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慎孽是所有川途人的梦魇,他杀人性命于无形,尤善诛心。
川途城外有个乞丐,即便是最流氓的无赖也不会去欺负他,他曾经是个大妖,在川途城中小有头脸,家境也很富庶,做着翡翠的生意,儿孙满堂,一家人共享着天伦之乐。
可是就是因为他没有答应与慎孽合作,短短数月,生意破败,变卖了家中所有资产都无法还清债务,最后不得不居家流落街头,连老婆孩子都养不起,最后老婆被卖进青楼,孩子被卖到别人家做奴隶,老母亲也活活饿死,朋友却没有一个敢帮他的,他也因此心智混乱,成了疯子,在城门前做了乞丐。
慎孽便是如此,他不会杀你,也不会大动干戈,但却无形中便让你生不如死,他的诡计无人可比。
面对这样一个人,彩锦不得不提起戒心。
慎孽下了马车便径直的走向宫泠,他穿着一身广袖黑袍,宽大的袖口拖到脚面,但却不显邋遢,反而看起来很舒服,全身的衣服都顺直的垂下,与他那一头披散的黑发融为一体。
他的头发但也不是完全披散的,他的头上带着一个漏斗一样的发饰,倒扣在头上,头发被那漏斗高高的拢起,然后向后披散开来。
慎孽生的并不可憎,但是看起来就让人胆寒,尤其是那一双眼睛,宫泠从未见过这样一双眼睛,惨白的脸上,一双眼睛如同两条细线,只露出幽黑的瞳孔,汩汩阴气源源不断的从他的眼中冒出。
慎孽看着神农和彩锦,又看了看宫泠,是个人都能看的出宫泠身份不一般,能和神农末坐一辆马车,并且由彩锦驾车的人,在他们的印象中,整个川途除了白郁似乎便再没有这样一个人,而如今却又出现了一个,这个人能一般吗?
慎孽先上前和彩锦打招呼:“彩锦总管,怎么有空到我的地盘来了?”
“慎孽圣尊。”彩锦礼貌的回到:“我们只不过是碰巧路过。”
“奥,原来是这样,这位是神农先生吧!久仰大名,既然是碰巧路过,又在我的地盘出了事,那我自然是要负责的,不如几位先到府上休息休息,我再另做打算。”慎孽笑着道。
彩锦当即回绝:“慎孽大人,我们还有要事,就不叨扰了,下此就机会再去吧,我定让白郁大人亲自登门拜访!”
“择日不如撞日,改日我就不一定有时间了,我看就今天吧。”慎孽似笑非笑道。
宫泠顿时就不高兴了,上前道:“你这个好生无赖,我们没时间你有时间,我们就得依着你到你府上做客,我们有时间你没时间,就不能接待我们,哪有这样的道理?难不成我们巴结着你,赶求着你想去你府上不成?真是好笑。”
宫泠这一番训斥,瞬间让慎孽无话可说,平日里是没人敢这样和慎孽说话的,纵观整个川途,能这样和慎孽说话的也就只有白郁,狼君,孟极和余泽四人,想彩锦这样身份的人若是因为说话不周到惹恼了慎孽他们,那就算是慎孽当场将他打死,白郁也是不能说什么的。
如今竟来了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慎孽不由格外感兴趣,这是谁这么大的胆子。
慎孽看向宫泠,仔细的打量了她一番,这不打量还好,一打量立马惊出一身冷汗,不可能是她,绝不可能!她已经死了三千多年!可若不是她,这世间怎么竟会有如此相像之人?
他连忙上前询问:“不知这位姑娘你叫什么?”
彩锦叫慎孽注意到宫泠立马大惊。连忙又发了几道火急讯息给白郁,让他快点来,宫泠则满脸无所畏惧:“我叫宫泠,怎么了?”
慎孽思量了一下,然后又问道:“你修为几何?”
彩锦连忙上前应道:“这是我家白郁大人请来的客人,你不得无礼!”
慎孽伸手便将几步之外的彩锦吸了过来,然后死死的掐住了他的脖子:“愈发不懂规矩了,你算什么东西?我问你了吗?”
宫泠见状立马大惊:“你做什么?快放手!”
神农末也大吃一惊,慎孽居然真敢动手,这规矩虽是规矩,但是彩锦的身份好歹是神君府总管,你若真敢动他,白郁怎肯罢休?你这不是在向白郁宣战吗?
