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知道,武者脉络,气窍粉碎,真元就再也无法凝聚。楚云铮更将谢玄四肢,胸腹部骨骼都给击成粉碎,说起来,他将谢玄丢弃在这里,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肉身腐烂,这算是歹毒之极的报复方法了。
楚云铮却决然想不到,就是因他心中强烈的报复,怨毒之念,想要令谢玄受尽折磨致死,反而给谢玄留下了生机。
气窍破碎,脉络断绝,骨骼粉碎,对于中州任何一位武者来说,这都无异于天地翻覆,陷于必死的境地了。然而,谢玄却有翻盘重来的机会。
“换日**!”
以其说这是门奥妙无穷的至高功诀,倒不如说是一本极富哲理性的奇书,换日**整篇都没有关于武功修行的描写,反而从各种方面,详细的阐述了破灭,重生,复苏之间的联系,提出了生灭轮回,否极泰来的观点。
最初得到这部功诀时,谢玄并没有在意,因为里面的阐述虽然精辟,独到,对于宇宙万物达到了剥开表象,直面本质的境地,但是,谢玄是来自什么地方?他是来自于现代世界,受过高等教育,对于宇宙大破灭,演变生灭轮回,太阳终将衰微,成为一颗白矮星,这些学说,他比古代人知道得还多。等到谢玄武道大乘,进入神而明之的境地后,再度重拾此书,才真正品味出其中的韵味,从知道,到了解,看破,从其中获益。
这世间没有永恒不变的事物,连亘古存在至今的恒星都将有破灭之日,不过大道五十,天衍四九,绝境之中,总还隐存着一线生机,所以假如太阳破灭了,就要将它换掉,使新生的太阳重新降临。
例如前世时谢玄武到绝壁,再无进一步的可能,所以在大限来临的时候,对那冥冥天意作垂死一击,爆发两百年练就的雄浑真气,试图凝结成金丹,换取长生,虽然最终也没有凝出金丹,但却并不能说失败,因为他的灵魂意念保存了下来,以另一种形式再度现身世间。
这也是换日!
“破而后立,败而后成”两句口诀,可以说正是换日**对于武道最为精妙的阐述,与谢玄现在这种脉络断绝,骨骼粉碎的状态何其契合?
本来,换日**分为“**成就修行”,循序渐进的通过修炼“气、脉、轮”,而把生命的潜力发挥出来,与天地合一,夺天地之造化,秘不可测。假设谢玄能练成,他将脱胎换骨、洗筋易髓的重生过来,不但伤势尽愈,且能在短时期内功力尽复。
不过,谢玄地情况绝不适用于循序渐进,虽然万事万物中都留有一线生机,但他的脉络,气窍都被粉碎,要想重塑肉身,只有下猛药,以雷霆万钧之势阻止肉身继续溃败,改天换日,重新获得新生。
眼中露出坚毅之色,谢玄喃喃念道:“换日**,可不要令我失望啊。”
他深深吐气,陡然,周遭气流浮动,一股漩涡腾升而起,缭绕在谢玄身体周围。
在‘换日’的过程中,令粉碎的脉络,骨骼重塑,这是一个极端痛苦的过程。谨守心神,不容意志在这种森罗地狱一般的考验下动摇的谢玄,没有发现,随着换日心法的运行,他的腹中似半透明状态,一团银白色的球体缭绕而起,闪闪熠熠,缕缕银色,皎洁的气息流泻而出,宛若将整个银河吞入了腹中。
这正是那颗被谢玄藏在嘴里,但却在楚云铮震碎谢玄胸腹骨骼时,连他也不知道的情况下,神差鬼使的吞入了腹中银色珠子,此刻,这颗银色珠子收敛的银光再度焕发,甚至,比在深渊下,更加的璀璨夺目。
即使在谢玄腹中,那神秘,瑰丽的银色气息,依然难以抵挡地宣泄出来,逐渐变大,宛若一场银色风暴,银白光芒似是有了生命气息一般,漫卷而起,缕缕光线化作一条条缎带分化开来,以谢玄为中心,密密麻麻地缭绕起舞,银色缎带腾卷而起,冉冉上升,周遭气流狂涌,环绕着谢玄缠绕交织,将他密封包裹成了一个银色蚕茧。
虚空,无尽的虚空。
陡然间,一线银光乍然裂开,洞穿无尽虚空,随着这线银光而起,虚无的世界快速的演化着,星辰,日月,山脉,河流,但无一例外的是都被一团醒目的银光包围着,这片世界是浩瀚,神秘,广无边际的,却没有一个生灵存在。
或许,是有的。
亿万星辰绵延无尽虚空,宛若一条神秘的银河,铺满天际,在这无数星辰的中心,一颗恒星最为璀璨夺目,升起之时,漫天光华都为之所摄,连这绵延无尽的星云都黯然失色,在这颗被无尽星云团缭绕地恒星上,渐渐呈现出一道虚幻的影子。
然后,由虚化实。
这是那里?
好温暖!
恍惚之间,谢玄只觉得自己好像回归母体,回到了那意识孕育的诞生之初,一团炙烈的火焰包围着,但没有烘烤的感觉,心灵中反而一片温馨,舒适,这团熊熊燃烧,浩大的火焰,被亿万星辰形成的漩涡星云笼罩着,随着浩大火焰的升腾而运行,两者间的轨迹契合一致,宛若凝结到了一起,再不分彼此。
换日!对了,我在修炼换日**,可是为什么除了太阳,还有这亿万星辰,无尽漩涡星云?
意识降临漩涡星云中心,模拟着轨迹运作,最初的意念是如此的稚嫩,如若婴儿,往往无法与意念契合,虚空星云中无日无夜,不知过了多久,意念终于与漩涡星云合成了一团,融入了那团炙热燃烧的火焰之中,就恍惚,成为了一颗太阳。
就在意念融入的同时,被银色蚕茧包裹的躯体内,陡然喷发汹汹火焰,焚烧而起,本是冰封的地面瞬间融化,现出下方的地下水流,水流漫卷而出,顷刻间将银色蚕茧卷了进去,再也看不见了。
河流如同煮沸了一般,汹涌翻腾,咆哮着朝前奔流而去,却不知究竟流向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