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文博是一个很有绅士风度的男子,对女人温柔体贴,风度翩翩,更不用说是自己的亲生女儿了,在南州的社交圈里他疼女儿走出了名的了,鲜少对钟爱瑶发脾气,今天这一怒完全把她吓着了,脸上发白,眼眶里蓄满了泪水。
可她泫然欲泣的模样并未让钟文博消气,只是冷冷地哼了一声就转过身去。
宋青青手指颤抖着,脸色灰败,垂下的脸上闪过一丝恨意。
“爸爸,你就这么护着她?”钟真瑶不可思议地看着钟文博,咬着唇欲将手中精巧的小手包摔到地上狠狠地发一通脾气,却被宋青青一把抓了过去。
“瑶瑶,你别胡闹!”宋青青的手冰凉,她的心更是冰冷如雪,她紧紧攥着钟真瑶的手使劲儿给她使眼色。
“妈,你看爸啦!”钟真瑶不情不愿的噘着嘴”“他居然那样说我们,他现在已经不爱我了。”
“你胡说什么?”宋青青厉声异道,将女儿拉到一旁。
在这个时候她的情绪反而更加镇定,这么多年下来,她可以说是世界上最了解钟文博的人,正是因为这份了解才让她得以在他身边这么久,夫妻两人有过多少次姐梧,她也知道钟文博不止一次想和她离婚,但是每一次都在她的转圜之下看到她的存在价值转而作罢。
现在的她已经四十多岁了,不在是当年那个因为迷恋英俊帅气的钟文博而疯狂的二十出头的小女生。
那时候的她坚信他是最好的,自己也要做到最好,才能配上最好的他不惜一切代价不顾所有世俗的眼光只为了得到他。
可是靠得越近越能够看透一个人的本质,钟文博这个人自私而冷酷,看似温柔多情风流倜傥,对每个女人都细心宠爱,可绝不是一个专情的人,他还和范玲在一起的时候,在外面也不止她一个女人。
那时候她觉得自己是赢家,却没想到像是被关进了一个巨大的牢笼,她怎么能够妄想用自己这张逐渐年老色衰的身体困住这个自诩风流的男人呢?
每天看着镜子里那张无法与地心引力抗争的脸就算打了多少肉毒杆菌都挡不住那沧桑的痕迹,再闻到钟文博身上那不属于她的若有若无香水味和长头发,她就忍不住想要发疯。
可是她全忍住了,因为她知道那样的歇斯底里只会让他离自己越来越远,与其让他便宜了外面那些女儿,倒不如紧紧地抓着他的钱。
“瑶瑶,你刚才说错话了还不给你爸爸道个歉?无论如何你和雨瑶都是姐妹,今后可不许说胡话了。”宋青青和颜悦色地教导女儿。
钟真瑶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平常两人在钟文博面前谈起范玲母女也就是冷嘲热讽,这尚在钟文博的忍受范围之内,今天若不是气极了她也不会这么失态地口出恶言,若只是辱骂范玲倒也尚可,辱骂的是范雨瑶则触及到父亲的底线了,虽然心里不情愿,但还是楚楚可怜地拉着钟文博的衣角道歉厂,“爸爸,我错了你别责气了,我再也不敢了。”钟真瑶可怜兮兮地看着钟文博。
“你要记住,无论怎么说雨瑶好歹是你的姐姐。”钟文博这番发作的目的在于试探警告宋青青,倒并不打算为了一个关系并不是很亲近的女儿和他的爱女较真只是轻飘飘地一笔带过”“你要是喜欢她今天戴的钻石耳坠,爸爸明天就给你买一对。”
“谢谢爸爸,我就知道爸爸对我最好了!”钟真瑶欢呼一声,搂着钟文博的手臂撤娇道。
宋青青轻舒一口气,无论如何不能让钟文博偏向范雨瑶,钟文博曾经答应过她,钟真瑶十八岁成年之后,钟文博会转移百分之五的股份给她,而范雨瑶比钟真瑶早一年成年,如果她这个女儿得了钟文博的欢心,出于一种补偿的心理,难保钟文博不会分一部分股份给她。
表面上看,钟文博对女儿是百依百顺,疼爱有加,实际上他不会真心爱另外一个人,哪怕是自己的亲生女儿也不例外,无论是范雨瑶还是钟真瑶,在他心里不是没有位置,但这个位置决计高不到哪里去,因为平日里和钟真瑶生活在一起,她又比范雨瑶懂得如何撒娇讨好,钟文博自然内心更偏向钟真瑶,可若是她不懂事,只晓得一味乱发脾气,而范雨瑶又像今晚表现得这般心思深沉,讨了钟文博的喜欢,估计这杆天平很快又要倾向范雨瑶了。
一想到范雨瑶今晚说的话,再联想到钟文博一贯的表现,她就不寒而栗,若是他外面的女人有人给他生了一个儿子,这些股权还会落到钟真瑶身上吗?今后的文博地产还会是钟真瑶的吗?
