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姗没有看到李耀旭的手指头动了动,因此看到郝淑芬的狼狈样子有些莫名其妙-:她被自己吓到了?!只说一说就能吓到郝淑芬的话,她也不用被郝淑芬欺负那么久;下意识的她看向江涛,同时想起江涛来时路上说过的“鬼吓人”。
问题就在于江涛什么也没有做,郝淑芬自己跑了啊;她还真得不明白,但是郝淑芬走了是好事儿,现在她伤心中好奇心也不是那么大的;所以看了江涛一眼后她就收回目光没有开口问什么,和孙大姐说过灵堂布置的事情后,去吃点东西顺便做些开庭的准备――虽然说时间太紧张了,但是临阵磨枪总比不磨要强上一点。
江涛在紫姗收回目光偏过头去的时候就知道她不会问了:“她被吓到了,因为李叔叔的手指动了动。”看到紫姗吃惊的目光,他轻轻的按了按她的肩膀:“这也正是我要和你说得,人死之后可能会有些让人吃惊的动作,那都是自然的现像;而刚刚那当然是我和孙大姐打过了电话――做律师的人、以及殡仪馆的人总会知道一些东西的,这个先不说了。”
他陪着紫姗走向孙大姐:“我想郝淑芬他们不会再来寻你的麻烦,这几天你忙碌之余倒也不用再应付她们;还有,不要太伤心了,旁人怎么劝也劝不到你心里去,最主要的是自己劝自己。”
紫姗点点头:“我知道。”她没有追问江涛和孙大姐是怎么让他父亲的手指动了动,因为她相信他们两个人不会做出让她无法接受或是伤心的事情来。
江涛带着紫姗离开殡仪馆:“我知道你现在没有胃口......”
“我吃不下东西去但是身体要紧我知道,嗯,去喝点粥吧;我想现在是最合适的吧?太过勉强吃东西只怕对身体也不并一定好,喝点粥好消化。”紫姗摇摇头:“不用劝我,我知道应该怎么做,我还有个女儿嘛。”
江涛没有再劝紫姗,听到她说这么几句话终于真正的放下心来;有理智的紫姗是不用人操心的,她会照顾好自己以及身边的人。不过要转移一下紫姗的注意力,同时他也是因为眼下的事情想到了很多忽然间多年来没有对人提过一个字的事情就是想说说。
“很多年前,我清楚的记得那是初中二年级下学期的一个下午,金秋时节,街道上卖的桔子那么鲜,我还想着让我妈买一些的;”他的声音很静,沉稳的就好像在讲一个故事:“但是那天下午的第二节课老师通知我回家,说我妈病了。”
“到了家里我妈看上去很好,并没有什么不妥当的,而家里还坐着几个人,其中一个人穿戴的并不显眼坐得位置也在角落中,但我一眼就看到了她;我妈把我托付给那个女人,在当天晚上抢救无效死掉了,她已经病了很久。而那个穿戴看着一般却引人注意的女人,就是我生父的妻子,那是我第一次见她。”
紫姗的注意力真得被吸引了,听着江涛那平静的口气,却感觉到心中的沉痛:丧母之痛对他而言是极重的吧,可是在那样的情形下他还是半大的孩子,要怎么才能面对发生的一切呢?
