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幽森的地下室,墙壁上挂着一排诡异的油灯,里面用尸油做燃料,白色的火焰虽然将大厅照得通亮,但是却毫无温度。亡灵不怕寒冷,所以,也不需要火炉这种东西。
亡灵法师带着阿瑞斯一行人不断往里走,阿瑞斯惊讶于这座市镇厅的地下,竟然被挖出了一个如此巨大的空间,它足足深挖了三层。最下面的空气都显得有些令人窒息了,德拉姆开始怀疑这些亡灵是不是故意将自己引到地下,再一波困死自己。
好在到了最下面一层,这群亡灵的首领终于出现了。
“欢迎你的到来,十字军大领主。”
面前走来了一个身材消瘦,身穿长袍的男亡灵。他的手指瘦的几乎只剩下骨头,但是全身的肌肉保持得还算完整。苍白的头发披在肩上,一只眼睛戴着一枚十分厚实的眼镜,见到客人来了,才慢慢脱下眼镜,露出那只充血的眼睛。
“你就是这里这些不死者的首领?”
阿瑞斯打量着眼前这个怪物,平静的问到。的确,他身上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如果不是已经是死了的人,这几乎就是一个普通的老人。
“是的,死去的人,我们是死去的人,我是他们的首领――皇家药剂师普特雷斯。你在上面与温特尔法师的对话我都听到了,阿瑞斯大领主,事实上,我关注你很久了,你和所有血色十字军的人,都不一样。”
大药剂师说着,将阿瑞斯带到了他的实验室。
漆黑的走廊让阿瑞斯想起提尔之手的地下监牢,那些爬满蜘蛛和蛆虫的牢房。和所有的实验室一样,大药剂师普特雷斯的实验室里也陈列着尸体,只不过现在看起来不清楚是活人被拿来实验,还是天灾军团的士兵被拿来实验。
“别碰那个。那里面有尸虫,不会传染,但是会让你的手僵硬,变得跟我们的手一样。”
跟着普特雷斯一路前行,一路上的东西让德拉姆都十分好奇,他拿起了一个人类的头盖骨,却被普特雷斯制止了。
“实验室里的东西你们最好不要碰,有些事物,我到现在也还都不明白。”
普特雷斯说着,走到了一个盛水容器前,里面绿水涌动,这画面让阿瑞斯想起了纳克萨玛斯死灵法师的血池。
“大领主,这就是你想要的答案。”
普特雷斯说着,手指了指那容器里的东西。阿瑞斯走近了一步,眼前的一幕令人感到惊悚不已。这充满绿水的容器不是用来放其他东西的,里面放着的,是一个人!一个睡着了人类男性,他身上一片布都没有,整个人躺在绿水里,只有面部露出水面。
“这是什么?”
德拉姆惊异的问到。
“实验品,我所有的药剂,最后在他身上取得了成功。”
普特雷斯说着,嘴角扬起了一丝笑容。显然,他很满意自己的这个杰作。阿瑞斯猜测,这个大药剂师,生前一定也是一个疯狂实验家。死后成为了被遗忘者,继续着他这些变态实验,但是有好有坏,看起来,他的确研制出了瘟疫的解药。
“他是活的还是死的?”
德拉姆追问到。
“之前是活人,现在死了。”
“你竟然拿活人做实验!”
