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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早,“合作社”的大门刚刚打开,拿着扫帚的保洁大叔刚刚准备打扫门庭的时候,似乎感觉路上有人站着,抬头处,不由表情一僵,身体也不禁轻轻一抖。
“合作社”的大门之外的路边边,站着一位鲜衣怒马的锦袍少年。
大叔的当地人,对枣庄知根知底,对这位英俊少年也颇有印象,他便是孔家大少孔家辉。
“合作社”和华家、孔家、白家、钱家四大家族之间的争斗,可以说已经是普及到了邻舍街坊,身为“合作社”的一名员工,虽然保洁大叔在底层位置,却也要比很多的外人知道的更多,了解的更深。
不过呢,“合作社”也算是大门大户了,保洁大叔也有幸见识了真刀实剑的格斗场面,虽然还是胆战心惊心有余悸的,但是,不容置疑的是,他的心理素质获得了前所未有的提高。
当然喽,这么个大清早的,孔大少忽然出现在这里,可谓大敌当前,说不害怕,那绝对是假话,谁敢保证,孔大少会不会把这一个清晨,编排给他人生最后的一个清晨呢?
但是,如果,保洁大叔故作罔闻拍拍屁股转身逃进去的话,别说要被落下与人胆小懦弱之笑柄,恐怕,也再无颜呆在“合作社”了。
须知,保洁大叔,能够在员工大量离开依然留之下来,根本原因,一是在于“合作社”的福利优厚,常年病榻卧着的年迈母亲的医药费和体弱的妻子以及三个孩子的生活资源,这些,构成沉重的负担,他一肩挑。
想当初,他应聘“合作社”最初时候,是要做一名挖矿工人的,可是人事部的管理人看他的身体虚弱而且有腿疾,便拒绝了。
他没有任何意外,因为,他早已在其他几大家的矿场应聘得到了同样的结果。
他绝望的移动着跛脚一步一步拖着走的时候,却忽然被一个美丽的女孩子喊住了。
他难以置信的转过身来的时候,那个美丽的女孩子拿起他桌上的家庭资料仔细看了一遍,然后柔声问他:如果让他在“合作社”做一名保洁员,是否会委屈?
那一刻,女孩在他的眼中,无异救苦救难观世音菩萨,他高大的身躯猛地一颤,推金山倒玉柱地就往地上跪了下去,女孩手疾眼快,一个箭步跨步而来,托住了他,那一刻,他的泪水呀,哗啦满地
几乎,可以如此说,是那个女孩,给了他整个家的新生机会。
现在,那个女孩又来“合作社”了,她就在里面。
受人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
如果,孔家大少要伤害那个女孩,那么,就须得踩过他的身体!
想之此处,大叔腰杆一挺,仿佛加持了一股未知的巨大能量,稳步踏上两步,对孔家辉道:“孔大少,如此清早,莅临‘合作社’,可是有何见教?”
孔家辉看了他一眼,眼里掠过一丝异彩,慢慢的点了一下头,道:“你给欧阳公子和上官小姐传报一下,我孔家辉来访。”
大叔也感到很奇怪,敢情,这是几大家前所未有的客气罢。
大叔头一点,道:“好,您稍等。”
然后,大叔转身进去了。
不一会儿,欧阳深和上官三妹并肩走了出来。
上官三妹的眼神往大道那边望去,冷冷清清的,没有其他人。
孔家辉道:“就我一个人来,上官小姐。”
上官三妹冷笑一声,道:“怎么,莫非孔大少就是那么看我们的吗,你一人一剑,就可以任意出入‘合作社’入无人之境罢?”
