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真真看到抱冬的时候,以为自己看到了某个大户人家的小。至少浑身上下都是绫罗绸缎,一张脸也被浓妆艳抹地堆砌着。
她想过抱冬满身破烂,像个要饭花子。也想过抱冬被折磨得不成人样,或者到了自己的面前,便会昏倒。可是没有想到,抱着冬会用这样的一种形象出现,因此微张着嘴,连一个名字都发不出来。
抱冬抬头,看到严真真,想也不想地扑过来跪在她的脚边,痛哭流涕:“王妃,奴婢没用,没管好铺子。”
“铺子好好儿的,你不用自责。”严真真被这位的“责任心”,逗得哭笑不得。自身难保,还念着铺子呢!她从哪里挖出来这么一个活宝贝啊………………
“可奴婢……”
“行了,这也不是你的错,谁想到会出这事儿呢?也幸好你下山,不然的话,可就和秀娘一样……”
想到秀娘,严真真还是觉得眼睛发酸。不管前世还是今生,她都没有见过母亲。而秀娘,在她的眼里,无异于扮演了一个母亲的角色。因此,她对陈氏的恨意,更甚于太妃和齐红鸾。
螺儿把小丫头们打发出去,才提着裙子走进来。主仆三人眼泪汪汪,免不了抱头痛哭。好不容易收了泪,严真真才问起别情。
“奴婢被带往扬州,便被囚在牢里,不见天日。一日吃两顿馊馒头,旁的倒还好,也没有人管。”
“他们居然给你吃馊馒头!”严真真怒道。
“也没什么,奴婢幼年时也吃过的。”抱冬流着泪笑了,“奴婢也不知道日夜,只能靠着偶尔透过来的亮光,在墙壁上划线,过了足有二十天,才有人把我提出去天天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反倒让奴婢战战兢兢。”
“哼,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严真真闷哼。
抱冬摇头:“那倒不是奴婢见了陈家的家主,人倒长得很清秀,可惜脸色苍白得很,仿佛没什么精神头似的。不过见了奴婢,倒还算和蔼,说是不知道奴婢是王妃的贴身丫环,这就送回临川。”
“二十天?”严真真奇道“那会儿,我和王爷还不曾见过陈家的人,怎么就要放你回来了?”
“听说是………………陈二公子进的言,说是不宜与临川结怨。奴婢也只是听得一鳞半爪,并不明白。”抱冬摇了摇头。
陈二公子?陈思雨吗?严真真怔了怔,才问:“你见着他了么?”
抱冬摇头:“并没见着他的人,不过隐隐听得他与陈大公子在争吵,说男子汉大丈夫马上取天下不该妄杀无辜,尤其不该存心烧死王妃。
奴婢当时听得差点被吓死,以为王妃被害了。幸好后来才听大公子说起王妃并没有被烧死当时他只是想用这一招引咱们王爷提早起兵。没几天,陈大公子便把奴婢安顿在一个单间里,还拨了人服侍。”
“行啊,你倒是享了一回福。”严真真随口开了句玩笑,心里却有点不是滋味。看来,陈思雨果然对火烧临川别院的事并不知情,自己倒是错怪了他。这位陈大公子心肠真正歹毒,看着倒不管事,陈思雨怕是一直以来都在给他做嫁衣裳。
“王妃言重了。”抱冬惶然,“奴婢知道自个儿的身份不敢越雷池的。”
严真真啼笑皆非地扶住她跪倒的身子:“你在我身边这么久,还听不出来我这是在开玩笑么?起来起来,咱们不兴这时不时跪下请罪这一套的。”
抱冬赧然:“奴婢只是怕王妃见了气,不要奴婢了。”
“怎么可能!”严真真夸张地笑道,“你不知道人才难得么?你被掳了去,临川这摊子的事儿都落在螺儿身上,她可是独木难支。如今可好,咱们的璀璨珠宝,也能腾出手来开张了。”
螺儿兴奋地差点跳起来:“王妃是说,璀璨珠宝可以开出来了?”
“对。”严真真笑着点头,“这不是抱冬回来了,你们两个管着两排铺子,也不至于手忙脚乱。”
“对对对。”螺儿点头不迭,“抱冬回来,联华超市的事儿便可以扔给她了。奴婢已经选好了璀璨珠宝的地址,在街边的转角处。那里如今看着地段不算好,不过奴婢觉得日后临川发展起来,那里应该会是客流量最密集的所在。”
严真真想了想,顿时明白了她的意思,点头赞同:“不错,临川以南门为尊,那地方倒还真是外乡人入目所见的第一间店铺子。螺儿,你的眼光不错,往后铺子里的事也不用我多掺和,你们俩管着。”
螺儿俏皮地皱了皱眉:“那可不成,还要王妃画两件新奇的首饰,才能吸引金陵和扬州的富商们呢!”