江涛说到这里看紫姗一眼:“她是个破坏人家婚姻的坏人我知道,我也以此为耻;但是她依然是我妈,就像其它无私爱着儿女的妈妈一样对我是关爱倍至的,只从做母亲对孩子照顾上来说,她是个好妈妈无可挑剔。所以,我很伤心、非常的伤心。”
“因为生活中只有妈妈,而且因为妈妈的事情闹得很多人知道,我是在人指点中长大的,没有什么朋友;”他的声音还是那样的沉静,完全就是一个冷眼旁观者的口吻就算他说到他很伤心:“天就在那天晚上塌了;原本我怨恨的生活消失了,可是我并不开心。”
紫姗仲出手去摸了摸他的胳膊张开嘴巴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才能安慰他;她并不鄙视江涛,但是她真得不赞同江涛母亲所做得一切:做为母亲来说并不只是把孩子照顾好就可以了,所以她真得不配做个母亲。
江涛转过头来看着紫姗:“都过去了。而最值得庆幸的是,我没有成为一个坏人,而是做了律师,是个比较正常的人。
伤心,总会过去的,不管有多重。不说了,我以为我可以无动于衷了,其实提起来我才发现真得不能。”
“我依然还是有着怨恨,也依然对她有着深爱和依恋;”苦苦的一笑后他微微的摇头:“有一点要说得是,我生父的妻子不是个好人也不是坏人,就是一个普通人,就算她有再高贵的气质,她首先也是一个人。我不说她是一个普通的女人,因为相同的情况如果是男人承受的话,可能男人会抓狂、会杀人――人不分男女,本来就是同类。”
“对自己的同类歧视是很病态的。”他把车停好:“她对我不算好但也不坏,从来没有打骂过我,只是从来不和我说话,看我的眼神里是全是厌恶――我长得很像我妈;但是没有少给过我一分钱,吃啊、穿啊什么的都是和她的儿女差不多,一直到我大学毕业为止。”
他长长的叹口气:“我没有任何怨言,说实话我很感激她,也因为我妈我对她有着很重的负罪感。算了,不说了,我们去吃东西吧,不然一会儿两个人的胃口都好不了。”有些伤痛并不是那么容易就会被遗忘的,他还真得小看了那些被他丢到心中某个角落的东西。
紫姗看看他默默无言的下了车,直到点完菜坐好喝了一口菊huā茶她才说:“江涛,你有我、们。”她悄悄抬头看了一眼江涛,刚刚的心神有些恍惚差点说错了话。
好在江涛什么也没有听出来,这让她安心不少。江涛微笑:“支持我走过来的,就是我相信世上有比我更惨的人,他们都在努力挣扎着活下去,我有什么理由不努力呢?当然,也年少做错过事情,好在我走了岔路的时候很快清醒过来。”他的心情好了很多,在紫姗的眼中好像看到了彩虹,希望的彩虹。
下午两点正式开庭了,公诉人没有像原来案件流程一样先宣读起诉书,而是当庭对紫姗的律师江涛提出异议,要求法官取消江涛的资格并且移交警局进行调查。公诉人的理由并不是指江涛是紫姗的朋友,而是说他在此案中有妨碍司法公正的举动。
法官看看江涛:“公诉人你们有什么证据?如果没有证据是不能当庭这么做得,因为对被害人很不公平,也与你提出的公诉不利。
公诉人却坚持:“有看守所的记录及录相为证,而人证有看守所的清洁工人及李荣轩为证――都可以证实江涛江律师去看守所见过被告李荣轩很多次,并且授意李荣轩如何回避罪名,李荣轩指证他收了李家的金钱才会如此做。”
“就是因此才会发生今天非要换律师的事情,此人骗得被害人的相信取代了原来的律师林浩,以此来达到让李荣轩脱罪的目的。”公诉人看一眼紫姗,目光里有同情也有着不赞成,显然对紫姗如此的引狼入室她是有点恼火的。
当庭发生的事情让紫姗的大脑有些短路,江涛去看守所见过李荣轩?那不可能!因为她一直很忙,江涛又不是她在此案上的代表律师,如何能去看守所见李荣轩;至于公诉人所说的指控,她看一眼江涛说什么也不会相信的。
她信得过江涛的为人,更不相信他会做出这样有害自己的事情来:对他自己有什么好处呢?
李荣轩大声指着江涛说:“就是他对我说有把握我才会同意的,我是被他引诱的,不能怪我;我愿意服法,只要是我做错的事情我都愿意赎罪,请给我这个机会。”
江涛没有说话而是转过了身去,紫姗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果然看到了在座的林浩!她看着林浩真得想不通,这样做得话对林浩能有什么好处?他一次又一次的做出这样伤害自己的事情来,还非要对她说什么“我爱你”真得太让人气愤了。
如果不是在法庭上,紫姗真会过去赏给他两记耳光;可是林浩迎着紫姗的目光还点了点头,完全没有心虚或是理亏的样子。就算眼前发生的事情和他无关,就凭他和李荣琪等人算计江涛,现在看到她也应该有些羞愧才是;但,没有,林浩看着紫姗的目光里只有关爱两个字。
本来美好的两个字,因为出现在林浩的眼中,让紫姗生出做呕的感觉来。
录相取了上来,法官皱了皱眉头:“这是另外一件事情,需要另外立案调查并且另外审理;但是以现在的证据及证人的证言来看,我认为江涛律师你不方便再做被害人的律师,你没有异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