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我儿子和媳妇的房间,你们委屈一下,就歇在这里。我一会儿给你们拿干净的被褥来。”
老妪起身往外走了几步又转回来,一拍脑门儿:“看我这老糊涂的,你们有三个人,怎么睡得下这个丫鬟就跟我的孙女去睡,你们小夫妻就住在这里,【做事】也方便。”说着就拉过了如梦向外走去,随手还将门带了上。
屋里一阵静谧,宴气中弥漫着奇怪的尴尬。
“夫人,要【做】么?”“去死!!”
“夫人莫要害羞,莫儿功夫很好的……”“……………”
丁小蓉涨红了脸,只觉得浑身无力。
林莫笑意浓浓地望着她,漂亮的丹凤眼带着天然的媚尾,樱红的唇微嘟着,表情甚是委屈,眼底却是赤裸裸的戏谴。
“莫儿好伤心啊夫人都不喜欢莫儿”林莫伸了伸懒腰,倾身往床上一倒:“幸好此时不是在青鸾楼,否则莫儿又要受罚了。”
他望向屋顶的眼神有几分空洞,探不出是真是假。
“你,你不要以为如此我就会同情你,相信你。”丁小蓉看着林莫那幅黯然神伤的表情,心中很是矛盾。但是她,最大的长处便是“吃一堑长一智”在李家被骗的那样惨,她又如何能相信这个从天而降的陌生男子的鬼话?是的,她只是心软,但是林莫的话,她一个字也不信!
“谁说我要你同情了?”林莫翻了个身,单臂支起,轻轻地冲着丁小蓉的面门吐了口气,气中含香,若空谷幽兰,这一招,他可是下了苦功夫练的。
丁小蓉冷不丁吸入了他口吐的幽香,神智一霎那间有些恍惚,再看向林莫的脸,只觉得又娇俏了几分。“你给我下药?”
“哈哈哈哈”林莫忽然仰天大笑惊得屋舍后的牲畜棚里鸡飞狗跳,丁小蓉再次涨红了脸,因为她现自己刚才那一瞬间的恍惚只是幻觉一般,人挺清醒的也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反应。
“夫人真是有起,莫儿是夫人的侍郎,自是要听夫人的,没有将夫人强压于床榻之下的道理,除非,…林莫不怀好意地眯了眯眼:“除非夫人觉得这样比较刺激,莫儿也能满足夫人”
依旧是言语轻佻,丁小蓉叹了口气,认真地回头盯住了林莫的双眼。
林莫哪里被人这样看过久了,心里竟生出了毛毛的感觉。
“林莫……”
“是,夫人。”
“陪我聊聊天。”丁小蓉再次叹了口气环顾了下四周,现连张椅子都没有,只得小步走到林莫所倚的炕前,寻着一角坐下。
林莫来回打量了丁小蓉几番,现对方没有开玩笑的意思,不禁觉得十分无趣。也悻悻地支起了上半身,在炕头盘腿坐好。“夫人想聊什么?”丁小蓉突然有一种冲动,很想直接质问林莫他和白未央是什么关系以及他赖在自己身边到底所谓何事但是她深吸了几口气,又现如此问法实在荒谬,若对方真的别有目的会告诉她实话吗?若对方答没有目的她会信么?还不若不问。
抬头直勾勾地望着他此时媚态稍减,却多了几分清明的双眼,她微微一笑倒是骇得林莫掉了几滴冷汗:“林莫,你家乡是哪里?家中可还有亲人?”
原来是问这个,这个女人也没什么特别的嘛。林莫眼神一黯,长长的眼睫毛垂下,遮住了眼里不经意流露出的几分伤痛:“回夫人,莫儿家在青州幼年家中没落,家姐不知所踪,莫儿被卖入责鸾楼其余的人都死光了。”
“你还有一个姐姐?”“嗯,莫儿已经不太记得姐姐的样子了姐姐已经失踪了许多年,但是莫儿相信姐姐一定还活着。”说到此番,林莫的眼中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白雾,但是丁小蓉还是一脸淡然,似乎不为所动。
“在那种地方的日子好过吗?”
“嗯刚开始进去的时候要学很多东西很辛苦,但是莫儿却觉得很幸福,因为无论是青鸾楼的嬷嬷打莫儿,恩客们用链子将莫儿吊起来,用绳索将莫儿勒紧,用水泼莫儿,让莫儿没日没夜的服侍莫儿都觉得那是对莫儿好,喜欢莫儿的表现,有那么多人疼,莫儿过得很好。”林莫盈盈浅笑,笑意却故意不达眼底。喂,女人,我都说得这么惨了,你不能还一点反应都没有。
不料,丁小蓉听了林莫的那番【幸福】宣言,眉毛也没挑一下,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林莫的眼神瞬间有些恼怒,身子也慢慢坐直,像是感受到了某种挑战,
心里也认真了起来。
“那你为何会离开青鸾楼?”