孔家辉道:“上官小姐,请你尊重事实,我孔家辉还大门之外呢。”
上官三妹显然怒气未消,还要胡搅蛮缠,欧阳深摆手道:“孔大少过门是客,请里边喝茶说话。”
孔家辉这边刚刚摇摇头,那边上官三妹立刻道:“深哥,人家是贵族公子哥儿,我们这些茅房草庐,哪能入人家高尚眼睛呐。”
孔家辉苦笑一声,道:“说不得,只好里面坐坐了,否则,难以保证,家里的老头要找不到他儿子啦。”
欧阳深微微一笑,道:“孔大少,请。”
即便孔家辉也是傲慢之人,但面对江南四大世家这两位贵族子弟,也不敢肆意妄为的,跃下马来,把缰绳递给保洁大叔,跟随着欧阳深和上官三妹进了“合作社”。
也许,孔家辉进入“合作社”并非首次,虽沿途花木扶疏,花草飘香,沁人心脾,尤其巧妙的是,恰有一溪清泉从高山经此蜿蜒流淌,筑桥溪上,踏之上去,扶栏俯瞰,鱼跃清泉,两岸柳枝低垂,微风过处,宛如婀娜女子翩然起舞,美不胜收;但是,他却视作无睹,只是紧皱着眉头,随之向前走去。
随着,逐渐的深入,孔大少眉头皱的更紧了,好像额头被谁上了一把锁头那般钳着。
因为,一阵阵浓郁的药味,和一些伤口糜烂的气息,扑鼻而来。
最让人难过的,莫过于,一些隐隐的断断续续的疼痛呻吟,不难想象,那些受伤的都是大老爷们都是江湖铁汉子,能够逼迫他们都忍受不了的痛苦,那该是多么恐怖的折磨!
上官三妹的脸色非常的难看,紧咬朱唇,眼露杀气,好像将近临界点的炸药,随时爆炸。
欧阳深的表情也极是凝重,他忽然轻轻一叹,道:“孔大少,他们都是江湖人,走上这条路,生死早已看淡,这一点你却是不必介怀。”
孔家辉感觉接不了口,因为,道理人人都懂,只不过,一旦事儿发生在自己或亲人手足之身上,其中的宽容性,就会被无限的压低,甚至完全扔弃。
不为其他,这是人性之本能。
孔家辉一声长叹,默然无语。
既然,孔家辉是客人,以茶待客,乃华夏文明之道。
喝茶是文明之道,所以,喝茶的时候,多数是聊一些比较文雅的话题的。
可是,他们的话题却与文雅没有一毛钱关系。
孔家辉首先发言:“两位,我先澄清一件事儿,跟贵部‘合作社’挑起事端的始作俑者,乃华家华文斌。
这不是推卸责任之借口,而是事实如此。
依我想,以两位高智,自也可以分析透彻其中之玄机,毋庸在下多言。”
上官三妹冷笑一声,道:“这倒是事实,若非那个自负文武双绝的华家三公子推波助澜,你们孔家、白家、钱家,也没有那个胆。”
孔家辉表情有点尴尬,但是,却也没有反驳。
欧阳深道:“听孔大少之言,似乎有跟华文斌划清界限之意,却是不知我是否理解有误?”
孔家辉道:“你没有理解错误。不瞒两位,在下此来,便是领了我家父之命,请两位去‘孔家庄’一会,家父必与两位理清过往误会,然后共图事业。”
上官三妹不说话了,拿眼看着她的小伙伴,显然有唯首是瞻的意思。
她的小伙伴轻轻的点了点头,道:“竟然孔家老爷子有和平共处之意,此乃两家之福,也是这一片区域之福,我们安敢不事遵从。”
孔家辉大喜,双拳一抱,道:“两位,谢了!”
然后,他站起身来,道:“欧阳公子,上官小姐,家父怕是翘首盼望着了,无如,这便起行?”
欧阳深也随之站起,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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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深和上官三妹随同孔家辉走进孔家的客厅之时,孔家主已经准备好了一坛未曾开封的上等良酿,几套碗筷酒盏也准备妥当,整整齐齐的摆着。
欧阳深和上官三妹进来客厅,孔家主抬手示意他们落座酒桌。
二人也没有更多的做作,分宾主坐落。孔家辉下首作陪。
欧阳深看着孔家主,道:“刚才,孔大少言之,老爷子您相邀之意,原本嘛,以我二人小辈身份,是没那福分的,然而一则老爷子盛意拳拳,二则老爷子乃长者,长者有命,做晚辈的,不敢推辞,是以,便厚着脸皮,大胆来打扰老爷子了。”孔家主呵呵一笑,道:“都说江南多才俊,便是从欧阳小兄弟身上管中窥豹,也足见一斑,果然盛言不虚。来来来,喝酒,孩子,给两位满上。”
孔家辉也是精灵小伙,在他们三人坐落时候,他已经拍开封泥,一边使唤下人把酒菜送上来,一边给众人的倒酒。
孔家主拿起酒盏,微笑道:“我们都是江湖人,只讲实际,不讲形式。”
他的眼睛看着欧阳深和上官三妹,两人都没有说话,都在等他后面的话。
果然,孔家主继续道:“江湖人,处事有两种方式,一是动手,一是喝酒。动手,是敌人;喝酒,是朋友。”
欧阳深伸出手轻轻握着酒盏,却并没有立刻举起,而是正色道:“却不知道,这朋友怎么去做,老爷子可以指点一二么?”
