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不见了!
她来的时候记得清清楚楚,上山走得是一条黄土小径,径旁还长满了她戴在发髻上的那种蝴蝶状小花。现在路没了,漫山遍野地是一片白茎墨叶的花海,惨白的茎干和晕染的花叶随着平地而起的风微微摇曳着,似乎在呼唤着她前去。
幻觉!一定是幻觉!丁小蓉坚定地闭上双眼,盘腿而坐。她可是二十一世纪唯物主义大好青年,不信鬼神不信邪。
“Angel’sTrumpet,大花曼陀罗,其中黑色为异种,似百合,花香致幻……”喃喃自语着,丁小蓉逐渐恢复了平静。上来时,他们在这座山上并没有看到曼陀罗花,那片黑色妖娆的花海一定不是真实的存在。最有可能的是她吸入了致幻植物的香气或者粉末,这些物质中含有和人脑中化学物质类似的生物碱,会以假乱真,引起大脑的代谢紊乱,从而使她产生幻觉。
也就是说,她眼睛看到的并不是真的,她的方向感也是错误的,但是她的手和脚接触到的地方,一定是真实的存在!
“左边是石头……右边是草……”一边伸手在地上摸索着,丁小蓉一边缓缓地向前爬行,“前面是……咦?软软的,好光滑。”
“女人,你摸到我的手了。”一个清冷的少年的声音在距离她鼻尖不远的位置响起。
“啊!对不起对不起……”丁小蓉赶忙缩回手去。咦?不对啊?这里怎么会多出一个少年来?
那个少年很坦然地接受了她的道歉,施施然地抽回手,继续面无表情地蹲在她的面前:“女人,你为什么不睁开眼?”
“你个小P孩才多大,就女人来女人去的,叫姐姐!”丁小蓉不屑地‘瞪’了他一眼,也一屁股坐在地上。娘——的——莫名其妙地陷入幻觉就已经够倒霉的了,哪儿还来个傲娇的小孩子在这里说风凉话!她坐下后,仍然闭着眼,开始掸起身上的泥尘。
“……你说我什么……”少年的声音明显沉了下来。
丁小蓉没有感觉到对面气压的改变,或者说她受幻觉影响,已经不再相信自己现在的感觉了。“小——孩——啊!难不成还有什么?听声音就知道你还没过变声期呢。”丁小蓉无辜地‘望’向拦路的少年,一脸理所当然。
“女人!睁开眼!”少年愤怒了,清喝而出,清亮的声音里透着冷冷的杀气。
“不睁!”丁小蓉倔强地扭过头去,她现在开始怀疑眼前的这个少年是否也是她幻觉的产物,“如果你长得歪瓜裂枣太过不堪入目吓到了我怎么办?”
“你!”少年一跃而起,眼神中凝聚着危险的阴冷,“很好,很好,”他的薄唇紧抿,一字一句从牙缝中挤出,“还没有人敢这么跟我说话呢。女人你既然不想出去,那就在这里呆着反省吧!”
出去?!!“想!我想!”丁小蓉慌忙拉住了少年的衣角,作出一副Puppy
Doggy泪‘眼’汪汪的可爱表情:“带我出去啦~~~高大威猛风流倜傥气宇不凡丰神如玉朝秦暮楚水性杨花沉鱼落雁的少——侠——!”
“朝秦暮楚、水性杨花?”
OO你个XX,这种玛丽苏的文你有必要听得那么清楚吗?!!“不是,是貌比潘安闭月羞花——”丁小蓉掩面而笑,十分尴尬。
“潘安是谁?……”
#%@#!!十万个为什么么?!!“啊——,是天下第一美男。”丁小蓉面不改色心不跳。
少年抱肩片刻,似乎对什么事情有了一丝兴趣:“我可以带你离开,但是你要保证不睁开眼睛,否则……后果自负。”他磨了磨牙齿,笑容阴沉诡异。
“一言为定!”丁小蓉开开心心地伸出右手,少年迟疑了一会儿,还是伸出他修长白皙的手,轻轻地将丁小蓉沾满泥巴的爪子握进手里。“女人,你的手真脏!”嫌弃地嘟囔着,少年拉起她向山下走去。
一路畅通无阻。跟着少年的感觉,就像跟着一阵风。他们很快就来到了瀑布的下游。
“你可以睁开眼了。”少年说完这句话,就松了手。
丁小蓉赶忙睁开眼睛,可是四周哪里还有少年的影子?眼前只有一片静谧的湖泊,一旁奔流的瀑布水正直灌而入。
她用右手掌覆盖在左手背上,手心里还残留着不同的温度,证明着方才的少年并非她的幻觉。“真是个傲娇的孩子啊……”丁小蓉望着远方变暗的天空,嘴角露出了无奈的笑容。
“啊!如梦!”终于想起了下山的目的,丁小蓉转身朝湖边匆匆跑去。“如梦——你在哪里啊——秦霜——”她大声的喊着,一层一层的回音在山壁间回荡。
湖边并没有衣服或者人的痕迹,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看这个样子,她似乎在幻境中呆了比她感觉的更久的时间。
他们难道已经回去了?
以秦霜和如梦的性格,这种事情轻易不会发生,除非……
如梦受了重伤!
丁小蓉心急如焚,可是黑暗的山林里,她根本分不清楚方位。奇怪的窸窸窣窣的声音从各个角落里传出来,似乎山里的夜行动物们都开始活动了。
“如梦——秦霜——”
她焦急地在山林间穿梭着,香汗挥洒,淋漓。
“真是个蠢女人。”高高的枝杈间,一个面容清冷的少年百无聊赖地盯着丁小蓉在下面团团转。
他正犹豫着要不要现身去嘲笑她一番,突然前方闪起了点点的火光。“有人来了啊……女人,后会有期。”他朝着树下的身影凝视了片刻,一闪身,再次消失在密密的黑暗中。
“二少奶奶——”
“蓉儿——娘子——”
是李凤鸣!他来了!
丁小蓉激动地抬起头,娇美的小脸上沾满了树汁泥巴,活脱脱一只花脸的小野猫。“相公——我在这里!——”她挥舞着双手,在原地跳动。
再见到李凤鸣的那一刻,她竟生出了一种绝处逢生的虚脱感。
她从小就生活在城市里,熟悉的是高楼马路,汽车飞机,那种原始的深入自然的危险离她太遥远太遥远了,只有亲临其境,她才真正地感受到自己在荒野面前的渺小与无力。
古书云,书生赶考,夜半独自穿林越山,这原来也是一种莫大的勇气。
“相公……你可见了如梦和秦霜?”
李凤鸣眉心轻颦,一旁的秦管家倒是先慌了神儿:“二、二少奶奶,犬子他没有与您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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