普特雷斯说完,德拉姆激动得冲上去,一把抓住大药剂师的衣领,拳头上的骨头咔咔作响。
几名亡灵守卫立即围了上来。
“他们生前已经受到了感染,我不治疗他们,他们一样会死。”
普特雷斯被德拉姆抓住衣领,但是却不慌不忙的解释到,显然,他知道阿瑞斯需要他,不怕眼前这个鲁莽的战士做出蠢事。
阿瑞斯使了一个眼色,德拉姆才松开了他的双手。
紧张的气氛有所缓和。
“我在他身上做了十几次实验,用了各种药剂,结果这个农夫的病情一天天恶化。最后,我孤注一掷,将那些尸虫收集起来,挤压研磨,提炼出毒液,混合我的药剂,一起使用。结果我的病人,也就是这位农夫的病情才得到缓解。并且一天天好起来,但是由于之前使用了太多药剂,他的身体极度虚弱,加上惊恐,不久便死了。”
大药剂师普特雷斯说着,脸上露出了自豪的表情,而德拉姆和赫洛德,则看起来感到一阵恶心。尸虫,这种正常人类平时碰都不会碰的东西,药剂师竟然拿来挤压研磨,的确丧心病狂。而这种治疗方案,有点以毒攻毒的意思,难怪人类的药剂师没有人研制出解药,因为基于人类的道德伦理,和畏惧心理,没有谁会拿尸虫汁在活人身上做实验。
“但是你们看他的尸体是完整的,没有出现腐烂的症状。也就是说他身上瘟疫的症状消除了。”
普特雷斯接着说到。
“大药剂师,有个问题我不明白,天灾军团的死灵法师制造这种新型瘟疫做什么?如果它连死尸都不放过的话。”
赫洛德好奇的问到。
“这个问题很简单,天灾军团不仅要杀死你们,也要杀死我们,因为我们是挣脱巫妖王精神控制的亡灵,所以他们研制出了这种新型瘟疫。并且,可怕的是,这种瘟疫每天还在变异,连我自己也不知道它下一秒会变成什么样子。”
普特雷斯说着,从桌子上拿起了一个小药瓶。
“这就是瘟疫解药。我的库存不多,但是足够你治疗你的同伴们。”
“但是我有个条件。”
“我知道,你必须有条件,你不会无条件帮助我们。说吧,什么条件?”
阿瑞斯坐了下来,平静的说到。
“大领主,你获得了我的药剂,必须帮我保密,这里只有你们三个人知道,不能再有第四个活人知道。还有,大领主,我需要一个领地,我的同胞需要一个地方来安身。即便你理解我们的苦楚,但是洛丹伦的其他人类不会理解,他们看到亡灵便会追杀,血色十字军的人更是如此。所以,我需要你的承诺,给我们一个可以安身的地方。”
普特雷斯说着,一双漆黑的眼睛一直盯着阿瑞斯,他可以看到阿瑞斯身后那把灰烬使者。这既是大领主身份的象征,也是对付亡灵的利器。普特雷斯亲眼见到曾经的灰烬使者是如何屠戮亡灵的。阿瑞斯的态度对他来说,对这个数量稀少的种族来说,至关重要。
“一个可以安身的地方?”
“是的。”
普特雷斯认真的回答到。
“哪里?”
“洛丹伦,洛丹伦的地下监狱。那里是绝佳的隐藏点,我和这些被遗忘的死者可以进入那里,继续我们亡者的生活。那里,也是我们中间许多人曾经的家园。”
普特雷斯说着,一边观察着阿瑞斯的表情。
“不行!”
但是阿瑞斯直接一口回绝了他……
“你们在布瑞尔活动我都觉得很显眼了,更何况在洛丹伦王城出没,我明确的告诉你,洛丹伦是一个十分显眼的地方,你们在洛丹伦一带活动,我将无法保证你们的安全。其他人类组织会时常光顾那里。联盟如果北上,那里也很有可能成为他们的据点。当然,现在联盟自身难保,分崩离析,但是难保将来他们不会抵达那座废墟。大药剂师,你要知道,你们是亡灵,在别人看来,你们和天灾军团无异,所以,你们想要生活在这个世界上,就必须到一个极其隐蔽的地方,而不是在洛丹伦。”
阿瑞斯严肃的说到。
“这样吧,大药剂师,我给你们建议一个地方。”
看到普特雷斯一脸愁容,阿瑞斯继续补充说到。
“你说,我在听。”
普特雷斯提起了头,用那双充血的眼睛望着阿瑞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