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后上官婉儿向女皇呈上了一份奏折,里面――有着武承嗣唆使洛阳城泼皮逼宫的证据。
女皇看到之后,当即大怒,本想一道圣旨了解了武承嗣,但又顾念武承嗣到底是现任武家的族长,自己虽然已经贵为一国之君,但头上到底还是顶着一个“武”字。
思虑再三,女皇还是收起了自己的暴怒,龙驾往周国公府上驶去,若是武承嗣真有什么不轨之心,也好亲手了结了他。
女皇这次出宫,并没有带上沈南醪,就连最近复宠的薛怀义,也不在陪伴之列,更不用说一手将武承嗣拉下马的上官婉儿。
女皇走后,上官婉儿回到了自己的书房。
书房中此时空无一人,上官婉儿关好了门窗,对着书房之中高耸的书架轻轻说道,“出来吧,知道你在这里。”
紧接着,上官婉儿的眼前一花,就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唇印轻轻印在她的额头,紧接着耳边响起一道温柔的声音,“怎么都藏不过你。”
上官婉儿眉眼弯弯,有些撒娇地说道,“就算是在茫茫人海,我也能够认出改头换面的你,更何况是在这小小的书房?”
“呵呵……”贺兰敏之轻笑,伸出手轻轻挠着上官婉儿笔挺的鼻梁,在她的耳边用气声说道,“谁让我是你的男人呢?”
“不正经……”上官婉儿娇嗔一声,俏脸通红,抬头看着贺兰敏之,看着他还穿戴着太监的衣物,取笑道,“公公不都是应该清心寡欲的么?”
“婉儿有所不知,”贺兰敏之贫嘴,“求之不得,寤寐思服,优哉游哉,辗转反侧。”
“哼……”上官婉儿伸出手指戳着贺兰敏之的胸膛,撅嘴道,“都不知道被多少人引用过来哄女人的诗句,真是没什么新意呢!”
“谁让我的女人那么博学多才呢,这可苦了我这个白丁啊!”
“行了,别贫嘴了。”上官婉儿伸手,轻轻扯着贺兰敏之的两个白净的耳朵,“郎君啊,你这身公公的打扮专程来见我,可是有事要说啊?”
“那当然,”贺兰敏之伸出手,将上官婉儿放在自己耳朵上的双手给拿下来,然后,捧在一起,才说道,“武承嗣的事情已经处理好了,他府上的账册财物都是按照你调查的那样调换过了,包括我冒充他给王庆之的财物,都是从他府里换出来的。这下,婉儿你大可放心,女皇到了他的府中,定然会当即处死他!”
栽赃,陷害,虽然是大家都用旧了的招式,但结果却总是百试不爽,在朝廷中,武承嗣可没有少栽赃嫁祸,特别是酷吏来俊臣狼狈为奸的时候,所以,上官婉儿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这一次,若是武承嗣再免于获罪,我就要感叹天意不公了!”提到武承嗣,上官婉儿脸上的笑容消退,嘴角露出一丝冷笑,她对贺兰敏之说道,“当年尺素之事,武承嗣绝对脱不了干系,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而已。这一次,我便要为死去的尺素姐姐,还有受冤屈的你讨回一个公道!”
“婉儿!”贺兰敏之将她揽入怀中,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慰她,“你放心,他逃不出我们的手心。”
“嗯,”上官婉儿点点头,接着说道,“对了,敏郎,我让你找的两个人可有消息了?”
“你是说张易之和张昌宗?”贺兰敏之问道。
“嗯,”上官婉儿想到这两个人,就有些心绪不宁,“武三思那里我也让他去找了,却是完全没有任何消息。我不放心,若是真找不到这两个人,我的心始终是悬着的。”
“我已经派人出去找了,确实没有这两个人的消息,”贺兰敏之摇摇头,看着上官婉儿问道,“婉儿,你告诉我,这两个人到底跟你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你这么紧张他们?”
“我哪里是紧张他们?”上官婉儿摇头,“他们不过是我想要布下的一步棋,到时候你便知道了。”上官婉儿却始终不想提这二人的真实身份,就算面对贺兰敏之,她也不敢贸然地说出口。
“那好,”贺兰敏之点头,“你不说我也不问,不过我想,到时候婉儿定是不会对我有所隐瞒的,对么?”
“这是自然!”面对贺兰敏之的体贴,上官婉儿甜甜一笑,保证道,“瞒着谁也不会瞒着敏郎的!”
“对了,有没有可能武三思已经找到了这两人的消息,但只是不让你知晓?”贺兰敏之提出另一种可能。
“这……”上官婉儿沉吟半晌,摇头道,“应该不会,武三思现在没有对我起疑心,他还指望着我把武承嗣拉下水,这样他便可以继承武家族长的位置了。”
“可是,婉儿,你与武三思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你别忘了,当年在孝敬皇帝的死可与武三思脱不了关系!”说到这里,贺兰敏之的声音有些激动,“婉儿,可还记得武全,你可曾忘了,他是被武三思亲手射杀在你的面前的!若当年你不是及时回转,他定会对你下手!婉儿,武三思是个什么样的人你可是清楚,为了达到他的目的,他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
“敏郎,”上官婉儿轻抚贺兰敏之的胸口,“你别激动,我知道的。我明白你在担心我,你放心,武承嗣倒下,紧接着就是武三思,我从来不是一个不记仇的人,他们身上背着的血债,迟早要还!”
“只要婉儿清醒就好!”贺兰敏之松了口气,才说道,“我也只是――担心你。”
“嗯,我明白的!”上官婉儿点点头。
就在上官婉儿和贺兰敏之在宫中等关于武承嗣伏诛的消息的时候,女皇却迟迟没有回宫,周国公府一丝消息也没有传出来。
上官婉儿有些急了,又让小福子去寻孙宾,看看能否打探到一点消息。
但结果却十分诡异,直到深夜,女皇都没有回宫!
上官婉儿的心里便没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