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正差人将那姓齐的老者唤来,叮嘱他为两位客人安排住处,道个不周,便匆匆返回大厅。
齐老头为两人安排的住处相隔不远。夜虽已深,两人均无睡意,留在院中乘凉亭内互叙别后遭遇。
原来那薛青默确是慕楚帮白雪堂堂主薛玄默的胞弟,几个月前薛氏兄弟在风陵渡口与花逸尘聚会后,薛青默酒后一时不慎,将花逸尘孤身南行的路线泄漏出去,言者无心,听者有意,竟险些闯出大祸致使慕楚帮两位堂主同时遇难。
此事一出,震惊慕楚帮五堂,一时人人都道是帮中出了奸细,寒天致大怒,传令将薛青默押回总舵,亲查此事。
薛玄默本已将兄弟臭骂一通,用铁镣锁了,准备带其回总舵请罪。一接此令,白雪堂上下均感不妙,这传下的命令措词非常严厉,竟是真要拿薛青默作内奸论处。寒天致多疑的毛病天下皆知,近几年更是听不进人言。薛青默几个心腹朋友当下联络看守,悄悄放薛青默逃走。
薛青默落魄江湖,几股心火交织,生了自暴自弃的念头,日日留连酒肆买醉。不过几日便被仇家盯上,趁着薛青默酩酊大醉将他重伤,末路之际薛青默恰遇自上官璇处得了大笔银子的许金雨,许金雨散尽千金为他疗伤,两个天涯沦落人的遭遇颇有相似之处,当下相见恨晚,竟成生死之交。
这一夜上官璇竟然睡得很沉。
次日天还未大亮,丫鬟将她唤醒,却是凌紫藤要离开清河,备好了一只大船,叫上官璇、许金雨同行。
上官璇上船后发现同船的还有薛青默以及青月堂几名帮众。大船要开往扬州,原来十天后恰逢扬州大侠江云扬的五十大寿,凌紫藤受命东来,正是代帮主寒天致向江云扬祝寿。
上官璇本就想去扬州,此时正中下怀,所以当凌紫藤问两人欲去何处时,直说想随船而行。许金雨对日后全无打算,自然是师妹在哪里他便在哪里,当下众人同往扬州。
这日大伙儿无事,闲坐船头。上官璇想凌紫藤、薛青默都是见多识广之人,便与许金雨叙说师父师娘被杀的详情。
他二人听罢沉思半晌,凌紫藤皱眉道:“这件事真是令人费解。如果上官姑娘没有听错,华夫人重伤时叫你去将凶手手中的宝刀夺回来,这说明华掌门夫妇要么是这柄宝刀的故主,要么一直收藏这柄宝刀,直至被凶手抢走。而这柄刀对华夫人显是异常重要之物,以至她在临危之际竟催促武功远逊凶手的上官姑娘去追。”
许金雨迷惑不解:“我们十多年随在师父身边,从未听他老人家提起什么宝刀。”
凌紫藤问道:“他二人为什么兵器所伤?”
上官璇道:“都是剑伤,师父便是被他自己的宝剑刺中了前心。”
凌紫藤与薛青默对望一眼,薛青默道:“凶手绝无携宝刀前来而不用的道理,看来确是为夺刀而来。”
凌紫藤手指轻敲膝头,缓缓地道:“只凭推测很难断定当时的情况,凶手是个高手无疑,二位也别太焦虑,他拿了宝刀绝不会束之高阁,眼下最好是静观其变。”上官璇、许金雨点头称是。
薛青默搔了搔首:“依我看这柄刀极有可能便是‘十七寸骨斩’。”
上官璇心中一动,暗想:“难道我师父竟与铁大哥的家仇有关?”正想请教,却听许金雨问道:“大哥何以见得?”
薛青默道:“这凶手武艺高强,轻功尤其了得,竟然踏雪无痕,能使这手功夫的咱们慕楚帮也不过四五人,我想天下不会超过半百之数。你想这种高手飞花摘叶都能伤人,寻常宝刀岂会瞧在眼里。”
上官璇、许金雨听得慕楚帮有四五人轻功达此境界,齐往凌紫藤望去,凌紫藤笑道:“我可不行,薛二哥说的是帮主和岳大哥他们。”转向薛青默道:“若真是此刀,这人接下来应会去寻风入衣夺刀谱。”上官璇眼前一亮,陷入沉思。
船行甚速,过了一阵无人说话,气氛有些沉闷,凌紫藤眼望船头流水,突然微笑道:“说起轻功,我到想起一个笑话来。”
众人催他快说,凌紫藤含笑道:“说是有一个秀才,在河边看到许多孩子在水里嬉戏,每人背上都缚着个葫芦,葫芦浮在水上,孩子们就不会溺水,秀才灵机一动,笑道:‘过河何用船只,且看我凌波水上。’当下找了两个葫芦系在脚上,走进水中。众人只见两个葫芦在水上飘呀飘。”
薛青默纵声长笑,道:“你每日读书,怎的还这么损读书人?”上官璇虽满怀心事,亦不禁宛尔。
凌紫藤笑一笑,道:“你莫笑我,薛二哥,这几年说心里话真是厌倦了这种生活,到不如作个江湖闲散人。”
薛青默愕然:“兄弟少年成名,前途正不可限量,何出此言?”凌紫藤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不再多言。
这日下午船到扬州,扬州古来繁华,素有“腰缠十万贯,骑鹤下扬州”之说。此时正是早春,十里荷塘,满城绿柳,暖风拂来,熏得人飘然欲醉。街面店铺毗邻,人流涌动,叫卖喧哗声不绝于耳。
众人在城西的芙蓉雅舍落脚,芙蓉雅舍是扬州一带极有名的客栈,偌大的宅院中布置得极具匠心,几重院落风情各异,客人若无一定身份地位很难住进来。
上官璇一住下便发觉这客栈实是慕楚帮的一处暗舵,胖乎乎的许老板谈吐极为风趣,忙前忙后安顿下众人,笑嘻嘻地安排晚饭去了。
众人听他报上消息,才知这些日子各地武林人士齐聚扬州,太岳连家的长公子前两日也到了,便住在江云扬府中。
上官璇听凌紫藤约束手下在外要小心行事,不得招惹祸端,一缕愁绪涌上心头。
早先她一直想着到扬州来,如今来了,江云扬便近在眼前,她竟不知如何是好。这些日子以来,尤其与凌紫藤等人叙说过师仇后,她已渐渐明白这种无头案,别人纵然想帮也无从帮起,更何况素未谋面的江大侠还不知道会不会相信自己这个江湖晚辈。
上官璇思来想去不禁心灰意冷,暗道:“难道我除了等待,就没有什么事情可做了吗,这种朝不保夕的日子谁又知道我还能等得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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