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 丁小蓉笑眯眯地从椅子E站起来“…没有阻止顾姨娘将秋姨娘的尸首摆在这大堂之中的。”她缓步上前给陈氏行了礼,之后,还亲切地拉住陈氏的手,半拉半拖地往秋娘的尸体旁边走。
“娘啊,顾姨娘她也是一番好心,您看这大冷天的,秋娘怎么着也算你半个媳妇儿,顾姨娘替您如此尽心尽力也是难得可贵啊。”顾湘方才想说话被丁小蓉抢了先,本来以为她会说些自己的坏话,正杏目横瞪着,没想到丁小蓉一张口却是夸奖自己来了。顾湘听得顺耳,喜笑颜开,也疾步上前跟陈氏卖好道:“奴婢替大夫人分忧是分内之事……”“啪”一声脆响打断了顾湘的自卖自夸,顾湘不可思议地抬起头,这才注意到大夫人陈氏的面容上凝聚的不是宽慰而是浓浓的怒气!
“大、大夫人奴婢…”她仍不死心,粤为陈氏只是气恨二少奶奶谢芙蓉(丁小蓉)而迁怒于她。
“闭嘴!”陈氏厉声喝道,右手一扬,伴随着厉风,又一个巴掌直冲顾姨娘已经红肿的左脸颊而去。
“啪!”啪”这次干脆左右夹击,连续两掌,打得顾湘的右脸颊也红肿了起来。
“呜呜呜”顾姨娘委屈极了,低下头捧着脸,哭得悲切。
这下陈氏是真的火了!她一把将看热闹的丁小蓉推开,也不顾竹香拼命地阻拦,抬起一脚就向顾湘踹去,正好踹到了顾湘的腹部,将她踹倒在地。这还不解气,陈氏一边踢得顾姨娘在地上乱滚,一边还恨恨地骂道:“你个不长眼的奴才!叫你哭!叫你哭!你哭丧呢吧啊?!敢无视我的命令擅自把那晦气玩意儿弄进这厅堂来!你是傻还是蠢的,不把我这个亲国夫人和未来世子放在眼里是吧?!小世子受了冲撞你兜得起么?!!”顾湘一下子傻了眼,她怎么就没想到这一层呢?难道她娘亲说得都是真的,自己就是比别人缺根筋少个心眼儿?!
丁小蓉在一旁看戏看得高兴,但为了不引火上身,不得不强忍着笑意假装正经样子,一张脸紧绷得有些僵硬。
“哎呦!”
陈氏发泄得差不多了,才突然意识到自己还怀着身孕”顿时觉得腹痛如山倒,一边吃吃喊痛,一边夸张地向竹香的身上倒去。
“竹香,竹香,快唤大夫!一哎呦一娄的儿啊,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一”
顾湘得到了一丝喘息,连忙连滚带爬地向墙角缩去,脸上惨白的脂粉和青黑色的淤痕映相交错,显得她的方脸更加突兀。她蹲在墙角里就开始抱着膝盖发抖,嘴里絮絮有词,看着似乎更像是某种癔病发作了,就像丁小蓉前世受过文若鸯自杀的刺激,见到类似的画面会间歇性鼻倒失神一样。
厅堂里因为陈氏的“惊叫,声顿时乱作了一团。几个丫鬟婆子团团围上,偏偏那个锡嬷嬷站得老远,漠然视之,没有动弹。一旁悄悄观察着众人神色的丁小蓉暗地里留了个心眼:这个锡嬷嬷,果然有文章。
“来人!来人!把这个害人的妖女给我拖下去!”大夫人陈氏在竹香的安抚下方方安静片刻又厉声尖叫起来。这次她直直地指向丁小蓉,目光中带着一丝疯狂。
“大夫人!”几个丫鬟得令一拥而上,丁小蓉尚未来得及反抗就被人压服跪倒在地上。她抬起头不甘心地辩解道:“大夫人一无人证,二无物证,凭什么叫儿媳做那替罪羔羊?儿媳自问嫁入侯府以来,对待大夫人也是恭顺有佳,不敢有半分半毫忤逆不孝,敢问大夫人如此对待媳妇,所谓何心?”
陈氏的心气刚顺,听了丁小蓉的话又气血上头。她的表情略有狰狞,一步一步向丁小蓉靠近,最后靠在她的耳畔,轻声说道:“妖女,不要装得如此良顺你记得那几乎要了我母子性命的鸟鸡汤吧那汤虽然不一定是你所为”但是宁氏却是你放出来的吧…就像你放走了淮氏那个贱女人一样!你口口声声说不曾忤逆我,这背地里做的事情却哪样不是处处针对于我,针对于我腹中骨肉?!宁氏那个疯妇几乎害得我落掉胎儿,为了自保还不得不装疯卖傻……………,你以为,我不放过她,就会放过你么?”