“这个当仁不让。”严真真二话不说,便接下了“设计师”的活儿。尽管她不是个丹青圣手,但试问有谁能比得上在二十一世纪见过无数大师作品的她更有“创意”?
“王妃,奴婢打算这样……”螺儿一说到生意,便眉飞色舞,一反平日里稳重的常态。
“嗯,难为你想得出来。”严真真听得不住点头。自己一个现代人,有时候的点子还不如螺儿呢!再加上看着有些木讷,却总能冒出个让人眼前一亮的主意的抱冬,严真真顿时放心大胆地把开铺子的艰巨任务,压到了两副单薄的肩膀上。而自己,则把两人赶出去休息之后,闪进空间去筹划扬州的火攻大计了。
毕竟是头一次干这种“坏事”,严真真一连写了几个方案,还是不够满意。
“也许这种事问一下孟子惆,他比较有经验。”她泄气地又撕掉了一张宣纸,拿起笔比划了两下,又颓然放下,“看来,我还真不是干坏事的料子。想了好半天,连一个勉强可行的方案都想不出来。
点子不少,可并不具有可操作性啊!”
侧头看了看屋外,没有了小黄鸢和白虎们,连空间都变得落寞起来。想找只动物说说话也不可得,鸽子和鹦鹉们又只心智初开,只能和她作一些简单的交流,未免美中不足。说了两句,严真真便失去了兴致,继续埋头苦想。
“如果换成龙渊,大概会单枪匹马杀进陈家罢?”严真真咬着笔头想。不期然地又记起小黄鸢提供的信息,却怎么也想不出龙渊滞留陈家的用意。不会是报恩罢?可他的命也不是陈家救的,只是见他的小笼包做得好,才带回去成为陈老太太的专用厨子。
“可不要真被陈家的美色所误,那样的话,我可是会很失望的。”严真真自言自语,忽然眼睛一亮,“山不来就我,我可以就山嘛!到时候,我扮作粗使的丫环混进去,反正空间是随身携带的,找个放火的时机,还不是小菜一碟么?况且,还能和龙渊接上头,也好看看他到底想要干什么。兴许我这大火一放,倒坏了他的大事。唔,还得慎重,先见了他再说。”
主意既定,接下来的细节便容易安排了。别人最难的是把道具带进陈府,可对于严真真却不是难题。但要她这个人能混进去,几大车的东西,也一样能放进空间随身携带,随取随用。
“是趁夜赶去扬州,还是找个借口去扬州呢?”严真真写下一个句号,又把笔尖点到了开头。
若是打了主意要混进陈府见龙渊,一夜来回,时间有些紧迫了。她原来的打算,只是随便找个地儿,叫小黄鸢在陈氏的屋顶上泼些石油,到时候拿火折子一打,星星之火便足可燎原,根本不用费什么事“可是既然到了扬州,总得见他一面儿。”严真真犹豫不决地把开头部分用墨笔涂了,“扬州的联华超市形势不错,找个借口去视察……也许能瞒过孟子惆罢?”
孟子惆最近忙得昏天黑地,根本没有心思管联华超市的事。虽说临川的超市,他拿出了一大半的股子,但从没见现过影儿。严真真觉得这个借口,应该能够如愿成行。
“扬州,既是繁华之地,要找个借口应该不难。作为联华超市的创始人,去巡视一下自己旗下的产业,这个要求一点儿都不过份罢?”她托着香腮,自言自语。
“不过份,不过份。”耳侧传来悦耳的声音。严真真侧头看到一只虎皮鹦鹉正讨好地看着她,忍不住笑了。
“你说得对,是不过份。”
她刷刷刷地在自己的计划书上,又加了个开头,才满意地搁下笔,伸出手掌,让鹦鹉停在自己的掌心。
其实,她带进空间来的鹦鹉,都有着美丽的颜色。因为她不像小黄鸢,还能瞧得出动物们的灵气。因此,只能以貌取动物,拣漂亮的带进空间来了。
她和鹦鹉玩了一会儿,才带着满腔的“雄心壮志”闪出空间。刚喝了一口茶,便听到螺儿和抱冬正在争执着什么。叫进来一问,才知道是为璀璨珠宝开张的规模呢!
螺儿主张要开得大,缺的银钱可以借印子钱。而抱冬胆子小,怕印子钱的利息高得让人还不起,不如规模先开得小一些。
印子钱就是高利贷,螺儿坚持璀璨珠宝的利润,足可以支付高利贷的利息。至于本金,恐怕还需要经营一年半载,才能还得上。