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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整一个下午,唐娜都在亢奋与忙碌中度过,她这才想起来,王雷打了乌杜尼斯,他打了街头帮派的老大。
乌杜尼斯因为经常打架,被认为是布拉多克的第一凶人,那些家里有小孩的,在小孩哭闹的时候,只要说一声乌杜尼斯来了,小孩就会马上停止哭泣,缩到妈妈的怀里。
王雷竟然打了乌杜尼斯。
街头帮派可都不是善茬,就算王雷不怕,也要担心身边的人安全。
唐娜以为,王雷要找乌杜尼斯和解:“是不是让马奎斯陪你一起去?”
王雷摇了摇头,让唐娜不用担心:“不要紧,我是去谈判的,卢卡会和我一起去,你看,他来了。”
布拉多克的瘸子几乎囊括了镇上所有的、二十岁左右、没有上学和工作的黑人青年,卢卡的堂兄,他以前的玩伴,都是瘸子的成员。
两年前,卢卡陷入叛逆的青春期,经常跟着瘸子里的玩伴与其他帮派的青少年打架,他发育早,身材高大,被视为瘸子未来的金牌打手。
后来,卢卡在球场上被王雷戏耍,他想动粗,被王雷狠狠教训了一顿,从那以后,才跟王雷他们这个群体走到一起,不再到处打架,但是跟以前的玩伴还有联系。
王雷也跟他们中的一些人打过橄榄球,那是一群叛逆的青少年,而不是杀人越货的暴徒,特别在本地的社区,他们劣迹斑斑,但也不会没有顾忌地什么都干。
“雷克斯,你真牛,居然打了乌杜尼斯。”卢卡听说了事情的经过,他夹在中间,感觉很难受,但是对王雷的武力和勇气,又不得不佩服。
“我问过了,乌杜尼斯受的伤并不严重,没有在医院,已经回家了。”
王雷点了点头:“很好,那我们就去他的家里。”
王雷很清楚出手的轻重,都打在脸上和一些关节的地方,看起来很惨,当时也很疼,却不会造成严重的创伤,基本上休息一两天,身上就能好,只有脸上的浮肿要过几天才能消去。
乌杜尼斯的家在废弃的钢铁厂区与铁路中间的伍德大街上,这里是布拉多克主要的贫民区,街道逼仄狭窄,并且有着三十度左右的斜坡,建在一个小土坡上。
街道两旁紧紧挨着一些低矮的小楼,楼与楼之间的空隙都很小,有的直接靠在一起,乌杜尼斯家就在上坡不远的地方,路边用齐腰高的铁丝网做成的栅栏隔着,几个黑人小孩隔着铁丝网在玩打仗的游戏,用手指做出机枪扫射的动作,嘴巴里发出嘟嘟嘟的声音。
卢卡骑车载着王雷,来到门口,刚刚停下,几个黑人小孩就跑了过来,将卢卡团团围住,将手伸得高高的,嘴里乱七八糟地叫着:“卢卡哥哥,巧克力。”
卢卡从包里掏出一把糖,塞到那些小孩手里,笑着拍了拍他们的脑袋:“都去玩,卢卡哥哥的车放在这里,你们可给我看好了。”
小孩们笑着答应,拿到糖,马上一哄而散。
“你跟他们很熟?”王雷和卢卡拉开铁丝网栅栏上留着的活动门,走进小院,说是小院,其实是很小的一块地方,两步就跨上门口的台阶。
“我小的时候在这里住了十几年,前些年才搬出去的。”
卢卡一边敲门,一边耸了耸肩说道:“这里的人大多没有固定工作,房子很便宜,两千美金就能够买一栋,但是也很破……”
卢卡敲了半天,里面终于有动静了,黑漆漆的大门嘎吱嘎吱被从里面打开,一个胖乎乎的黑人男孩伸出脑袋,看到卢卡,脸上的笑容露出一半,刚要打招呼,突然看到卢卡身后的王雷,马上变得冷冷的:“你来干什么?”
“塞巴斯蒂安,给你糖,我们来看你哥哥,快点让我们进去。”卢卡又抓了一把巧克力递过去。
小男孩摇了摇头:“我不要,他是哥哥的敌人。”
卢卡将巧克力塞到他的怀里,伸手揉了揉他的小脑袋:“嗨,你懂什么是敌人?他们只是对手,就像我们打橄榄球,在球场上就得拼命,将对手的卵蛋撞烂掉,但是在场下,都还是好朋友,你懂吗?快点让开,我们跟你哥哥说好的。”
塞巴斯蒂安只有七八岁的样子,听到卢卡的话,才抱着巧克力往旁边让了一步,但还是恨恨地望着王雷。
“等我长大了,我要打赢你,给哥哥报仇。”
“好的,随时欢迎你的挑战,未来的大英雄。”王雷也伸手去摸塞巴斯蒂安的脑袋,小男孩急忙后退,却还是没有能够躲开,被狠狠揉了两下。
“乌杜尼斯还有一个妹妹,开学上八年级,小塞巴斯蒂安出生的时候,他们的妈妈因为难产死掉了,过了两年,他们的爸爸因为吸毒过量,心脏病发作,也死了,乌杜尼斯就加入了瘸子,他敢打敢拼,两年前终于成为瘸子的老大……”
在上楼的过程中,卢卡简单给王雷介绍着乌杜尼斯家里的情况,他十五岁就在瘸子里打拼,打了四年,成为瘸子的老大,一个人带着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生活得并不容易。
王雷心情沉重地点了点头:“他们没有救济金吗?”
“有,但是不够,乌杜尼斯不想让他们去孤儿院。”
二楼有三个房间,还有卫生间,地面打扫得很干净,并不像想象中的那么破。其中一个房间的门开着,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女孩坐在门口削苹果,乌杜尼斯躺在床上,拿着一本彩色的杂志在看。
兄妹俩几乎同时看到出现在门口的卢卡和王雷,小女孩抬起头,有些羞涩地和卢卡打了个招呼:“嗨,卢卡……”
“阿曼达,你下去看看塞巴斯蒂安……”乌杜尼斯将将杂志扔到边上,冷冷看着王雷,出声支开小女孩。
阿曼达放下削了一半的苹果,站在那里看了看王雷,又看了看乌杜尼斯,犹豫着并没有马上离开。
卢卡掏出糖递了过去:“阿曼达,你下去看看吧,我在这里呢,不会有事的。”
阿曼达犹豫了一下,回头看向乌杜尼斯,看到后者点了点头,她才默不作声地转身离开房间,并没有去接卢卡递过去的糖果。
“老大,雷克斯是我好朋友,他并没有想要对付你们,是有人在挑拨。”卢卡有些紧张地搓了搓手,乌杜尼斯凶名在外,就算是躺在床上,也能给人很大的压力。
乌杜尼斯没有说话,只是凶巴巴地瞪着王雷,似乎随时都可能从床上跳起来,扑过去厮打。
被人这么盯着,王雷也感到很不舒服,虽然他并不怕对方。
“乌杜尼斯,你可以找我报仇,用男人的方式,不管是单挑还是群殴,任你选择,但是,如果你还是男人,就不要骚扰我的朋友和家人,我们面对面解决。”
王雷大声说道,不想被乌杜尼斯的气势压迫,那是一个打架无数的帮派老大身上积累的杀气,就算是他也不能忽视。
“我打你,并不是因为我是镇长,而是因为你们骚扰我的朋友和妹妹,作为一个男人,我必须跟你决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