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如注,灰暗的色彩,覆盖了雨中的世界。[燃^文^书库][]( . . )
所有的一切,在雨中,都显得有些晦涩,有些模糊。
红色的焰光,在密集的雨中,瞬逝而过,红色的虚影,穿梭在林立的巨木间,绘出一条条虚幻的路线。
敏锐的感官,再次帮了罗绮大忙。
多日狩猎的经历,也让罗绮积累了足够的经验。
凭着这些经验,和灵敏的感觉,罗绮很快就捕捉到了三只肥硕的大老鼠。
他这些老鼠通通砸死,又将它们用树皮搓成的细绳拴在了一起,搭放到了肩膀上后,才满意的走回了宿营地。
那一处避雨的地方,地势高趋,上方几根巨木歪斜的恰到好处,呈现一种上凸的三角形顶盖,将原本落向地面的雨水,尽数的阻挡开了。
被点燃的篝火,在三角形的顶盖下,燃烧着。
火中锅里,熬着鼠肉的汤,已经沸腾了。
欧阳刻使劲的用铜勺,捣弄着锅中的沸汤,额上的眉头,紧紧的蹙在了一起。
鼠肉实在有些少,无论欧阳刻怎么用力搅动,锅中的汤液却还是那么的清澈。
就在欧阳刻愁眉苦脸,却又一筹莫展时,罗绮带着老鼠,很合适宜的走到了他的身旁。
“拿去。”
罗绮将手中的三只老鼠,递给依旧面露苦涩的欧阳刻,并吩咐道:“去煮一锅肉汤。”
欧阳刻接过了死老鼠,面容微僵,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似的,道:“好,好。”
欧阳刻兴高采烈的提着老鼠,走到了一旁,又寻了块被雨水冲刷干净的岩石,把死老鼠放到了石头上,用菜刀开始拾弄了起来。
他的动作,明显要比罗绮娴熟许多,再加上又手握着菜刀这样的利器,很快就将死老鼠们开膛破肚。
“咕咚,咕咚!”
吞咽口水的声音,随着欧阳刻那纯熟的动作,从围着篝火的众人间,持续的响了起来。
陈倩瞪着亮盈盈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欧阳刻收拾老鼠的每一个动作,些许的唾液滑出了她的嘴角,淌过了她的下巴,她却浑然不觉。
她的姐姐没有她那么失态,但仍然被那些剥去皮毛,因而血淋淋的老鼠尸体上,吸引了目光。
其他人,也跟她一样,就连尚还陷入悲伤,却刚刚从僵麻中缓过神来的张纯均,也没能例外。
甚至,不只是人,就连狗娃和小白这些非人的存在,此时此刻,也死盯着那些老鼠尸体,不肯挪开丁点的视线。
实际上,要不是有些顾忌罗绮,狗娃早就扑上去了。
此时唯一没盯着欧阳刻看的,便只有罗绮了。
罗绮此时没有看那些老鼠尸,而是将目光移向了一个人。
那人,并没有像其他人般,待在篝火旁,反而待在这片避雨之地的边缘,却又不敢靠其他人太近,半个身子都留在外面,被雨水淋了个通透。
雨水很冷,那人也不断的打着哆嗦,却始终不肯靠近篝火,就站在那里像根电线杆般,杵在原地。
那人注意到了罗绮看过来的目光,周身立刻打了一个激灵,竟然直直的跪了下去。
那人跪在地上后,朝罗绮重重的磕了下头,额头都磕出了血,然后才朝着罗绮,声泪俱下的道:“小哥。”
“我们都是被迫的,是被张麻子那个畜生逼的!”
罗绮看着那张流着泪,淌着血的削瘦脸庞,慢慢记起来这人,就是在之前最先丢掉手中武器,朝他跪拜的青年。
那名青年,大概只有十七八岁的年纪,覆着血泪的脸庞上,五官还显出些微的稚嫩,人也长得很瘦,身高却已接近两米左右。
此时,青年是泪流满面,脸上也是一幅委屈至极,凄惨悲伤的神情。kan
何诗韵等人,看着青年脸上的表情,都有些动容。
只有罗绮,看着这名青年那张血泪纵横的脸庞,眼眸微微闪烁,脸上神色极为冷漠。
也许是注意到了罗绮脸上的冷漠,原本哀哭不已的青年,哭声却渐渐的小了许多。
青年止住了哭泣,再次重重的将脑袋磕在了地上,趴伏着身子,竟不再抬起脑袋。
“小..小罗。”
一段虚弱的话,传到了罗绮的耳畔,那是张纯均的声音。
哭过,也绝望过,老人已经逐渐从麻木的状态中走出来,却又看到削瘦青年的惨状,再次的触景生情,便想要开口相劝。
罗绮对张纯均的呼唤,恍若未闻,却以一种绝对冷酷的目光,凝视着那趴伏在地上的瘦削身影,并用极其平静的声音,打断了张纯均的话。
“你们是否被逼,与我有什么关系。”
“我已放过了你们。”
“我也与你们,没什么好说的了。”
闻言,那趴在地上的瘦削青年,身体微震,却又很快的恢复了平静。
他等了好一会儿,待确定罗绮已经不再说话后,方才撑起身体,抬头朝着罗绮,面露急切的道:“小哥,张麻子他不识好歹,竟然敢趁小哥不在,做出这样忘恩负义的事,实在是卑鄙无耻,罪孽深重,死有余辜!”
“我,我,不,小人。”
小心的观察着罗绮脸上的神色,却没有发现丝毫异样的瘦削青年,结巴了片刻,才终是咬着牙,道:“小人,早就看张麻子不顺眼,待得知张麻子想要对小哥的朋友不利时,我……小人的心里,那是千万个反对!”
再次瞥了眼罗绮脸上,那没有丝毫变化的表情,瘦削青年停顿了片刻,才继续着道:“只不过,那个张麻子在以前就是一个流氓头子,性格蛮横残暴,灾难后更是变本加厉。”
“偏偏其体格比其他人健壮,还曾经练过一些格斗技巧,我等迫于他的淫威,才会被他胁迫着干下这样,这样,这样自不量力的事。”
“以至于冒犯了小哥,我们,我们现在,真的是追悔莫及,请小哥千万熄下雷霆之怒,原谅我等的之前无理和冒犯。”
瘦削男子说完,便如之前般,将脑袋再次重重的扣在了地上,一动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