孔家主深深看了他一眼,眼里露出一丝赞许,同时,也极之满意,点点头,道:“好好,欧阳兄弟心思慎密反应迅速,实乃将才,果然不负贵部江南总舵主的眼光。佩服,佩服。”
微微一顿,他又道:“要说朋友该怎么个定义,这一点,我糟老头子却是跟梦家三少近似,只要你不离,我便不弃。”不仅欧阳深意外,连上官三妹都动容了。
须知,此话若是出自孔大少之口,他们或许会怀疑,但是,孔家主是何等身份的人,他的社会地位盘踞之高处,绝非孔家辉这个年轻小伙子所能够比拟和企及的。
有时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可以包容许多东西了。
欧阳深郑重道:“好,有得老爷子这句话,我们明白怎么做了。”
孔家主推盏而起,道:“老夫要陪夫人去散步了,你们年轻人说话吧,至于往后怎么的做,你们年轻人合计着罢,我已经放手让这孩子去成长了,你们经验足,带带他罢。”
欧阳深道:“老爷子您客气啦。我们都是年轻人,互补长短,倒也不失是一件好事。”
孔家主点点头,走了。欧阳深和孔家辉初步交换了一下意见之后,也辞行要走了。
孔家辉自然也是知道,既然两家人通诚合作,很多事儿需要从长计议,绝非三言两语就能够处理的。
一行人刚刚走出客厅门口,长廊那头盈盈而来一位美艳少女,却是绿珠姑娘。
相距数丈处,两边的人都循着脚步声音抬起头,绿珠姑娘只看了一眼,便如同一位大家闺秀垂下娥首,仿佛不胜娇羞,而事实上,却在低头的的刹那,眼里露出一丝不让人看见的怪异表情。
欧阳深表情淡然,连眼神都没有一丝儿的异变,微笑道:“想必,那便是孔大少的心上人罢?”孔家辉颔首道:“是。”
他向绿珠姑娘招手,道:“绿珠,你过来,我介绍两个了不起的人让你认识。”
绿珠姑娘抬头,轻移莲步,款款而至,行至跟前,道:“大少,是这两位吗?”
“嗯,”孔家辉指着上官三妹和欧阳深道,“两位都是江南世家的天骄,这位是上官世家的上官三妹小姐,这位是欧阳世家的欧阳深公子。”
绿珠姑娘福了一礼,道:“绿珠见过上官姐姐、欧阳大哥。”
上官三妹眼里露出一丝复杂,却是微笑道:“绿珠妹子嘴巴真甜,好吧,你叫的我一声姐姐,往后,谁敢欺负你,你告诉我,我帮你欺负回来。”
绿珠姑娘眼里掠过一丝儿感激,道:“谢谢姐姐。”
“得,”孔家辉似乎不误醋意,“到底是做女人好,三言两语,就给自己拉上帮手了,不愁给欺负了。”
欧阳深道:“据三少说,有个叫什么泰国的地方,就有变性手段,你不妨去试试。”
“去,”孔家辉推了他一把,“我也就随便说说而已,做女人多累啊,闺女时候要听父母之言,出嫁了要看别人脸色,活的多苦,我才不干呢。”
欧阳深拍拍他,很有深意的道:“所以啊,将人比己,你可要好好珍惜人家姑娘了。”
孔家辉点头称是。
欧阳深和上官三妹出了孔家庄,却并没有直接回“合作社”而是在几座大山中东转西拐的,最后奔进一座被废置多年的破庙之中。
破庙真的很破,连瓦块都七零八落的,估计下雨天时际,能够不漏水的地儿少的可怜。
可是,就是这么一座破败不堪的庙宇之中,此刻,里面却黑压压的站立着五十名黑衣汉子。
没有任何人说话,安静的如同他们不是活生生的血肉之躯,而是一些人体塑像。
欧阳深和上官三妹进了庙里,环扫了一眼,然后淡淡道:“这几天,华家一定会对孔家出手,你们看紧点,该出手时,绝不留情。”
他冷哼一声,道:“我们那么多的兄弟受苦甚至是牺牲,该到了取回一些利息的时候了。”
众人默默点头。
欧阳深也仅仅说了两句话,然后,转身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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