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国英的眼睛已经瞪大了,可是江涛的话还没有说完:“你这么一跪就等于是强迫紫姗原谅你,不得不原谅你,根本就没有向紫姗真心诚意道歉的意思,更没有要补偿紫姗的意思,你想要紫姗的原谅就这么逼她?!”
“如果你跪下她原谅你的话只因为你是她生母,而不是她真得原谅了你的所为――你做过的事情,怎么可能这样抹掉?接下来你还把你的性命交到紫姗的手上,你倒底知道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你这不是赎罪,是在让紫姗背负上杀母之过――你的手术做与不做同紫姗原本无关的,可是你非要把此事和紫姗联系在一起,逼她开口让你去做手术。”
“就像紫姗所说,你一直做的事情就是不问紫姗的意愿,也不为她着想一二,只是纯粹自你的角度出发,只要你自己开心了、过得去了就好,至于紫姗会如何你真得想过吗?你知道紫姗现在生什么气吗?你不要再提什么赎罪的话、更不要说什么原谅的话,你的所作所为只让紫姗更为寒心。”
江涛回头看一眼紫姗:“让我一个局外人说句实在不过的话吧,你既然把紫姗抛在脑后几十年,那么你继续消失吧,不要来打扰紫姗,让她忘掉那些过去//最快文字更新无弹窗无广告//,至少不会天天想起她不愿意想起的伤痛来,那就是你对她莫大的‘恩赐’了。”
“最后一句,你做不做手术和紫姗没有关系,在法律上来说她和你没有什么关系――她现在是大人了,如果不是大人的话,她的监护人是她法律上的父母,也和你无关。你要换肾是你想要换,你不要换那也是你的事情、至多是沈家的事情,和李紫姗没有关系。”
他看着杨国英:“你听清楚了吗?”
杨国英愣住了,呆呆的看着江涛没有说话;而沈杨要说什么却被沈志给拦住了,沈志看得人是紫姗:话不是在紫姗的口中说出来。也就当不得准。但,不管是对沈志父子还是对杨国英来说,这些话实在是有些难堪的。
紫姗的情绪在江涛的话中居然开始平复,就好像江涛那不大不小、带着一点磁性的声音能带给她莫名的感觉。而那些话更是奇迹的抚过了她心中的伤痛;她没有想到江涛会懂她心中在想什么,会懂得如此之深。
她的伤和她的痛,她从来没有对人说过,自重生以后她就习惯了独自承受,并不是故意为之,自然而然的她把一切都埋在了心底,没有想过要对谁说;就连和林浩在一起的时候。她也不曾提起自己心底的伤来,多少次在梦中哭着醒来,看着漆黑的屋顶她认为世界上无人能了解她深埋的苦。
就算是她说出来也不会有人感同身受,因为没有人是她;而今天的江涛说出来的话虽然不是那么的激烈,但就是她心底所想,就是她被杨国英激怒的原因:凭什么她要承担杨国英的生与死?!
江涛懂,就在那么一霎间她感觉自己真得轻松了一些,虽然依就不必说什么。可是有人懂的感觉真得不同。
乜静和楚香也很吃惊,看着怀中的紫姗不再那么失控,她们就知道江涛说得很对;做为紫姗最好的朋友。她们知道紫姗对杨国英的感觉,可是向来坚强的紫姗并没有让她们想到会有脆弱的时候,更没有想到她心底会埋有这么深的苦。
最懂紫姗的人不是她们,居然会是一个一直以来只是紫姗“普通”朋友的江涛。
杨国英还是呆愣的,她听到了紫姗的每句话,也听清楚了江涛的话,她真得没有想过自己又做错了,真得只是想得到紫姗的原谅;除此之外她真得没有其它的心思,更不想再增加紫姗的痛苦,但是好像她真得做错了。
尤其是江涛那句“你真得为紫姗着想吗。你只是为了自己”,让她想反驳可是却不知道要怎么反驳。
沈志看到紫姗没有开口,看到紫姗脸上的神色,他终于知道江涛的话就是紫姗要说得;想想也的确是欠了考虑,杨国英和紫姗之间的事情,真得不是那么简单的一跪就能解决的。更不是说把性命交到紫姗的手上,就能表达出他们的诚意:他们真得忽略了紫姗的反应。
他过去轻轻的扶起杨国英来,对着紫姗认真的说:“对不起。”
江涛转过身来:“紫姗,我们是――”他做不得主,是好是坏能做主的只有紫姗一个人;有些事情他可以为紫姗去挡,可是决定他不能代紫姗来做,因为他尊重紫姗。
紫姗看了一眼沈博站起来:“我想我应该去医院,给警方打个电话吧;至于沈博……”她看一眼杨国英眼底还是闪过了痛苦:“就交给你们了,你们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我是不会多说一句话的。”她表明如果沈家的人想要为沈博开脱的话,她也不会对警方说出实情来。
这本是杨国英刚刚做过的事情,不是紫姗心狠实在是心头堵着一口气发作不出来;现在就让你们来做决定吧,是要把沈博交给警方,还是把他带回家对警方说谎――全由杨国英和沈志你们这对父母做主。
沈志看了一眼沈博心微微一沉,如果紫姗不走等着警方来,他至少心里会对自己有个交待,并不是他这个做父亲的人心狠,而是没有办法;现在让他决定沈博的将来:怎么说有案底都不是好事儿,而且绑架可是重罪啊。
杨国英的眼珠也转动了,她看的人却是紫姗,嘴唇蠕动着却没有说出一个字来;她知道这是紫姗在惩罚她,但是她无法说出求恳的话来:手心手背都是肉啊,沈博也是她亲生的、更是她一手养大的,在这个时候对紫姗求恳的话,岂不是等于把沈博双手送出去?
