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 居德坊 薛府
在长安城中逛了一日,此刻,薛绍同薛崇文已是劳累不堪,二人回到薛府,已是酉时。
可气的是,叔侄俩逛遍了长安城中大大小小的店铺,就是找不到可心的礼物,二人不免有些丧气,回到薛府时,都带着沮丧的表情。
“二叔,你说我们明日还要接着找么?”薛崇文打了个呵欠,趿拉着脑袋,无力地问道。
“自然是要找下去。”薛绍想也不想,便点点头,眼中写着坚决,若是过了此次与李姓皇族拉近距离的机会,那么薛家便会处处受到武家的排挤,所以,这份礼物对于薛家而言,实在太过沉重了
“可是,我们已经找了这么几天,都没寻到合适的,”薛崇文不禁有些气馁,他看着薛绍,“二叔,不如我们在仓库中随意地寻一样珠宝送给太平公主吧,那些个女子,又有哪个不爱珠宝首饰的呢?”
“说得轻松”薛绍剜了薛崇文一眼,才说道,“太平公主何其尊贵,这天下的珠宝她见过的又岂在少数?再说了,那些应邀的世家做这般想法的肯定不在少数,若我们也是这样做了,那不是落入俗套了么,又能够讨得吸引公主的注意呢?”薛绍一边说一边摇着头,他也意识到了问题的棘手,薛家仓库中的那些个,若是赠送给普通的人家,那些人家必然会欢欣不已,可太平公主……哎……一想到她万般宠爱在一身的状况,仓库中的那些,又能入得了她的眼?
正说着,二人已经走过了门房,绕过一个院落,便来到了内屋。
管家薛徵见二人,赶紧迎了上来。
“二少爷好,孙少爷好”
“嗯。”薛绍朝着薛徵点点头,就想往屋内走。
“二少爷留步”薛徵叫住已经迈开步子的薛绍,从怀中掏出一个信封来,对薛绍说道,“二少爷,您和孙少爷出去的时候,有人往府里送了一封信,说是要给您的”说罢,便将信封交到薛绍的手上。
“好了,若无事我便进去了。”薛绍接过信,看了一眼信封上用簪花小楷写着的的名字,便确定了这封信并非熟识之人送来的。
“小人无事,二少爷同孙少爷早些休息,小人告退”薛徵见任务已经完成,又注意到二人脸上满是疲倦,便也不再盘桓,识趣地退了下去。
薛绍同薛崇文进到屋中,便打开信封,掏出里面的信笺开始读起来。
“这回事?”很快,薛绍便读完了信笺,他将信笺放在桌上,一脸的疑惑,嘴里喃喃地念叨,“人,居然给我写这样的信?”
“二叔,了?”薛崇文见薛绍疑惑不解的模样,顿时心中讶异极了,满怀希冀地望着薛绍。
薛绍明白他的意思,顺手拿过信笺,交到薛崇文的手上,“你看看吧”
“瑶池来宴老仙家,醉倒风流萼绿华。白玉断笄金晕顶,幻成痴绝女儿花……”薛崇文小声地念叨信笺上的诗句,疑惑更深,“这信没有落款?”
“是呀,”薛绍也是一脸疑惑,“没有称谓、没有落款,这封信中只有这么一首诗。到底是何人送来了这封信,他是为何又要送这样的信呢?”
“不如我们问问薛徵吧,说不定我们还能根据他说的那个送信的人的长相来判断是人送信的。”薛崇文提议道。
“傻孩子,”薛绍看着薛崇文,好笑地摇摇头,“若是那人真不想让人找到他的行踪,又会让薛徵认出来,要将信送到薛府,实在是有太多的方法。”
薛崇文听薛绍如是说,一下子便红了脸,他讪讪地摸了摸的头,坐在了绣凳上,默默地看着薛绍凝重的表情,不再。
“白玉断笄金晕顶,幻成痴绝女儿花……”薛绍的嘴里喃喃地念叨着这句诗,“这是在写呢?女儿花?白玉断笄金晕顶……白玉断笄金晕顶……”薛绍嘴里念着诗句,在房中不断地走着。
薛崇文见薛绍这个模样,更是不敢开口打搅他,只好独自一人喝着茶,等着丫鬟来唤二人用膳。
也不过了多久,薛绍忽然伸出手,轻拍了一下桌子。
这一声响,可吓坏了双眼已经开始迷糊,就要进入睡眠状态的薛崇文,他一下从凳子上蹦了起来,看着薛绍,问道,“二叔你了?”
