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歆瑶又对松香说道,“你回去找个长春凳子,找几个婆子将二姑娘送回自己的屋子去,姨娘的院子才出了那样的事情,二姑娘呆久了可不好。”
魏姨娘还停在小院里,内部处理也是想着家丑不可外扬。若是让大夫听到了一言半语,以后苏家的脸面就丢的大了。
虽然她对苏歆婷不待见,但是苏家的声誉还是要顾的。
松香心中虽然对大姑娘在这个时候还要求挪动二姑娘不满,但也不敢表露出来,只能诺诺应是。
“好了,你去吧,有什么只管来报我就是。”
面子上过的去就是了,苏歆瑶对苏歆婷的事情,并没有多少兴趣。
这之后就没什么事情了,苏歆瑶倒是得了一下午的空闲,好好的练习了一回字。
暮色时分,苏歆芸却来了。
“大姐姐,我来看你了,今日我照着你前日教我的法子,做了一碟子桂花红豆糕,姐姐你也尝尝味道。”
最近这段时间,苏歆芸也还是每两三日就过来一趟,两姐妹说说话做做事,感情越发好了。
“你倒是闲,到弄的我万般羡慕了。”
苏歆瑶笑着让红柳端水进来,先将手净了一番,才从碟子里取了一块桂花红豆糕。
“味道不错,看来是用了心的。”
苏歆瑶赞了一句,那桂花糕香甜软糯,红豆入口即化,确实不错。
苏歆芸脸上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那是自然,这桂花可是我亲手挑的,泡水过筛都费了心的呢,算大姐姐你有眼光。”
旁边站立的红柳和冰兰脸上便都带了笑意。
苏歆瑶拉起苏歆芸的手,“这书房不好坐,我们还是到屋里去说话吧。你前日说要的络子我已经打好了,这就让红柳拿给你。”
两人进了屋,亲亲热热的挨在一处说话,红柳便去取了几条络子出来。
“这里有同心状、一炷香和攒心梅花几个样式,你看着哪个好就选哪个吧。”
苏歆瑶示意红柳将那几条络子都放在苏歆芸面前,让她自己随意挑选。
苏歆芸便将络子取在手中,选了半天,最后挑了一条松青的,一条茜紫色的,举在手上,笑意盈盈的说道:“这两条我都喜欢,姐姐疼疼我,都给了我吧。”
苏歆瑶不由好笑,“两条络子罢了,又不是什么要紧的东西,你若喜欢拿了就是,值当这样卖巧?”
说的几人都笑了。
闲话了一回,苏歆芸突然说道:“姐姐,我刚才过来的时候,经过二姐姐住的缀霞阁那里,看到好几个婆子守着,还让我们绕道过来,二姐姐是怎么了?”
来了这么久才想起这个问题,可见苏歆芸和苏歆婷也生分了许多了。
“之前松香来说你二姐姐晕倒了,因此请了大夫,估计是避免冲撞吧。”苏歆瑶说了后想了一想,才又继续说道:“你心里有数就好了,可不要张扬,今天魏姨娘过世了。”
苏歆芸闻言不由吃了一惊。
“这怎么会,前几日在花园碰到她的时候,还生龙活虎的,拉着我还说了好一会话,怎么突然就说人走了?”
苏歆瑶只说到:“人有旦夕祸福,生老病死的事情,哪里有个准,你大伯母当日不也这样就...”
她停了一停,才继续说道:“我心中倒有些担心你二姐姐,不过你二姐姐这时候想来不会想看到我,三妹妹若不介意,替我去看看,可好?
虽然不想去看,但作为苏家现在后宅的管理人,完全不顾不问却也不好,若是让苏歆芸去看望,即免了自己不顾姐妹的恶名,又不用直接面对苏歆婷,真是一举两的。
更何况,魏姨娘过世的自己事情自然虽然问心无愧,但苏歆婷心中定然是无比恨她的,这两母女都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性子,若是这时候去,她定然没有好话。
何苦自己巴巴的赶过去受骂呢。
苏歆芸也意会过来,心中就有些不以为意,“姐姐平素就是太注意了些,因此二姐姐才越发敢这样狂的。我说句不该我说的,本来做妹妹的就应该来日日给姐姐问安的,姐姐宽厚,别人才这样张狂。”
苏歆瑶淡淡笑笑,“到底是姐妹,以前母亲在的时候,她作为晚辈,日日去晨昏定省也是该的,我和她本就是一辈,也难怪她了。”
不来才最好,免得两看两相厌。
苏歆婷躺在床上,面上恹恹的,眼角却不断有泪珠滑落下来。
为什么?
