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人,我一定进不去。”看着前面黑压压的后脑勺,穆婉秋有些气馁,在排尾站了一会儿,她扭头就走。
走出两步又停住了,暗道:“……都来了,不进去试试又怎么知道我不行?”
这一世,她绝不能错过任何一个改变命运的机会
“……我叫三妮儿,你叫什么名儿?”正犹豫着,站在她前面的一个胖乎乎的小姑娘回过头来,“……也是来找活的?”
“我叫白秋……”穆婉秋又站了回来,“这么多人,我怕轮不上我……”
“你放心,姚家招人一向公平……”三妮儿安慰道,“只要来了,就有机会见到裴师傅,能不能被选中,要等所有人都筛过了才定,真的……”三妮儿强调道,“就算排在最后,只要你有能力也会被挑中。”
“……裴师傅?”穆婉秋眼底闪过一丝困惑,“她是谁?”
“……是姚家的首席调香师啊”三妮儿理所当然地看着穆婉秋,久久,叹了口气,“看来你是真没来过朔阳。”又问,“……你是哪的人?”
“……我?”穆婉秋一怔,“广灵县……”她来时路过广灵县,那里是一个非常闭塞的小县城,人很古朴,穆婉秋想也不想脱口而出。
“……广灵县?”三妮儿上下打量着她一身华贵的衣料,“听说那里很穷……是吗不跳字。
“嗯……”穆婉秋含糊地应了声,指着衣服,“……是我表姐的,娘说城里人穿得都好……”又解释道,“表姐夫是我们那的大财主。”跟着话题一转,“裴师傅一般都问些什么?”
这才是她最关心的。
那些有钱的财主一般都会花钱娶一堆贫家女做小老板,穆婉秋的表姐一定也是这样,三妮儿了然地点点头,“……我也第一次来,听说裴师傅都是见了人后随心所欲地问,谁也不知道他下一句话会问什么?”似乎不想多谈这个问题,三妮儿反问道,“……你过三极了吗不跳字。
“……三极?”好半天,穆婉秋才回过味来,三妮儿在问她是不是三极调香师,就摇摇头,“……没过。”
“我也没过……”三妮儿喃喃地附和道,“太难了,我都考五年了,每次就差那么一点点……”猛抬起头,“我今年又报名了,我娘说,凡事只要坚持就有机会”尴尬地笑了笑,“……一旦过了,这辈子就不愁吃穿了。”
“……你又报名了?”穆婉秋眼睛一亮,“今年还没考吗不跳字。又问,“什么时候考?”
“……你竟连这儿都不知道?”三妮儿像看怪物似的看了穆婉秋半天,随即了然地嘟囔道,“……也是,广灵县那个兔子不拉屎的穷地方,消息闭塞的很,一辈子也进不了一次城的大有人在。”
穆婉秋认同地笑了笑。
“对了,你要想考,现……”
正说着,前面一阵嘈杂,“……出来了,出来了。”
三妮扭了头掂着脚往前看,随着大家一起喊,“……裴师傅都问了些什么?”
跟着踮脚看了半天,穆婉秋才看见从前面匆匆走出五个人,一边走一边摇着头,有的垂头丧气,有的一脸喜色,穆婉秋回了头望着他们消失在巷尾的背影,嘟囔道,“……他们怎么会告诉竞争对手裴师傅都问了些什么。”
“……下一组”随着一个洪亮的声音,队伍又向前蠕动了一点点,三妮儿叹息一声,“这么长,有的等了……”
穆婉秋就笑了笑。
暖洋洋白晶晶的太阳渐渐地变成了一个红彤彤的大火球,隐没在西山后,枯黄的树叶打着旋飘落在穆婉秋脚下,一股凉意瞬间浸透了全身,她紧了紧衣服,看到姚记的小侧门依稀在望,有些兴奋,也有些紧张,“……终于快到了”
一组五人进了侧门,左手一溜五个小门,穆婉秋被一个青衣小厮带着进了第三个小门。
是一个敞亮的小屋,迎面红木雕花桌案后面坐着一个三十左右面色白净的妇人,正低头写着什么,两个总角童子蹲在门口拿了滑石在地上画万字格,不时发出咯咯的低笑声,气氛娴适惬意,穆婉秋紧绷着的心弦顿时一松,她朝白净妇人轻轻一福,“……师傅安。”
“……叫什么名字?”白净妇人头也没抬。
“白秋……”声音轻细,如空谷流莺。
“哦……”白净妇人漫不经心地哦了声,忽然抬起头来,上下打量着穆婉秋。
她穿一身湖色罗绢窄袄,袖口缀着一圈精致的山茶花,衣服颜色虽不华丽,做工和质地却是上好的,暗道,“难怪她声音这么好听,单看这身行头,家境应该很好,只是……”她若有所思地皱皱眉,大户人家谁舍得让女儿出来做这种低贱的活计?“……为什么要来姚记,这里很苦的。”
“我喜欢调香……”不假思索,穆婉秋脱口而出。
又是个任性的大小姐
白净妇人一哂,又低了头,“……你家住哪里?”
“广灵县……”
放下笔,白净妇人静静地看着穆婉秋。
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穆婉秋有些紧张,紧攥着隐在袖子下的小拳头,她挺了挺胸。
“……闻到了?”白净妇人突然开口,“说说看,刚刚是什么香儿?”
“什……什么……香?”穆婉秋有些口吃,她候然想起,刚刚是有一股清甜的香气随风飘过,猛吸了下鼻子,那香气早已飘渺而去,无影无踪,哪里还捕捉的到?
蓦然扭过头,两个总角童子正笑嘻嘻地看着她,穆婉秋脸色微微发热,刚刚恍惚瞧见一个童子笑嘻嘻地推开门,在门口站了片刻,她只以为是孩子在嬉闹。
不想,竟是一道考题
淡淡的,有点甜,穆婉秋仔细地回忆了一遍,她只对日常用的胭脂水粉有些记忆,让她这么硬生生地分辩,别说是在她没准备的情况下,就是让她仔细地闻上半个时辰,她也未必能辨得出。
摇摇头,穆婉秋紧抿着唇不言语。
“……是菩提花”靠门的童子嘻嘻笑道,声音清亮稚嫩,“……菩提花香味平和甘甜,带着股幽清,很好辩的”
穆婉秋几不可闻地应了声。
“再来一次……”白净妇人面无表情地说道。
童子就扔了滑石跑过去开门,一股淡淡的清甜的香气扑鼻而来,穆婉秋集中了十二分的精力细细地品味,虽然还是闻不什么名堂来,但她对先前的香气还有些记忆,恍然就是同一股香……
是 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