕志才很想知道结果。
古如兰也是一肚子的疑惑,吕志才的问题和她的想法一样。
白青不再说话,只是仰靠在椅子上,微闭着双眼,两个人看白青不愿意说,只好先坐在沙发上。
片刻后,白青坐正了身体,自从上次真气泄漏之后,体内的真气显然不够自己支配,加上刚才给何才输了不少,现在身体有些疲倦,甚至连话都不想说。
幸好两个跟班很识相,看白青不说话,也没有打破沙锅问到底。
白青终于睁开了眼睛,调整气息,呼出一口浊气道:“这就是中医的以气祛病,不知道你们听过没有,不到万不得已是不能用的,不然施气者可能因此丧命。”
看到白青终于开口,两个人立刻振作起来,侧耳聆听。
“一般人的病,不过是些身体上的小毛病,吃点药保养保养就会好的,但是像今天这位病人,身体的脏器已然不能正常运作,除非外力干扰,……,说了这么多你们听明白没有。”
两人一脸茫然的摇了摇头,他们还处在以药祛病的阶段,对这高境界是无法企及的。
“好了,如果以后你们在中医的领域上有所建树的话,一定能参透我今天说的话,我有点累了,想休息一会,你们先出去转转吧。”白青说道。
两人很识趣地走了出去。
白青钻进里面的小屋,打坐运气,调理好身体的气息之后,丹田之处的小球已经不复存在,这令他有些怅然若失,好不容易悟出的道心,就这么没了。
还好身体并没有受到什么损伤,当他再次运气之时,丹田之处的真气还有,充盈在身体的各处,随即精神焕发。
走出里间,风素素正好推门而入。
“白医生,你没事吧,我刚才听说你把那个死人给救活了。”风素素站在门口急切地问道。
白青点了点头。
“那你没事吧,你的真气不要随便给这些人用,他们不值得你浪费身体。”风素素一时心急口快,说出了心中的秘密。
白青看着一脸娇嗔的风素素,满脸的疑惑,她是怎么知道这一切的。
“你是怎么知道的?”白青问道。
风素素这时候才反应过来,刚才一时口快,说漏了嘴。
既然话都已经挑明了,再瞒着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白青望着一脸刚毅的风素素,他一直都怀疑风素素,从见到她第一面,就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开始时,他认为风素素是被柳正昆安插在中医院中的眼线,时刻监视自己的动向,但是现在觉得,她好像知道自己的事情。
“我一直都知道!”风素素坚定地说道,把门关的紧紧的,走到沙发上坐了下来。
“你可能不记得我了,但是我一直记得你,你的脸一直都没有变,还是原来的样子,都怪命运弄人,还能让我再次见到你。”风素素眼睛里开始有些湿润,“那年我家遭了大火,父亲被活活烧死,幸好我从狗洞钻了出来,才逃过了一劫,很多时候,我都想随父亲而去,但是我没有,我还没有找到凶手,我活着的希望是能够找到他们,亲手杀了他们,我一直忍耐,忍耐别人的冷眼和嘲笑,幸好让我遇见了柳正昆,他是一个不错的人,给我吃给我穿,还给我找了师父教我习武,晚上让我和柳如烟睡在一起,让我有了家的感觉,才让我有了生的勇气。”
风素素隐藏了十几年的秘密一股脑的说出来,心情顿时低落到了极点,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让她现在还心有余悸,红红的火焰将房屋化为灰烬,那些恶徒奸诈的笑声时刻在她的耳边响起。
白青的头微低,他正在从模糊的记忆中搜寻,关于眼前这个姑娘的一点点信息。
没有,什么都没有,人是没有印象了,但是事却历历在目。
他曾经呆呆地站在山上,看着上下冒出的浓烟,他不知道怎么做,既没有哭也没有离开,就那么静静地看着。
一切都晚了,等到师父带着人下去的时候,火势已经没办法控制了。
白青伤心地看着,那个女孩子怎么样了?能从草屋里掏出来吗?
得到的消息让他震惊,全部烧成了灰烬,什么都找不到。
白青没有想到过的是,十几年过居然会有人跟他说起这件事。
那时候他经常手里拎着两个酒壶,下到山脚去大酒,每次把酒壶放下,就和主人家的小姑娘玩耍到天黑。
她很喜欢和他一起,她知道他懂得很多,她每次忽闪着大眼睛看着他的时候,总是把他当成大哥哥一样看待。
他很喜欢帮师兄们下山打酒,为的就是能和她多呆一会。
山林浓密,两人经常玩耍到伸手不见五指,他才会依依不舍拎着两个酒壶爬回山上。
“你明天还回来吗?”这是她问的最多的一句。
他每次都是用力点点头。
白青努力地回忆着,心里却不敢想象这是真的,师父告诉他,草屋里里外外都是酒坛子,干草烈酒加上一把火,什么都烧没了,人也没了。
白青一直不知道她的名字,她也不知道白青的名字,但是风素素第一次看到白青的时候,就有种似曾相识地感觉。
他的笑容依旧那么灿烂,他的脸庞还是那么消瘦,只是不知道他的身材居然这么高大,要知道,那个时候,他比她还矮上一头的。
白青心中泛起了五味瓶,痴傻地看着风素素,他知道,眼前的姑娘就是他的那个她。
“你还好吗?”白青轻轻地问道。
风素素再也忍不住,眼泪“噗噗”地落下,除了父亲,白青算是她唯一的亲人,亲人相认,真情流露,酸楚的内心再也抑制不住。
这么多年忍气吞声就是为了报仇和报恩。
风素素一直哽咽着,没有回答,她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说起,也许,白青早就把他忘记。
“小铃铛,是你吗?”白青柔声说道。
他一直这样称呼他,只因她的脖子上挂着一个铃铛,他从来没有问过她的名字,他喜欢这样称呼她。
风素素的情感已经奔溃,坐在沙发上双手捂脸哭出了声音,她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有个人给他依靠。
白青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做到沙发上,轻轻地把她的头揽入怀中,眼睛圆睁,怒视前方。
风素素身体瘫软,投入白青的怀中尽情挥洒心中的委屈。
“我找你很久很久,你到哪里去了?”风素素哭着说道,“你说过你要保护我的,为什么要到现在才出现,我一个人真的好累好累。”
白青没有说话,只是用手抚摸着风素素的头发。
他是这样说过,而且是拍着胸口说的,这些他记得很清楚。
白青的牙齿要的“咯咯”作响,右手的拳头握的紧紧的,他要让这些年给过她痛苦的人得到惩罚,他要保护她,从现在开始。
“别哭了,我都没敢认出是你,”白青微笑道,“你放心好了,没有人可以欺负到你,从现在开始,我保护你。”
这是白青十几年前对别人的承诺,但是,要到十几年后才能开始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