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高全恩虚浮的影子一晃,想要抓住高扬,他的灵力已经全部用完了,高扬如果再出事,他就真的无能为力了。
可是他的速度慢了,高扬从他面前冲过,直直的跑向了白雾。
“轰――”突然,白雾澎涨了起来,如同被人在里面扔了一颗炸弹般,猛地爆高了几十米。牛奶一般的白,冲向了夜空,带着呼啸的风声,刮得人衣衫倒飞。
高扬堪堪跑到白雾前,被这动静震得一个倒摔,跌在了地上。
“宁香?”高扬从地上抬头,盯着白雾叫了一句,他已经没有了力气,爬不起来了。
白雾像无止境一般,不断的朝天上冲飞着,在白雾的周围,一黑一白的气体从雾气中钻了出来,朝着四周乱窜,每一团气体,都像一架呼啸的飞机,带着凌冽的气息从高扬的头顶刮过。
高全恩的影像被这黑白之气震得凌乱了起来,晃动了几下,便扭曲着钻回了高扬挎包的罗盘里。
他只是意念,经不起这阴阳之气的吞噬。
高扬的眼睛被这些气体刮得迷蒙,衣服和头发倒飞着,眼睛只剩一条细缝,艰难的睁着。他知道阵已经破了,阴阳之气狂乱的泄露,只稍一刻,就会消散得干干净净。
只是,安倍宁香还在吗?在经过这么强烈的阴阳之气冲刷之后,她还活着吗?
白雾在夜空冲击了很久,才慢慢的停了下来。渐渐的转淡,最后化为一缕缕,飘散在黑暗里。
院子的正中央,安倍宁香站立着,脸色呆滞,她的头发和裙子被风刮得朝上飞起,一条条的发丝。不断的晃动着。她手中结着一个非常复杂的阴阳手印,死死的扣着,身体看起来十分僵硬。
“宁香!”高扬心中一喜。想不到安倍宁香还活着,艰难的爬了起来,朝她跑了过去。
只要安倍宁香还活着。一切都不算太晚。只要她还活着,明天的比赛就还有希望。
在他的手碰到安倍宁香身体的时候,安倍宁香才软了下来,闭上了眼睛,整个人滑下去,倒在了他的怀里。发丝一缕缕的垂下,落在高扬的手上,像一条条绸缎。
高扬终于看到了安倍宁香旁边的那个黑影,那在阴阳阵中看不清的黑影,如今终于露出了真面目。
那是安倍静水。
已经死去的安倍静水。手上结着一个和安倍宁香一样复杂的手印,眼睛睁大着,死得十分怨怼。他身上的皮肤和衣服被割成了一条条,很明显是在阴阳之气的转动下死的。
高扬如今终于知道了为什么祖师爷会对这阴阳生死煞局这么紧张,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祖师爷要阻止自己。
强大如安倍静水都死在了这里。凭自己一个精神力区区达到三阶下品的人,又哪有本事逃得脱?
他终于明白了安倍宁香那声绝望而悲伤的叫喊是为了什么,当时一定是安倍静水死在了她的面前,所以她才会无助成那样。
他抱着安倍宁香站了起来,朝着安倍家外面飞快的走了出去。
他没有时间在意安倍静水,活着的人永远比死了的人重要。他现在要把安倍宁香带回酒店,让她离开这个地方。
林风在外面等候着,见到高扬抱着安倍宁香飞也似的跑出来,赶紧转身跑出了门外,把车开了过来,让两人上了车,朝市区开了过去。
夜,依然静谧,似乎什么都没发生。
……
酒店的房间里,安倍宁香躺在床上,安静的睡着,她虽然灵力消失了大半,身受重伤,但高扬检查过了,并没有性命之忧,只要休息几天,应该就可以慢慢回复了。
他把林风赶回了房间,这小子累了一晚,早就快要虚脱了,再不休息,就要变成人干了。
他不需要休息,虽然他也受了重伤,但气血内丹术强大的回复能力让他在静坐之中也能快速的回复体力,他现在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他还不能休息。
他要做的事情就是找高全恩,今晚有太多太多的疑问,他需要得到答案。而这些答案,只有高全恩能给他。
从挎包中抖出罗盘,他捧在了手上,快速的念了一句:“芝麻开门……”
场景变幻,他的意识一空,瞬间就进入到了高全恩私设的那个空间里。
苍茫的白色中,高全恩盘坐在地上,结着手印,在休养着。
他的脸色不同于平时的红润,已经变得苍白,如果不是高扬眼力好,几乎以为他要和周围的白溶为一体。
高扬知道祖师爷也受了重伤,在帮自己应付阴阳之力的时候,已经耗光了他所有的灵力。
这是一场让所有人都损失惨重的战斗。
但是他没时间等,他要赶快问出心中的事情,于是他没管高全恩的状态好不好,直接走到了他的对面,坐在了地上,眼神严肃的问了一句:“你还不打算告诉我么?”
