兖州在下雨,长安城内也在下雨,只不过并没有像兖州的雨那么大而已。
雨淅淅沥沥,覆盖了整个的长安城,也滴敲到在长安城内的一栋小楼道:“子柔,且住!”
赵温闻声恭谨转过身,并没有直接走回来,只是微微拱手,等着杨彪发话。
杨彪负手走了几步,半晌才低声道:“汝欲何为?”
赵温淡淡一笑,也低声回答道:“某于京兆之内,多有旧识,可为杨公所驱使……人言道,天若与之,则当自取,不取反受其害……某乃一片诚心,还望杨公三思……”
赵温的每一句话都说的很缓慢,但是言之确确,终于让杨彪一直都是板着的脸庞,微微有了一些松动。
“子柔请坐……”杨彪请赵温重新坐下,眼中神色变换不定,沉默了很久很久,最后才缓缓的说道:“……此事且容某斟酌一二……”
赵温也不再多舌,便拱拱手,向杨彪告辞,在临走之前,忽然又说道:“……杨公,另有一人,需杨公多加留意……”
“何人?”
“护匈中郎斐潜斐子渊。”
“何也?”
杨彪淡淡的问道。
“先有祥瑞正其名,后有献虏助其势,如今又广发檄文增其威……此人颇有才干,然……杨公卓见万里,当明在下之意。”赵温拱拱手说道。
杨彪微微颌首,但是没有说任何的话,赵温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再次拱拱手,然后恭敬的退下了。
斐潜这个人,杨彪自然是知道,而且还知道得不少,关于那个什么讨阴山的檄文,在杨彪眼中根本就是哗众取宠而已,当年冠军侯几经艰辛才取得了阴山之胜,而现在一个区区护匈中郎,就想着贪天之功为己有,岂不可笑?
要想成为冠军侯第二,那也要看看有没有冠军侯的本事……
不过现在最关键的并非那个苦寒之地,而是就在眼前,只要拿下了这一局,自然有机会将其慢慢的收拾。
只是这个赵温,触觉敏锐倒是异常,不过能不能用,这就还需好好好衡量一下才是。越是到了最后的关键时刻,就越是要小心谨慎,决不能出现半点差池。
赵温到了小楼下方,自然就有杨家的下人迎了上来,撑开了油伞,护着赵温不被雨水淋到,一路远去。
杨彪站在小楼之上,看着遮挡着赵温的油伞越去越远,眼中神采变换不定,许久之后,忽然轻轻的长叹一声,脸上显露除了深沉的疲惫神色,“……何来苦哉,何苦来哉啊……”
杨彪旋即转身也下了小楼,只留下小楼房间之内的一个精致的仙鹤型的香炉,依旧在缓缓的腾起袅袅的青烟,慢慢的飘荡到了小楼的窗外,却被风雨直接吹散在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