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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ur'scene'of'love'and'laughter,i'll'be'alright'being'alone,four'scene'of'love……”
《four'seasons》的闹铃响起,夕阳的余晖透过植绒窗帘洒进客厅,下午的朦胧光线让房间内显得影影绰绰,仿佛雾气弥漫的草场。一个米黄色的尖叫鸡正躺在客厅的灰色地毯上,靠着简约舒适的沙发腿,然后它被只大脚整个踩扁。
金灿灿的阳光照的苏翰有些睁不开眼睛,他索性就闭着眼朝茶几上摸索自己的手机,不料却碰倒了一片空的薯片袋子,“哗啦”一声全部掉到了地上。他气愤的砸了下沙发垫,苏铭这丫头吃完又没有收拾好,他刚一抬头,一个高挑的身影站在了他的面前。
“是这个在响吗?”歌普莎好奇的晃了晃他的米5,然后递给了苏翰。
“谢谢。”苏翰闷闷的说了一声,关掉闹铃一看时间,已经下午五点多了,他和秦染、方晨俞定的是七点lariors酒吧碰头。
看他精神不佳,歌普莎以为是自己的过错,她问:“我昨晚是不是打搅您休息了。”歌普莎一直在用敬语称呼他。
苏翰捡起了那个尖叫鸡,在沙发上盘腿而坐,脑袋仍旧懵懵的,他和苏铭吃过午饭后就一直在睡觉,他揉了揉脸说:“没有,你没有打搅我,只是我们聊得太晚了些。”
“您今天有什么安排吗?”
“我要——”苏翰顿了顿两眼发直,要干什么来着,“哦!要先换衣服,然后该出门了,苏铭!”
“需要我帮您安排马车吗?”歌普莎恭敬的问,一副私人管家的姿态。
“谢谢,马车恐怕来不及了,我们要乘地铁去,还要再转一次。”苏翰有些无语,马车?她的思维还停留在什么年代,说着他就去拍卧室的门,“我们要出发了!赶快换衣服!”
苏翰走到洗手池边冲了把脸,歌普莎一直跟在后面,她倒也是不离不弃,接着问道:“需要我同行吗?”
“需要,我还有很多事没来得及问你呢。”苏翰脸上挂着水珠,他拽过毛巾来,但他的毛巾很潮湿。混蛋!肯定又是苏铭当擦脚的用了,他一咬牙手里窜出了黑炎,将毛巾烧的渣都不剩。
“大人,您在现身状态下是不能使用这些的,我发现您经常使用,但这在远土是禁止的我昨天晚上跟您谈起过这个。”歌普莎睁着蛇一般的眼眸说,但没有让人毛骨悚然的感觉。
“《远土公约》嘛,你是跟我谈起过,还有个镜世界什么的,你讲的太多我一时没能接受。”苏翰以为自己最晚只是喊了个人名,没想到就跟卫宫士郎喊了声“saber”一样,歌普莎出现时就差问一句“你就是老娘的master”吗?
“那您考虑清楚了?”
“清楚、什么?”苏翰脱衣服时犹豫了一下,见她也没有回避的意思。
“回到冥府,以领主的身份参加公投。”
苏翰还没回答,苏铭就打着哈欠走了出来,她换上了蕾丝衬衣和一条黑色的百褶裙,耳机藏在乱蓬蓬的头发下面,她一出来就打了个冷战,嘟囔道:“家里不是停电了吗,怎么比开空调还冷。”
那是阴冷,苏翰在心里说。这是歌普莎降临世间的“征兆”,通过昨晚的了解,他知道歌普莎是一只阶位很高的恶魔,位至公爵,她在冥府的工作是管理冥河acheron,帮助需要引渡的亡灵抵达彼岸。同时她是悲伤与叹息的恶魔,让世间万物心灰意冷,彼此消沉只想一心死去。
昨晚歌普莎降临时就散布了消沉的情绪,整间屋子里的所有电子设备都被感染,消沉的无法继续工作。恶魔们不光能给活物带来影响,他们的权能对凡间的一切事务都有效果,所以歌普莎又被称为“叹息女爵。”
苏翰检查了一遍钥匙和手机,一摆脑袋示意出发:“我回来再试试看能不能修好,现在得赶路了。”
苏翰读大学的地方是座沿海城市,这里常年笼罩着乌云,空气里带着湿润的海风味道。这座城市有个怪象,白天总是阳光万里,但只要到了晚上,天空必定会飘起小雨,和新闻联播那么准时,到了深夜,小雨会变成暴雨,城市的人们已经习惯在劈啪作响、雷声隆隆的窗边入眠了。
大街上已是细雨绵绵,兄妹俩快步朝最近的地铁口走去。苏翰有考虑过要买一部二手的雪佛兰,但不是他看不上,就是价格接受不了,时间一长没有合适的他就干脆买了辆二手摩托,在这个拥堵的城市里倒也方便。
要去约定的那个地方,至少要花费一个半小时,因为那件酒吧是在市中心的西边,秦染、方晨俞是本地人就住在市中心,地方是他们找的,秦染虽说是个南方人,但却带着北方的豪爽,用北方话说就是能扯犊子,他是极限俱乐部里的核心人物。苏翰长大的地方在一个鱼米之乡,但他却少了那里男子的几分柔和,眉宇间带着一股锐气。
