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谢离落城打赏的平安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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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碧茵印象中的妹妹是在继母打压下,懦弱不堪的。可今日之事,却让她对姚碧萝刮目相看。虽对她所布之局,略表担忧,但却也是别无他法。
殷承宗听到妻子所说的计划后,不禁愕然。姚氏最为贤淑的小姐尚且如此,不知这被人传说心机颇深的七小姐会是如何?对于娶姚氏女这桩事,忽然变得不大热衷。
可抛开生活与夫妻情分来说,姚氏女能为他带来的锦绣前程也着实让他神往。想象着日后能够重振门楣,再度荣华,殷承宗那颗不安分的心便渐渐的狂热起来。
姚碧萝自勇毅侯府出来之后,便递了帖子进宫说是要见见姑母。近来圣上微服私访,不在宫中,各位嫔妃也都安分守己相安无事。皇后娘娘也觉得宫中生活无聊苦闷,侄女进宫来与她解闷,正中下怀。
若说姚碧萝此人为人行事,颇有些手段。素来清高冷清的皇后娘娘原也不过是看在已故长嫂的面子上对她颇有照顾,可近些日子相处下来,她却是发自内心的欣赏这个女孩子。她不仅聪明贤惠,更是知书达理懂得进退。且行事不卑不亢,自有一股姚家人独有的傲气,叫皇后娘娘着实喜欢。更为难得的是,皇后娘娘那一手拉拢人的好手段,也被她遗传过去。姑侄两个行为做派多有相似之处,皇后娘娘见了她便好似见到年轻时的自己,少不得更喜欢了几分。
今日听闻她要主动为太子妃庆祝生辰,更是笑的合不拢嘴。“难为你思虑周全,记得你四弟妹的生辰。自古天家媳妇难为,妯娌感情难处,你既能这般体谅照顾她。便也叫本宫放心了。”
姚碧萝坐在皇后下首的软椅内,羞赧的低头,软声道,“皇后娘娘谬赞了,臣妾远没有那般无私,却也是存了私心的。”
这番话不禁挑起了皇后娘娘的兴趣,柳眉微微挑起,兴味道,“哦?那说来听听,你存了何等私心?”
“姑母知道。我自小与七妹交好。如今咱们家的女孩子都有了归宿,唯独七妹妹还没着落,父亲虽是嘴上不说。心里也是着急的。母亲近日又怀有身孕,怕是精力有限。七妹妹那般人品相貌,对于夫婿一事主意大,挑剔些也无可厚非。侄女便想着,太子妃生辰在二月十二正值百花节之际。不若借着这次太子妃生辰,也似百花宴一般,邀上一些京中贵胄中的适婚男子,叫七妹妹自己相中岂不更好?”姚碧萝忽然一改称谓,叫皇后娘娘姑母,无形中便拉近了两人距离。
皇后娘娘不喜姚倾。又听姚碧萝说她挑选夫婿挑剔,少不得不满皱眉。
这细微的神态变化,被姚碧萝迅速捕捉到。略带一丝恳求道。“姑母不会不愿意满足侄女这小小的私心吧?”
原本为太子妃庆生,邀请一些京中名媛贵妇,来一场女眷们的聚会便也就罢了。如今姚碧萝想要再叫上京中的适婚男子,性质便就不一样了。这务必要有女性长辈出面。
而她求到皇后娘娘这里来,自然是想要皇后娘娘出面。
在二皇子府设宴邀请太子妃。无非是说明她们妯娌感情好,太子与贺綫兄弟情深。而倘若弄上这么一场相亲会。又请到皇后娘娘出席,寓意便就完全不同了。
皇后看中姚碧萝,恐怕日后想要讨好她的人便就前仆后继。而二皇子与皇后娘娘不和的言论,不论真假都要不攻自破。
姚碧萝真心和姚倾感情极好,担心妹妹婚事吗?恐怕不尽然吧?二皇子近日迷恋倾城,皆因其容貌酷似姚倾。二皇子爱慕姚家七小姐已然不是秘密,而姚倾迟迟不嫁,是不是也倾心二皇子便不得而知了。姚碧萝组组织这么一场宴会其实是一举三得,最显而易见的是要与太子妃、日后的国母交好,二来用皇后娘娘来抬高自己的身价,三来则是要打发了姚倾尽快绝了二皇子贺綫对她的念想。
然而这一串心思却都隐藏在了,和睦妯娌,友爱姊妹的伪装之下。
皇后娘娘不禁哑然失笑,好精明的人,好会算计的心。
抿了一口汝窑彩绘市井图茶杯中的茉莉花茶,皇后娘娘眸中含笑道,“姑母如何是那般不通情理的人,你既存了这般心思我如何好阻拦的?倾姐儿的婚事,可是大齐万众瞩目之事。”