又是这种不愠不火的语调,林莫努了努嘴,脸侧到一边,显出他侧脸优美的弧线:“当然是因为莫儿“人老珠黄”青鸾楼那地方容不下莫儿了。若不是遇到夫人,莫儿恐怕就会成为某个权贵的禁脔囚禁在某个潮湿阴暗不见天日的地方,日夜淫、
乐,最后被折磨至死……………”说到最后一句,林莫故意放轻了语气,显现出几分不在意。他久经红场最是知道此时这样无所谓的态反而最能勾起对方的恻隐之心,而他,就是靠猎取这些恻隐之心而活的野兽。
“嗯。”丁小蓉仍然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脸上的神情没有半分变化。
林莫的嘴唇微微有些抽动,这个女人当真是冷血的么?
这一系列微小的表情变化自然都落入了丁小蓉的眼中。没办法,谁叫她根本没有在意林莫说了些什么,而是把全部的精力都集中在观察林莫的表情了呢?她好歹是个心理学的学士,这样小小的“攻心之策,怎么能俘获得了她?何况,林莫每次说话的时候,眼珠都不自觉地向右上方滑动,虽然不是很明显,但是仔细看还是分辨得出。
人的眼球的〖运〗动表现的是大脑的运转,没有经过专门训练的人,大脑在临时构建一些图像或者声音或者记忆时(也就是在撤谎),眼球会不自觉地向右上方〖运〗动:而试图记起已经生过的事情时(真正的记忆),眼球会向左上方偏移。这是一种反射性动作,要克服,需要严格的训练。如此说来,林莫应该也不是什么组织的厉害人物,也许……………,他只是个生活所迫,习惯了伪装和谎言的可怜人。
丁小蓉眼中逐渐聚集起怜悯之情,但是这份怜悯此刻却让林莫十分恼火:她明明是不信的,作何又露出一副悲天悯人的表情来?!可恶!是瞧不起他么!
“夫人如此【关心】莫儿,可是担忧莫儿是什么人派来监视夫人的?”林莫再次望向丁小蓉,语气里已经含了几分怒气,似乎是在责怪丁小蓉对他的怀疑和不信任。
丁小蓉失笑,淡淡地摇了摇头:“林莫何出此言?我并非可怜你。“人之生譬如一树huā,同一枝,俱开一蒂,随风而堕,自有拂帘幌坠入茵席之上,自有关篱墙落于粪溷之侧。坠茵席者,殿下是也:落粪溷者,下官是也。贵贱虽复殊途,因果竟在何处?,有些事你我都不能选择,但终究无非人生际遇的不同,凡事有得必有失,有失也有得,祸福相依,你的生活在我的眼里并没有什么不妥,你回头想想,难道那些不堪的记忆里真的就没有让你望而心动之事?””“不过我确是担忧…”林莫眉毛高挑,丁小蓉却话音一转:“…为我这肚中孩儿。还望林少侠以后不管生何事,都不要伤及我儿的性命。芙蓉在此拜谢了。”
丁小蓉从火炕上下来,护着小腹,盈盈跪落。男人膝下才有黄金,她一个落难的弱女子,跪拜一下并没有什么,何况她这一拜也有只有五分真心,五分假意。为的,不过也是博取林莫的怜惜之情,将来有一日,他能心怀几分愧疚和动容护得这个无辜的孩子一命。
丁小蓉前世所经历的环境也十分复杂,所以她自诩不是个单纯善良的人,她像大多数存活下来的现世竞争者一样,骨子里是一份寒凉和韧劲。若是为了守护重要的东西,伤痛和牺牲她都可以全然不顾,只要目的达到就好。
一跪若能换得林莫的忠诚那是再划算不过了。不过她抬起头,直直地望向林莫铃华洗尽的双眸,叹了口气:还是太天真了,他也不是那么容易中计的人。
林莫确实被丁小蓉的一跪吓了一跳,虽然这个少女看起来纤弱惹人心疼,但是就此就把自己卖啦还是十分亏本。
“夫人快起来,莫儿既然是夫人的人了,夫人的事就是莫儿的事,莫儿一定守护在夫人身侧,不离不弃。”林莫将手伸给了丁小
蓉,将她拉起,扶回炕上。
两个人都心照不宣地护着那张玻璃纸,没有将对方说破。
炕上,林莫的手拉着丁小蓉的手没有放开,反而大胆地向她的腰身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