地铁站里,温度很低,比地面上要凉很多,暖风只有从隧道里面吹出。苏翰找了站台中央的椅子和苏铭背靠背坐下,地铁三号线在身后呼啸而过,月台上站满了人,大部分都是刚刚下班的职员,列车停稳后他们便集体朝里面冲锋。苏翰庆幸的想还好不是跟他们一起的。
他抬头看了眼到站表,还有十站才到,他算了下时间应该紧巴巴的,他是个极为准时的人,或者说有些强迫症,说是7点他就一定要在秒针指向59格时迈进那个酒吧,不然心里会猫抓似的难受。
歌普莎摇着黑桃心状的尾巴站在一旁,人类是看不见她的,她的个头在人群中很是突兀,和一位nba女球员一样。自从昨晚苏翰念出了那个名字后,一切都改变了,平常游荡在他身边的恶魔们不再遮遮掩掩,发出含混不清的声音,他们昂首挺胸的出现,客客气气的过来打招呼。
苏翰感觉背后被苏铭硌的难受,她娇小的脊梁却坚硬的跟铁铸的一样,她总是一刻也不安分,这会儿正可怜兮兮的摸着自己的小手。
“你给我涂的药膏到底管不管用啊,这些红疹怎么越来越痒呢?”苏铭责怪道,眼睛睁得圆圆的。
“湿疹嘛,我刚来时也是这样的,你越挠越完蛋。”苏翰尽量挺直了背,这样还会舒服些。
“多久能好,我的手都肿成香肠了。”她拽了拽衣袖,试图把红彤彤的手藏起来。
“说不准,反正能好。”苏翰无聊的瞥了眼瓷砖墙上的壁挂电视,电视里正播放着暑期培训班的广告:小升初,初升高,师资力量雄厚,寄宿式管理二对一辅导。苏翰曾威胁过苏铭,如果她不老老实实的收拾好房间,他就会把她扭送到这种培训班里头去,然而对这个古灵精怪心理年龄过二十五的少女来说并无卵用,不过她还是认真收拾了下屋子。
附近那个婴儿的哭啼声还在持续着,自打苏翰坐到这开始,一位抱着孩子的年轻妈妈就在他附近焦急的晃来晃去,她应该错过了好几趟地铁,因为她怀里的婴儿在止不住的哭泣,她一边念叨着好乖好乖一边摇晃臂膀,但都无济于事。
苏翰知道这不是他搞出来的,他抱过亲戚家的小孩,小孩子并不讨厌他,反而会对他微笑,他看向旁边的歌普莎,以一种询问的眼光。
她摇摇头,解释道:“小孩子的心是纯善的,我的能力对纯善之人是没有作用的。”
苏翰叹了声气,手插口袋烦躁的抖着双腿,他不喜欢别人哭哭啼啼的,但并不是说他不喜欢小孩子。苏翰养过只猫,一只白色的加菲猫,头顶上有两片姜黄色的毛发,说来奇怪,所有弱小的萌物里,只有加菲猫不惧怕他,后来猫被何晴要走了,因为实在太可爱了,苏翰倒是一点也不心疼,何晴是他暗恋的女孩,即使她想要只刚出生的小北极熊宝宝,他也会立马飞到北冰洋弄一只来让何晴摸摸,当然还要在放回去。
恶魔对于喜欢的东西,不亚于龙类对金子的痴迷程度。
婴儿的哭啼没完没了,苏翰受够了这吵闹声,正欲起身离开——突然他听到了一阵金属摩擦的声音,像有什么尖锐的东西正划开光滑的黑板,他举目四望,人未至声先来,他看向周围的人,他们没有一点不适的表情。
隧道里传来了一阵铁轨嗡嗡的震颤声,打着白光的车头在隔离带玻璃后呼啸而过。这种分贝的音量都没能掩盖住刺耳的吱吱声。苏翰站起身来蹙眉思量,这让苏铭差点仰倒在地。
歌普莎也在细细聆听着这怪异的声音。这怪声就好像是在耳朵边发出的一样,空洞而无生气,在这嘈杂巨大的地铁站内蔓延,同时冰冷的让人窒息。
列车启动、加速、驶离了站台,站台上的人们依旧有说有笑。拉着行李箱的游客在看电子广告牌上的地图,抱着公文包的商务人士在喋喋不休的讲着电话……
苏翰终于察觉到了什么,他慢慢转过头去,就在左侧的楼梯口间,正往下走的行人之中,残破的拖地斗篷逐渐显现,他似乎没有脚,只是那样虚无的飘在空中,混在行人里一起向下走着,干枯腐化的双手露着森森白骨,身披巨大的白色罩袍,衣摆处像正烧着的白色烈焰。
这个诡异的高大魅影缓缓的走下了台阶,后面还有一位跟他一模一样的怪物。他们手持巨刃头戴面具,那面具上的纹饰雕琢的荒诞而又诡异,唯一不同的是,后面的那个白衣邪魅捧着一本黑色书籍,另只手中的巨刃拖在地上,那怪声就是他制造出来的。
他们就和普通的乘客一样,安静的站在警戒线后。苏翰注视着这两个两米有余的怪物,这跟他以往见到的恶魔有所不同,他们带着武器,服饰统一,明显是出自同一个地方。苏翰握紧了拳头紧绷身体,尽管离得很远,他也能够感觉到他们身上散发出的凋零与绝望的气息,像正站在漫天的落叶之下。
“枯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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