为什么姨娘在见过哥哥后就寻了短见?竟然连自己最后一面都不肯,姨娘为什么这么狠的心。
“姑娘,节哀啊。姨娘在天之灵,也不会想看到你这样的。”
松香也不知该如何劝起,她心中此刻也是矛盾至极。
她和二姑娘相处了这么久,感情多少也有一些的,但以往姑娘在府中地位不低,多半是因为老爷对姨娘的宠爱,而今姨娘这样就撒手西去,她不得不担忧起姑娘日后的环境。
主子好奴才不见的好,但主子不好,奴才是一定不好的。
只是现在说这些事情,也未免太急了一些,眼下还是考虑姑娘的身子要紧。
苏歆婷仿佛没听到一般,只睁了眼流泪。
“二姐姐怎么样了?”门口走进来的正是苏歆芸。
松香闻言忙起身行礼,“三姑娘。”
苏歆芸一边走到床边一边问,“二姐姐可醒了?大夫还没过来吗?”
松香忙答道,,“大夫已经让人去请了,姑娘也已经醒了,只是...可能伤心太过,还有些没缓过来...”
苏歆芸便站在床头探首看向苏歆婷,轻声唤道。
“二姐姐,二姐姐,你感觉怎么样?”
苏歆婷眼珠稍微动了动,看向上首这张脸,却依旧是一言不发。
“二姐姐?”
苏歆芸看着依旧没有反应的苏歆婷,叹了口气,拉起苏歆婷的手,“大姐姐今日事情繁多,一时抽不开身,因此让妹妹我先过来看看,二姐姐怎样了?”
听到苏歆瑶的名头,苏歆婷一下眼中就有了神光。
“还算不错,没死过去。”
这话冷冰冰的,苏歆芸一时便哽住了,只是到底看在苏歆婷尚在病中,不好和她计较。
松香忙在一旁说道:“二姑娘伤心伤身,还请三姑娘见谅。”
苏歆芸也不好和她计较,只说道:“二姐姐身子不舒服,有些气不顺也是有的,只是大夫怎么还没来?再打发个人去催一催吧。”
松香便打发了一个小丫鬟去,不过半刻钟左右,就见人回来禀告。
“三姑娘,松香姐姐,大夫已经到了,就在门口。”
苏歆芸忙起身退到屏风之后,松香放下床帐子,这才回身请大夫进来。
那大夫却不是以往苏府常用的那位,今日小厮去的时候,那位老大夫刚好出诊去了,因此便是另一位年轻一点的大夫过来。
这位大夫细细的诊了脉,才说道:“无妨的,只是悲伤过度加上气虚血弱,方才如此,好好的调养一番就好,我这就去写个药方,拣了药后浓浓的煎成一碗服下,也就好了。”
闻言众人都放了心。
送了大夫出去,苏歆芸上前和苏歆婷说了几句,见对方懒懒的,也就没了心肠,叮嘱了松香一番,这才离去了。
松香叹了口气,安排底下人去煎药不提。
她细细的关了门窗,这才坐了半个身子在床沿,轻声劝解着,“姑娘,你心中难受,我也知道,只是现如今,再伤心也没用,姑娘还是要好好养好身体,才是最要紧的。姨娘天天就是盼着你和大少爷好,姑娘这样糟蹋自己,不说姨娘在天上看着也难免伤心,大少爷也会挂心的,万一因此大少爷做错了事情...”
苏歆婷一下睁开了眼睛,看向松香:“大哥...他可安排人过来了?”
松香之前忙乱倒没注意,只是现在听苏歆婷问起,才想起这事情都出去两三个时辰了,怎么大少爷一点反应都没有。
只是不好直接告诉苏歆婷,因此只说道:“刚才姑娘这样一昏过去,我魂都吓掉了,哪里还记得去告诉大少爷,姑娘稍等,我这就让人去告诉大少爷一声。”
苏歆婷点了点头,下一刻却又说道:“算了,现在也不忙这些,大哥他只怕要忙姨娘的事情,你让人去看看,若是那如意有空,让她过来一趟,我有话要问问她。”
魏姨娘这样不明不白的就过去了,苏歆婷心中始终疑惑,昨日姨娘明明说的好好的,怎么就突然丢下自己了?
姨娘过世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苏歆芸回到临琴阁,脸上难免丢带了几分出来。
“大姐姐猜的不错,幸好今日是我去了,若是姐姐亲去,还不知要闹出什么事情来呢。”她气鼓鼓的,到更显了几分可爱。
苏歆瑶便让上茶,口中说道:“二妹妹惯常是这个性子,我倒是习惯了,只是没想到在三妹妹面前也是如此,到让三妹妹受委屈了。”
“这也没什么。”苏歆芸大大喝了一口茶,才说道:“没想到二姐姐会是这样,倒是没看出来。”
苏歆瑶微微一笑,不再提这个话题。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