陈氏的话语很轻,只有丁小蓉能听得清楚:但是她的话分量很重,听得丁小蓉冷汗直冒。
淮素心的事情她的确参与了但她只是一时心善,不忍心淮姨娘如此惨死府中才略施帮手。(后来发现淮氏姐妹都是用盅高手,根本不会有生命危险已经是后话了,那会儿她还有被骗上贼船的感觉,可惜已经是骑虎难下。)
鸟鸡汤的事情是二房钱氏所为,跟她根本没有半点关系。
而…宁氏?丁小蓉皱了皱眉,她的印象中跟本没有这个女人。府里姓宁的女人就是宁老太太,宁太姨娘,宁琴儿宁琴儿!难道说,那个宁氏是宁琴儿那个被陈氏“收拾,了的伤病在床的母亲?!
“我姓宁,随我娘亲…”宁琴儿前晚摸来她院中求救时,好像这么提过一句……(忘记了的大大们可以参考眺烧火做饭木头呢?)
慢慢地,有些事情好像在她的脑海中串联了起来:宁琴儿以她母亲的伤病为由向她求救,她按照她的指示赶去了悠园,却差点陷于清白难辩的地步如果这些都是宁琴儿和陈氏的计划…
其实反过来想想,自打她回来之后陈氏的行为处事的确像变了个风格,按照陈氏直肠子的性格,也不像是能想出如此多计谋的人,那么事情背后给她出主意的军师难道就是宁琴儿?!那宁琴儿协助陈氏对付自己的目的,难道是为了救自己母亲一命?
丁小蓉瞪圆了双眼,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竹香给我掌悄!不好好认罪居然还敢跑神!”
陈氏气急败坏的声音唤回了丁小蓉的神智。
“大夫人等等”事情与她没有半毛关系,她可不想这么给人当了替死鬼啊!
“慢着。”
一个宏厚有力的声音打断了丁小蓉的呼救,慢吞吞地从屋外传来。
“老爷?”
陈氏看清了来人,不禁眼神一散,不知是该紧张还是该放松。
“嗯。”一个面容儒雅,青须拂面的中年男子背手*着步走了进来。他的身后跟着一个与他眼睛相似,亦温文尔雅的年青男子,后面还有几个侍卫和家丁。
丁小蓉的目光在看到那个面色有些苍白的年青男子之后就移不开了一李凤鸣,她这一世的相公,他的脸色那么白,难道是伤口仍未得到有效医治么?想到这里,她又觉得有些惭愧,蔫蔫地垂下头:他们都对她寄予厚望,她终究是让他们失望了……
“老爷怎会来此?”
陈氏平静了片刻,扶着竹香的手,几步走到那个中年男子,李侯爷身前,略含娇羞地作势行礼,被李侯爷一把扶住,半靠半圈在怀中。陈氏和善地拂着自己的小腹,故作生气地撅起了樱红肥厚的嘴唇。这个动作换做一般huā季少女来做,也能平添几分娇弱美感,但是陈氏依然徐娘半老,身材也开始发福,这一举动做起来,真让人有种洗眼之欲。
好在李侯爷不在意,现场的小辈下人们也惯会看人眼色,纷纷低下了头。丁小蓉的目光粘在李凤鸣身上,后者今日却有些不同,眼睛平视前方,眸中无波无澜,竟是看也没看见她似的。
“夫人小心身子,竹香梅香扶好夫人。”李侯爷安抚了陈氏一阵,将她交予竹香和随他而来的另一个陈氏的丫鬟,本应是前去监视侯爷父子的梅香。陈氏对梅香没有明显的怒气,安静地在二婢的搀扶下与李侯爷双双在上首坐定,等候李侯爷的发话。
“我今日前来是听闻后院出了命案,南棠律法,凡人命官司,须报由大理寺立案详查,死的虽然是鸣儿的姨娘,属内苑妾婢之事,可以省去此步骡,但夫人此为还是有些鲁莽了……”
李侯爷抚了抚自己寥寥的胡须,回头温柔地看了陈氏一眼,眼中并无责怪之意。陈氏“善解人意,地点点头“是妾鲁莽,还请老爷定夺。”“今日天色已晚,秋娘的尸首先停放在悠园吧,毕竟和鸣儿夫妻一场,简易的灵堂还是布置布置,放在这里冲撞了我儿就不好了。”李侯爷说话很温吞,他说到“我儿,的时候,大手温柔地放在了陈氏的小
腹之上,眼中尽是宠溺之色。陈氏见此,哪儿还有说不的道理?自是点头称是。
“关于秋娘的死因,悠园上下人等我也派人看管起来一一盘问,兴许明日早晨就会有结果,夫人不着急的话,还是随为夫回房用膳,然后早日歇息如何?”
“那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