“崇文……我……我想到了”薛绍抓着薛崇文的双肩,激动不已。
“想到了?”薛崇文还没有完全清醒,一时还搞不清楚状态。
“‘白玉断笄金晕顶,幻成痴绝女儿花’这句诗,说的就是水仙”薛绍说出冥思苦想得出的答案,激动不已。
“水仙?”薛崇文还不明白。
“你想啊,‘白玉断笄金晕顶’这水仙的花瓣是白色的,温润而有光泽,如同白玉一般,而恰恰水仙的花蕊正是金黄色,对应了‘金晕顶’三字,而末了的‘幻成痴绝女儿花’,不是正正对应了水仙独自盛开、孤芳自赏的品性么?这首诗,写的就是这水仙花”
薛绍猜出了答案,便立刻开始思考这写信之人的用意,他费尽心思地写了一首关于水仙花的诗,然后再派人送到的手上,这又有特殊的用意呢?或者说,那个写诗之人是想告诉。
“二叔……”薛崇文刚要开口,薛绍却摆手,打断了他将要说出的话,“你先下去,让我好好想想”
薛崇文原本看着时辰已经不早,侍女却迟迟不来叫他们用晚膳,便想开口叫上薛绍一道去饭厅中,却不曾想薛绍为了想明白这个问题,居然对下了逐客令,当下,他也不再说,朝着薛绍点点头,便从房间走了出来。
待薛崇文走后,薛绍将房门、窗户通通关,将反锁在屋中,安静地思考起来。
“水仙……水仙……水仙……”
翌日,一大早。
薛崇文还在睡梦当中,便被的父亲薛顗一把从床上拽了起来。
“爹……”薛崇文揉着惺忪的睡眼,委屈地看着的父亲,那个身着紫色衫子,留着微须的中年男子,“爹……发生事情了?”
“崇文,你告诉爹,昨**和你二叔到底遇到了事情?”薛顗此时脸色十分难看,一双样在薛崇文的身上上下逡巡,似乎想要看穿些。
“我们只是在长安城内大大小小的店铺闲逛,想要找到一份献给太平公主的寿礼罢了,并没有发生别的事情啊”薛崇文不明白父亲所言何意,但也是老老实实地回答着薛顗的问题。
“难道就没有遇到任何人?”薛顗不放心,又问了一句。
“没有。”薛崇文想了一会儿,便摇头否认,“不过,”他忽然想起昨日薛徵交到薛绍手上的那封信,“昨日,崇文同二叔以后,二叔便收到了一封信。”
“样的信?”
“那封信奇奇怪怪的,没有称谓,也没有落款,只是在信笺上题写了一首关于‘水仙’的诗。”
“诗?”听薛崇文这样说,薛顗更加疑惑了,他抚摸着的下颌,嘴里喃喃念叨,“难道是那首诗有问题?”
“爹,到底是回事啊?一大早的,你就将崇文叫醒,到底是发生事情了?”
“你二叔自从昨日后,便将锁在房中,到现在为止都没有出来”薛顗对薛崇文说着薛绍的怪状。
“?”薛崇文一听,原本还有些迷糊的头脑现在时彻底清醒了,他随手抓起一件衣服,就往身上套,嘴里说道,“爹,我们马上就去二叔那里”
不一会儿,薛顗便同薛崇文一道,来到了薛绍的屋外。
“扣扣扣——”薛顗轻轻敲击着薛绍房间的雕花木门。
里面没有任何声音,门外的二人交换了一个眼色,更加着急。
“二叔,您快开门啊”薛崇文没有那么多的顾忌,扯着嗓子就开始叫喊起来,手上也不消停,微曲手指,敲击在木门上,“扣扣扣——”
二人将耳朵挨在门板上,却仍旧没有听到任何的回应。
“二叔,您快开门要是再不开门,我们就要破门而入啦”薛崇文急得不行,抡起拳头,就想要去砸门。
“崇文,你等等,别冲动”薛顗眼尖,制止了薛崇文的动作。
“吱呀——”就在这时,门——开了
“二弟”
“二叔”
薛顗父子同时唤了一声。
只见薛绍完好无损地出现在他们的面前,发髻有些散乱,身上还是穿着昨日的那一身青衣,眼下的青肿昭示着他昨晚一夜未眠。
“我没事。”不等父子二人询问,薛绍摇摇头,唇边忽然漾出一丝笑容,“你们进来”
说罢,不待二人反应,便伸出双手,一左一右地将薛顗父子拉进屋中。
“你们看”薛绍指着桌上摆放着的,得意地对二人说道。
“这……”父子俩往桌上一看,不由大惊,同时问道,“这……这是?”
“这——”薛绍得意一笑,“这便是献给太平公主的寿礼”
是 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