皇后娘娘的眸光中自带着那么一点洞悉一切的明了,姚碧萝知道自己心思已被看透,少不得有些不自在。垂了眼眸,却还是装出一副千恩万谢的样子,又央求了皇后那日亲临二皇子府。
皇后心知肚明自己个儿的儿子也倾心姚倾,而贺綫如今既然毫不掩饰对姚倾的心思便就说明是下定决心要将姚倾据为己有。太子尚且会为了社稷和前程绝了对姚倾的念想,可二皇子贺綫呢?那是个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主,留着姚倾不嫁,便是夜长梦多。
姚碧萝既然张罗这么一场相亲会,怕是早已经心里有数要将她送到谁的手里。近来宫中无聊,劲敌程贵妃虽未被打入冷宫,可也因家中变故被圣上冷落了,皇后娘娘着实没什么对手过招,甚是无趣。瞧一瞧姚碧萝与姚倾斗智斗勇,倒也不失为一件乐事。
别人在布局设计姚倾的时候,她却悠闲的在家陪着顾氏养胎。如今顾氏已经怀孕五个月,早已显怀,人也珠圆玉润了不少。到底因为不再年轻,行动委实有些不便,又因这孩子来之不易,侯府上下万分小心。顾氏每逢出行,便都要姚倾亲自陪同。
今日风和日丽,天光极好,母女两个便携手在院内散步。此时正值早春二月,万物复苏,鸟语花香,四处都是一片生机盎然。顾氏一手扶着姚倾搀扶自己的手臂,一手抚着隆起的腹部。望着前方枝头开的正盛的春花,柔和了眉眼。
“再过几日便是百花节了,照例宫中会摆百花宴。再过几个月你便也就及笄了,不若这次也去参加一次百花宴,倘若能遇见心仪之人,总好过盲婚哑嫁不是?”
顾氏声音柔和,看着姚倾满眼的担忧。
虽然姚倾名声不大好,近日又有传闻说她与二皇子有私情。可这些都不能阻挡男人们对美人的追求,仍有不少高门子弟上门提亲。
过五关斩六将后,存下的不能跟贺綫、贺伯卿等京中翘楚相比,可却也是人中龙凤。
顾氏嘴皮子磨薄了一层,仍不能说动姚倾。她谁也不想嫁。
大家都以为,七小姐眼光高或者是也喜欢自己的三姐夫。可姚倾是想守着顾氏安安稳稳把这个孩子生下来,因为小殷氏已经在老太太的软磨硬泡下被从祖宅接了回来。永宁侯府安生的日子就快要到头了。她还没弄明白到底一直是谁再害顾氏,如何能够安安心心的谈婚论嫁。
况且,她重生而来后,对于婚姻再不似从前那般热衷。况且对于贺紘与贺綫的两段情,她到底没能干干净净的撇开。偶尔午夜梦回,她依然迷惘不知所措。贺紘迎娶顾绾的时候,她是有些落寞有些难受的。也许她一直没能从前世的角色中走出来,一直以为自己还是贺紘的妻子。而面对贺綫的纠缠,她却说不出自己心中是什么样的感受。对于他自己是有恨的,可也许全然的漠视才能算作忘情。她不想与贺綫有任何瓜葛,可又似乎有些关注她的举动。
姚倾恨透了自己这样的心思,所以她想,在自己心里没有彻彻底底的忘掉这两个男人的时候,她不能嫁人。这不是矫情,而是对婚姻负责。前世她因为眷顾丈夫以外的男人而酿成了悲剧,今生她又怎能重蹈覆辙呢。
姚倾迎上了顾氏的目光,笑意温和又略带撒娇道,“娘,女儿还想再多陪陪娘。等娘肚子里的小弟弟出世,我还想与他朝夕相处几年。三姐不是十七岁才出嫁的?娘干嘛急着把女儿嫁出去?难不成有了小弟弟,娘就不疼倾儿了?”
顾氏被她说的哭笑不得,轻轻搂了她的肩膀。“你这丫头,越发的牙尖嘴利。娘怎么会不疼你呢?”
顾氏搂着姚倾,忍不住有些怅然。自从亲生女儿夭折之后,一直都是姚倾陪在她身边,孝顺她,体贴她。她早就把姚倾当成亲生女儿一样的疼。女儿家最重要的就是能嫁一个好人家。顾氏今日其实很想和姚倾提一提贺伯卿,可这样一番话下来,她又不知怎么开口。
姚倾陪着顾氏转了一圈,又看着她吃了养胎的补药,便回了自己的沉鱼阁。才一进门,顾妈妈便迎上来递了一个烫金字面、金光灿灿的请帖。
姚倾翻开一看,不禁蹙了眉头。她是不愿意见贺綫的,可姚碧萝邀请她去二皇子府参加太子妃的生辰宴,又推脱不得。一个是她的姐姐、姐夫,一个是她的表哥、表嫂,推脱的开么?
而整日在外流连的贺綫不知何因竟回到了府上,只是神情有些沮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