但是如果就由着紫姗走出去,那接下来她依然是两难的境地,沈博和紫姗两个人之间她要选一个,而哪一个都不是她想要伤害的人;把沈博交给警方定罪的话,她真得做不到,可是把沈博带回家的话,这一辈子她怎么再有脸见紫姗,紫姗这一辈子也不可能原谅她了,更不要想让紫姗认下她这个母亲。
现在她比刚刚听到江涛的话更为理解紫姗的心情了,明白她很不应该把自己的性命交到紫姗的手上:比起沈博的事情来,紫姗岂不是更加的两难?怎么做都是一种痛苦啊,她实在是很不负责任。
紫姗没有理会杨国英的目光,站起来努力让自己站稳、挺立了腰身向外走去;她不想再让沈家的人看到她的脆弱,刚刚的失控让她对自己很不满。
沈博向前走了两步:“我、我……”紫姗没有回头,这不仅仅是他和自己的事情,因为有个杨国英,因为她姓李而他姓沈,所以她对沈博的那点犹豫都消失了。此事可以在旁人来说有着对与错,可是在她来说没有对错,如果不这么做的话她真得无法对自己交待。
人活一辈子她真得不想再让自己不开心了,她不开心的日子真得太多;杨国英做了初一,她也不过是做了十五而已。
离开饭店后,紫姗只感觉累极了,话也不想说坐进车里就合上了眼;江涛没有让楚香和乜静开口:“我们送紫姗回家吧,好好睡一觉,明天太阳照样还会升起来,我们就还是原来的那个人。”
紫姗睁眼睛看了一眼江涛:“是啊,明天太阳还会升起来。”她再一次的意外,想不到江涛和她一样有这样的感触――就算是发生天大的事情,太阳依然在明天还会升起来,生活也会继续下去,她就算有没有力气都要站起来,必须站起来,也真得能够站起来。
因为,她有个女儿;因为,她不想让一些悲剧的事情发生。只要太阳明天会升起来,一切都没有什么大不了。
车行到一半的时候,江涛把车停在了一处酒吧外,下车给紫姗买了一杯鸡尾酒出来:“我托朋友调的,酒精并不高。”
紫姗摇头:“我不喝酒。”因为她怕醉,怕自己喝下酒去后会坦露出自己所有的脆弱,怕自己会痛哭失声,更怕的是对酒形成依赖,从此以后买醉而忘掉那些苦、那些痛;她是个母亲,需要的是坚强而不是放纵。
江涛摇了摇头:“不能完全说是酒,只是想让你喝下去能放松一些,可以睡熟;相信我,你也要相信自己,我也相信你,但是现在你真得需要好好睡一觉。”
紫姗看着江涛的眼睛,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的样子,终于叹着气坐起来去接那杯酒,却在江涛身后的车窗那里看到了一个人;只是那人和平常的样子很不同,她以为是自己看错了,伸手把江涛往座椅上按了按:是她,真得是沈依依!
江涛知道发生了什么,急忙回头和乜静和楚香都看到了沈依依,只是现在的沈依依完全不像个富家千金,醉得已经连路都走不了,歪歪扭扭的由一男一女扶着。
“报警!”乜静拿出来手机来咬牙:“让沈家的人看看,此事真得与我们无关。”
沈依依好像也看到了他们,抬起头来不知道喊了两句什么,模模糊糊的让人听不清楚,接着就被人扶上了汽车;而江涛看了一眼车牌号。
楚香有些犹豫:“我们要不要过去问问?”(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