“慎孽,你可想好了,我不便参合进你们的纷争,但是我可也不会袖手旁观。”神农末道。
慎孽其实也并不是想真把彩锦怎么样,这其中的厉害关系他怎么可能不知道?他只是想试探一下宫泠,若宫泠真是那个人,那想救下彩锦将是件轻而易举的事。
见宫泠没有动静,他又加大了力度,宫泠着实没有办法了,情急之下只能大喝道:“你快放手!他可是我们家的总管!你伤了他,我家相公不会放过你的!”
众人的目光皆不约而同的射向宫泠,相公?!!
来来来,我们来回味一下,根据刚刚的语境,宫泠所指的相公便只有白郁了,白郁什么时候有的娘子?
“娘子你为何抛下我自己到城中来了?”这时一个清泓的声音从宫泠的身后传了过来,宫泠只觉背后一凉,然后就感到肩头一重,随后白郁便走到他的面前来了:“山下天气冷,娘子你可要注意保暖,别冻坏了身子。”
原来白郁将自己身上的那件白绒锦裘脱了下来,披在了宫泠的身上,然后走到她的面前来,帮她理了理。
“白郁叔叔!”见白郁来了,小狼立马像是找到了靠山:“白郁叔叔,就是这个家伙,他欺负宫泠姑姑和彩锦叔叔。”
白郁摸了摸小狼的头道:“小狼别怕,有白郁叔叔在,他谁都欺负不了。”
慎孽将彩锦放了下来,然后看着白郁道:“白郁兄藏的好深,家有娇妻我们居然都不知道。”
白郁淡然一笑道:“愚弟做事一向不喜声张,回头别又被人抓了什么把柄,拿你弟妹来要挟我就不好了。”
慎孽淡然一笑,这是他惯用的手法,他笑着道:“白郁兄多虑了,以你白郁的实力,在这川途谁敢惹你?”
“那可不一定?万一有一个两个不怕死的呢?”白郁笑着道,说着一把搂住了宫泠:“所以还是要小心为好。”
宫泠本就一脸潮红,现在被白郁这么一抱,更是不知所措,顿时身子一软,顺着白郁就依了过去,白郁只是将手随意搭在了宫泠身上,万万没想到宫泠会直接倒过来,他连忙接过宫泠,然后抱在了怀里,他看了一眼宫泠,神色淡然道:“你没事吧。”
“没事,就是浑身没劲。”宫泠回到。
白郁看着慎孽冷冷道:“我家娘子今日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可别怪我举兵踏平你的西圣殿。”
“好大的口气。”慎孽不屑道。
“那算上我呢!”空中猛的又传来一个声音。
不知何时,空中竟黑云密布,黑云之中,几只巨大的灰狼拉着一架阁楼般的马车腾空而过,马车周围密布着狼妖,狼妖手持铁链锁着马车,发出哗啦啦的响声,阴森骇人,马车前站着一个人,那人两边各站着一个丈许高的狼妖,手持长兵,威风凛凛。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狼君,原来白郁接了彩锦的讯息后便自己飞速赶了过来,狼君则整顿好车架摆好阵势才跟着赶了过来。
在川途城中,阵势很重要的在川途山中,大家都知根知底的,无所谓,可是川途城中,有很多人都是外地人,他们管你是妖首还是谁,你没个阵势别人就不认你,所以你走到哪,都一定要摆个大点的阵势。
像慎孽,身后就是一个数百人的阵势,抬轿子护卫打杂的应有尽有,这样的阵势走到哪里会省很多事,不用你出手证明什么,别人都会知道你身份不一般。
此番狼君腾空落下,自然是引起了一阵轰动,不少人都聚过来观看。
慎孽看着狼君道:“今日我这地方还真是蓬荜生辉了,川途山的狼君和神督使大人都赏脸光临。”
“少耍贫嘴,我儿子在你的地界受欺负了,你怎么的也要给个说法不是!”狼君飞身落了下来,小狼看见狼君连忙跑上前去:“爹!爹!有人欺负我!”
狼君一甩袖子:“儿子放心,爹今天定会给你讨个公道!”
眼下这情形就有些不好控制了,慎孽也没想到事情这么复杂,城捕来报之时只说白郁的马车翻了,没想到这马车之上竟还有这么多人,连狼君也牵扯进来,而且白郁何时成的亲,他真是一点消息都没听到。
这两个没一个好惹的,而且这件事自己并不占理,原本白郁和狼君不在,他还能压住彩锦和神农末,可是现在白郁和狼君都到了,他已经参合不起了。
急流勇退永远是最好的选择:“诸位,我只不过碰巧路过,才管了管闲事,如今既然城捕都已经到了,公道自有他们主持,我府中还有些事,就先走了。”
临了,慎孽走到宫泠面前阴冷冷的来了句:“你真的很像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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