在钟文博很疼爱娇惯女儿,这一点众人皆知,但她却知道他这样做的真正目的,只是为了把女儿培养成一个社交名媛,周旋于众家公子之间,最后嫁一个能够给他和他的公司带来最大利益的丈夫。
原本对于这点她并不反对,女儿嫁入豪门自己过得幸福,还能给娘家带来收益,本来就是一件双赢的事情,可是现在想起来却有那么一点儿不对劲。
如果最后文博地产给了别人,她们所做的努力不全是白费了?母女俩加起来也不过是百分之十五的股份,在整个公司还是没有话语权,她所费的一番心机,这么多年来的辛苦到了最后都是替人作嫁她绝不能等到卒情爆发出来,没有转圜余地了再束手待毙,她可不是范玲那个傻子,如果钟文博这个老狐狸打的是那个如意算盘,那她也决不能就这么遂了他的心意。
“爸爸,你今晚为什么要雨瑶姐姐来参加酒会?”钟真瑶并不知道父母心里的想法,还在为今晚范雨瑶出尽风头,而她丢尽脸面的事情耿耿于怀,努力使自己口中的,“雨瑶姐姐”四个字听起来不那么充满了憎恨”“你过去不是说不要勉强她吗?”
“她年纪也不小了,到了应该进入社交圈的年纪了,你过去每年不是都嚷着要妈参加你的生日会吗?”钟文博明知她醋意大发,但还是故作不知。
钟真瑶气结,那时候只想着可以逮到一个机会羞辱范雨瑶”谁能想到她变成现在这样。
“真瑶,别任性了,你先上楼,我和你爸爸还有话要说。”宋青青比钟真瑶聪明得多,最是懂得察言观色,尽管已经对钟文博心灰意冷,但是利益却是联结他们的纽带,既然没有办法在感情上挽回他,那就只能在事业上掣肘他,这么多年的合作下来,她在文博地产里比他的左右手还要重要,一些隐秘的事也都是由她出谋划策的,单凭这一点,她就敢断定钟文博绝不敢轻易和她翻脸,除非他想要同归于尽。
“青青,粱昊对真瑶好像一直不是很热情,我今天看他似乎对雨瑶还有些意思。”钟文博眼睛半开半闭,他心里打的主意只有宋青青最了解。
宋青青脸色微变,就算女儿被当做筹码,也应该做一个有价值的筹码,如果把范雨瑶推给粱昊,无疑就是要把真瑶拿去应付那个危险的顾逸。
“范玲嫁给了粱爷的手下,想来雨瑶之前和粱昊就早已认识了,今天对她亲近也是正常的。”
“哼,真瑶从小就认识粱昊了,怎么没见他对她这么热情过?”钟文博不耐地冷哼一声。
宋青青脸色有些僵,只得强笑道”“雨瑶那么漂亮,何止是粱昊,就连顾逸似乎对她也另眼相看。
“顾逸吗?”钟文博皱皱眉”“好像雨瑶今晚和他处得不怎么来,不然怎么来了没多久就走了?他上次和真瑶谈得好挺好井。”
宋青青一时间有些魂飞魄散,钟文博真的有用真瑶去试探顾逸的想法,想起范雨瑶说的那些顾逸似乎喜欢钟真瑶的话,她觉得腿脚都有些发软了,顾逸那样来历不明的人,他们早就对他存着戒心和敌意,这个人绝对是一颗弃子,若是真瑶和他牵扯上了还有将来可言吗?
“顾逸这个人心机太深沉了,我看真瑶年纪小,太单纯了,估计应付不了,雨瑶漂亮沉稳,说不定能和他有共同语言。”宋青青含蓄地说。
“顾逸这个人”钟文博沉吟片刻”“外方内圆,像条泥鳅一样滑溜,现在还摸不清他的底子,我总觉他还有所依恃,雨瑶如果能接近他自然是最好的,多制造点机会让两今年轻人培养培养感情,先让雨瑶去投石问路,再看看他到底想做什么。”
钟文博这样的父亲太过于冷血,好在宋青青对他的寡情也不甚在意,就算他将亲生女儿当做一颗小石子,可以随随便便扔出去试探对方,完全没有考虑到女儿的感受,甚至不管她成年与否那又怎样,那是范雨瑶,是她深恶痛绝的人,只要不是她的钟真瑶就可以了。
在南州的社交圈里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则,权贵们喜欢带着自家的儿女出席各式各样的酒会,以便让男孩女孩们从小就和圈子里的人交往,一来可以让他们早日融入这样的环境,对他们的前途不无裨益,二来也希望他们的圈子里也都是门当户对的孩子,今后也在这个圈子里恋爱结婚,十六七岁的小汝占娘在圈子里也不算小孩子了。
毕竟灰姑娘和白马王子,孔雀女和凤凰男的爱情很容易被现实击得千疮百孔,为了自家儿女的幸福和各自家庭的利益,及早将儿女推入社交圈是目前的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