“告诉你什么?”高全恩眼睛慢慢的睁开来,盯着高扬,不紧不慢的问了一句。
“所有我应该知道的事。”高扬道。
“你觉得什么事是你应该知道的?”
“所有的。”高扬神情更严肃了,想到祖师爷在绕自己的话,于是改了个方法,道:“如果你一定要我说得明白,那就从现在开始,我来问,你来答。”
“你这小子这是什么态度?老子是你祖师爷,你以为我会听你的么?”高全恩怒了,高扬不敬的态度让他觉得面子上过不去。
“你必须听我的。”高扬眼神一沉,一字一句的道:“如果你不听我的,我马上就回高家,吃喝玩乐等死到老。”
他知道高全恩和爷爷有太多事情瞒着自己了,这些事情影响着自己的命运,他突然觉得自己有了一个使命,但这个使命是什么,他却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所有的路都是有人设定好的,这人就是爷爷和高全恩,也许还有麻杆瞎子。如果他现在甩手不干,混吃等死,这些人会着急。
他不想做糊涂虫,他有权知道一切。
“你问。”果然,高全恩被他眼中慎重的神色震动,妥协了。
“麻杆瞎子多少岁了?”高扬不失时机,赶紧抢问。
“和我一样。”
“你们是熟人?”
“不算!”
“爷爷的死是不是因为你?”
“……”
“爷爷的死是不是为了我?”
“……”
高扬沉默了,因为高全恩没回答他,他不能再继续问下去,因为再问下去,高全恩还是不会回答自己。
直到现在,他才明白一件事情,那就是他一直忽略的,麻杆瞎子的年纪。这一点相当重要,他居然一直没想到麻杆瞎子很有可能已经一百多岁,是祖师爷的同辈。他居然一直没想到爷爷的死说不定是一种宿命,一种……跟麻杆瞎子有关的宿命。
安倍静水是日本阴阳界的佼佼者,安倍家的高手更加个个不俗,但却全部死在了麻杆瞎子的阴阳生死煞中。为什么?因为麻杆瞎子根本就是一个老不死,一个比自己祖师爷更可怕的老不死。
只要他亲自动手,这世上没有人能逃脱他的魔掌。
除了安倍宁香,因为她的身上有着安倍晴明的灵力,那是比安倍静水还要强大的灵力。
“为什么宁香有如此高深的灵力却不能阻扯麻杆瞎子?”高扬再度问了一个问题。
这个问题对他来说太重要了,因为安倍宁香的灵力就是一个最高点,如果连她都不是麻杆瞎子的对手的话,那麻杆瞎子已经是神,不是人了。
“你在怕?”高全恩看着高扬,问了一句。
“我怕。”高扬没有犹豫,也没有面子上过不去的感觉,直接点了点头,道:“我不怕对手有多厉害,我怕的是不知道对方究竟有多厉害。”
“你觉得我如何?”高全恩想了想,问道。
“最强!”高扬想也不想,答道。
在接触到祖师爷摆的那个九星入宫局时,高扬就有一种感觉,祖师爷很强,那种强,是自己一直向往的。
“那你怕我吗?”高全恩问道。
“不怕。”高扬摇了摇头。
并不是因为祖师爷是自己亲人,所以他不怕,而是因为他知道祖师爷的实力点在哪里,心里有底他就不怕。
“这就对了,你说我强,但你不怕我,可是你怕王承先,你说他有多强?”高全恩眼神迷离,似乎想起了什么,道:“并非安倍宁香不能对抗王承先,而是因为她缺了一样东西,所以才不是王承先的对手。”
“缺什么?”
“心智。”高全恩道:“你还记得当时在华海,与黑泽田樱对战时,你陷入幻境之中,我对你说过什么?”
“你说要放下一切,让心智变强,心智不强,即便有一天拥有了超强的能力,也成不了真正的大风水师。”高扬回想着当时的情景,回道。
“当时我说,你不信,但如今你可以明白了,安倍宁香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高全恩道:“她有着最高深的灵力,是一个圣人的灵力,但是她却落到了这步田地,为什么?因为她只是个孩子,她心里有太多事情,放不下一切,就不能全神以对,遇事就会慌乱。战斗之中最忌分神,因为一分神,就只有死,你明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